他大驚,人皮面具下的臉有一瞬的慘白。
她是如何知道這個東西?她不是對過去的記憶都盡失了嗎?如果她沒有失去記憶的話,她這么問,是否代表果如大哥所猜測,她是父親秘密的唯一知曉者?
見他久久不說話,只是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她訥訥的笑了:“不知道也沒什么,或許,這跟盜墓沒關系,我只是覺得‘先皇’二字應該跟盜墓有關,所以才問問你。”
他盯著她的眼睛,聲音有些悠遠:“先皇——也就是當今皇上的父親,死前為自己畫了一幅畫像,畫像里面,藏了皇族的一個秘密,傳言,得此秘密者,得天下!所有人都猜測,這個秘密估計就是南朝皇室的龍脈寶藏所在。”
“哦”她點點頭,表示了解,只是神情中并沒有顯示出大多的興趣。
“其實,《先皇圖》這幅畫本身就是很秘密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怎么知道的啊……她的思緒有些飄遠,猶豫半響,才決定避而不答,因為,這關系到另一個人的秘密,程家二少的秘密。
至今想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打著冷戰,尤記得那夜王管家死前的表情是如何的凄慘。那位程家二少,就這么想得到這所謂的《先皇圖》嗎?
“王管家,我看,你還是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面上陰冷的男人,怎么也無法想象他就是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二少爺。
“老奴慚愧,跟著老爺這么多年,依舊摸不出老爺的脾氣喜好,更不知道他有什么樣的秘密,二少爺,你還是求助他人吧。”王管家,不卑不亢,顯然,平日里也是個頗得老爺信任的人。
“你會不知道?爹每次出門都必有你隨行,甚至是‘狩獵’都要帶著你,你會不知道他把《先皇圖》藏在哪里?王管家,你還是配合我比較好,你該知道,爹生前最寵愛的人,就是我。”
王管家冷哼:“確實是最寵愛的人,可是,最寵愛的往往是最危險的。”
程玉坤皺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二少爺心知肚明,很多事,不是老爺死了,秘密就能夠永遠成為秘密的。你要那《先皇圖》是不是為了給那個人?”
程玉坤的臉上殺機立現,他突然扯開一個陰森的笑意:“王管家不愧是把我們三兄弟看著長大的人,對我,真是了解。”
“哼哼,了解的很啊。”王管家面上不善,完全不像是對待主子的態度。
程玉坤突然不知從哪變出一根藍色絲帶,他在手里把玩著,似乎在纏著一個近似同心結的東西。
“王管家,你不說也就算了,我知道關于這圖,爹對我們三兄弟全都守口如瓶,不過,還有一個人,爹生前很寵她,她,應該知道吧。”
王管家面上冷漠:“二少爺,你不用費心思了,她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天色已晚,請恕老奴無法陪二少爺夜談。”說著,他招呼不打的欲轉身而去。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程玉坤手中的絲帶已迅速的纏上王管家的頸項,動作快的讓人無法躲閃。
溫潤的臉變得猙獰,眼神冷漠的甚至可以冰凍周遭一切,程玉坤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同時,擠出一抹殘忍的笑意:“王管家,你覺得,這么了解我的人,我還敢將他留在程府嗎?”
王管家微伸舌頭,臉上已然扭曲,窒息的感覺讓他臉色紫青。
程玉坤依舊笑著,手卻因為用力而露出骨白的關節:“王管家,你說的不錯,我是要將圖送給那個人,爹也知道我的這個想法,秘密,也不會永遠都是秘密。不過,有一點你無法想到,我也不妨告訴你,等到我親手將《先皇圖》送到她手里的那時,我會親自戳穿這個秘密!”
“唔……”因為他突然加大的力道,王管家發出頻死的悶哼。
秘密,真的是秘密?
無人知道,在二人不足五米遠的大槐樹下,輕輕用力掩著小嘴,驚恐的睜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眼前的謀殺案嚇到休克昏迷。
或許,上天也動了惻隱之心,竟讓眼神已有些迷離的王管家發現了大槐樹下的她的衣裙一角。雖然很隱蔽,但是,他確實發現了。
笑,浮上他的嘴角,有些猙獰,有些恐怖,但,卻是一抹釋然的笑。
滿懷著無限的恐懼,輕輕對上了他的視線,他,看見了她?
就見他突然輕彈手指,“哧——”伴隨著極細微的響聲,一樣事物準確的落在了輕輕的腳邊。
一直在自言自語、緊張進行謀殺的程玉坤,竟沒有發現這一異況。
輕輕小心的撿起腳邊事物,是一枚很古典的鑰匙!
似乎看見了她撿起了鑰匙,王管家放心的閉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氣。
“死了?”程玉坤不放心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脈,確定他確實死了,才冷哼一聲,“禍從口出,你老這么大,跟爹闖蕩這么多年,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可惜、可惜,什么都沒有問到,現在,能知道秘密的,除了娘,就只有她一個人。”說著,扛起王管家的尸體,向王管家的住處走去。
輕輕自然不知道,程玉坤最后一句話中嘴里的“她”,就是她!
她一度以為,或許,那個字是個“他。”直到數月后,程玉坤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向她的頸項,這夜的恐懼才又再次襲來,而她也明白了,原來,是《先皇圖》讓她成為了眾矢之的!
“哎!”輕輕收回那夜的回憶,如今想來,王管家當時將鑰匙給她,是想讓她替他報仇呢?還是有其他目的?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為了自己的小命,很膽小的選擇了逃避,而那把鑰匙,也被她藏在了連她都很難找到的地方。
她,是不是辜負了王管家的一番心意?
“哎——”
“你為什么不回答我?老是唉聲嘆氣干什么?”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的答案,若夜有些心焦,她,到底是從哪聽說的《先皇圖》?
“沒什么,只是,隨便想想心事。”至于為什么不回答他……不可說,真的不可說。
看出她有心隱瞞,他也不再逼問,只是本已壓下的狐疑,再次冒了出來,她到底是否真的失憶?是否,就是爹的真正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