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兩側(cè)漸漸豎起了石壁,隨著越往里走,石壁越來越高。
開始幾人沒當回事,等回過神的時候,兩側(cè)的石壁已經(jīng)高不見頂,僅留一條狹長的山路,深邃的好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口子。
石壁上石塊的起伏好像組成了一組組雕像,一側(cè)的石壁上像是形態(tài)各異的人,站著的、跪著的,奔跑著的。
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伸著左手,而奇怪的是這些人像的左手手心里都有一只眼睛。
楊聶看著這些眼睛,心里下意識的一緊,應該跟“邪惡之眼”沒什么關系吧?
另一側(cè)的石壁上則是形態(tài)各異的蟒蛇跟蟾蜍,猙獰的蛇頭正用三角眼冷冷地盯著眾人。
有一些剛從洞里爬出來的高高挑著半截蛇身,還有一些在跟蟾蜍爭斗,大張的蛇口里,一股森然撲面而來。
“誒?你們看這像不像一群蛤蟆,中間圓的是蛤蟆卵吧。”徐子浩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嗡嗡直響。
他說的圖像正在幾人的右側(cè),大概有十余只蟾蜍圍成一個圈,兩個前肢向上直伸,后肢蹲跪在地上,張著鼓鼓的眼睛望著上方的一個球形物體。
杜賀用手指在圓圈上劃過,“這個是月亮,這群蟾蜍在拜月,這應該是蟾蜍祭天。”
不知走了多久,眾人眼前漸漸開闊起來,同樣也是一片山林,山腳下有隱隱的光亮隱現(xiàn),是個村莊。
徐子浩掏出口袋里的地圖,滿頭大汗的找了半天,“這個村子的位置,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標記。”
另外三人湊過去一看,徐子浩指的地方是一片山谷。
楊聶回頭看著山下燈火閃爍的村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透出一陣陣鬼氣。
“阿荊......阿荊......”遠處隱隱傳來呼喊聲,幾人下意識的對望一眼,不由自主的把呼吸放緩。
不過眨眼的功夫,喊聲就到了幾米外的地方,“阿荊......阿荊!”
一個穿著藍衣黑褲的中年女人邊喊著邊焦急地走到楊聶她們跟前,“你們看見我的阿荊了嗎?她不見了!”
在手電的照射下,女人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卻像是沁著鮮血。
楊聶看向女人的腳下,她的腳尖輕輕點地,就像是飄在原地一般,而地上空白一片,根本沒有影子!
她不動聲色的握緊口袋里的道符,“阿荊是誰?”
“我的女兒,她很乖巧的,從來都不會亂跑,可是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她就要嫁人了,找不到她可怎么辦?”
“會不會是她不想嫁躲起來了,或者跟相好的私奔了?”
徐子浩這張嘴賤起來不分時間場合,楊聶生怕他把眼前的鬼惹的狂化了。
“啊,我知道了,阿荊……阿荊……”女鬼轉(zhuǎn)身就朝山下跑去,身子一閃就消失了。
徐子浩揉揉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我沒看錯吧!”
“沒錯,那就不是個活人。”
“什么?!”
“聶子,你別嚇唬人,這地方本來就夠恐怖的。”邱秋恨不得把腦袋都縮進胸腔里。
她也看見剛才那個女人突然就消失了,她現(xiàn)在就希望有人斬釘截鐵的告訴她,這世上沒鬼!
面對邱秋的鴕鳥心態(tài),楊聶絲毫不心軟,“這世上確實有一些不能解釋的存在,咱們現(xiàn)在待的恐怕就是陰陽交界的地方,接下來可能有更危險的事,咱們必須齊心協(xié)力。”
她這話不只是說給邱秋聽,也是說給另外兩人聽。
這地方這么詭異,不知道會碰上什么,所以他們?nèi)吮仨殧[正心態(tài),人往往是被自己的恐懼摧毀的。
“呸,什么鬼啊人啊,浩爺不怕,它再厲害以前也跟咱一個物種!”
徐子浩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邱秋聽完不樂意了,“瞎說什么!你才跟阿飄一個物種!”
在徐子浩的插干打混下,凝重的氣氛漸漸消散。
幾人打算到山下的村子去看看,畢竟只有那里有光源,也許郝峰會被光亮引過去。
幾人走到村口,抬頭看著村前大大的石牌坊,上面寫的應該也是符文。
杜賀見眾人轉(zhuǎn)頭看他,不自覺地摸摸鼻子,“荒村,荒蕪的荒。”
荒村?這算什么名?
“嘀嘀嗒,嘀嘀嗒嘀嗒......”嗩吶聲由遠而近傳來。
四個穿著白衣的人抬著一頂花轎,忽快忽慢地朝村口飄忽著走來。轎子前面走著四個吹嗩吶的人,這八個人都梳著長辮子,戴著蒼白的紙面具。
轎子夾帶著陣陣陰風,停在幾人身后五步外的地方。
那八個人就那么直挺挺地站著,目光空洞的直視前方。
突然一只蒼白纖細的手把轎簾撥到一旁,露出坐在轎子里的新娘子。
白的泛著冷光的嫁衣上繡著鮮紅欲滴的富貴牡丹,“你們是外鄉(xiāng)人吧?請到我家喝杯喜酒。”
說完就放下轎簾,前面開道的四人像是重新得了指示,繼續(xù)吹打著向村子里走去。
“這個小山村的怪事怎么這么多,哪有人半夜娶媳婦的?還穿的這么喪氣!”
見迎親的隊伍走遠,徐子浩挪動了一下僵直的腿。
背上的衣服不知不覺都被汗浸濕了,風一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這破地方真冷!”
“鬼娶親都是在半夜。”
“聶子哇,你說咱是不是進了鬼窩了?怎么光碰到鬼了,這個不會就是什么阿荊吧?”
“是不是阿荊不知道,不過......”楊聶指了指村前的石牌坊,“這估計真是個鬼村。”
邱秋都快被嚇哭了,“咱還是回去吧,天亮再來找郝峰。”
“怕是天亮就進不來了,”杜賀圍著女鬼花轎停過的地方轉(zhuǎn)了兩圈,“這女鬼身上有活人的氣息,應該是吸食活人陽氣導致的,郝峰可能就是被她操控著跑到這里來的。”
“你怎么知道它身上有活人氣息?”
不能怪楊聶多疑,畢竟她自己就沒看出來,一般人碰到這么詭異的事早被嚇的手足無措了,哪里知道什么是活人氣息。
“還有符文,好像都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吧?”
杜賀有些無奈,“我就是對靈異的事情特別感興趣,平時研究的多些。”
“好了聶子,”徐子浩插到兩人中間,“知道的多些,目前看來還是好事呢,咱們現(xiàn)在就指望你們倆個找到郝峰,其他的不是追究的時候。”
楊聶也知道自己管的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一直也沒跟伙伴坦白她會道術的事情。
現(xiàn)在不是內(nèi)杠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郝峰離開這里。
“浩爺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鬼娶媳婦,咱們也漲漲見識去!這回我打頭陣!”說完一揚脖子,雄赳赳地進村了。
楊聶拉著邱秋趕緊跟上去,這次墊后的換成了杜賀。
村子里靜悄悄的,連個蟲叫聲都聽不見。
詭異的是每家每戶都點著燈,徐子浩走到一家門前敲了敲,沒人,“吱拗”一聲就把房門推開了。
跟在后面的楊聶嚇了一跳,心說你就不怕竄出來一個鬼!
屋子里點著一個白蠟燭,開門帶起來的風沒有吹動燭火一絲一毫,依然筆直的向上燃燒著。
桌子上放著一張鮮紅的喜帖,楊聶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徐子浩一把拿起來,結(jié)果瞬間就化成了灰。
“死人的東西不要亂碰,有執(zhí)念深的以后就纏上你了!”
“聶子你不早說!”
楊聶翻了個白眼,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
“估計每家的情況都差不多,這村子里早就沒人了,蠟燭誰點上的?”
楊聶奇怪的把手指伸到燭火上方,一股灼燒感,說明蠟燭是真的在燃燒。
一陣鼓樂聲從村子深處傳來,幾人對視一眼。
循著聲音找過去看見的就是一座大宅子,門口掛著白花,一群面無表情的人圍站在門前兩側(cè)。
看上去像是在辦喪事,可偏偏鼓樂隊吹的是歡慶的樂曲,花轎也是艷麗的大紅色,深深的違和感縈繞在周圍。
楊聶他們大氣不敢出一下,待看到從院門里走出來的新郎時,邱秋驚叫一聲,“郝,郝峰?”
楊聶仔細一看,還真是郝峰!
穿著一身黑色的袍裝,胸口帶著一朵大白花,臉色發(fā)青,印堂發(fā)黑,眼神呆滯,木愣愣地向鬼新娘走去。
邱秋一聲驚叫沒引起任何波瀾,好像所有人都沒聽見一樣,仍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只有新娘子似笑非笑的向這邊瞟了一眼,“夫君你看,你的朋友們來喝咱們的喜酒。”
看著毫無反應的郝峰,楊聶心里一沉。
“女鬼迷住了他的心智,他現(xiàn)在完全感應不到外界。長時間被封住陽氣,就算不被女鬼吸干也會因為陰氣太重損壞了身體。你們站在原地別動,我把郝峰拉過來!”
通過周圍鬼魂的異常,楊聶猜測鬼新娘可能就是這附近的鬼王,把死去人的靈魂強行留在荒村,只要把鬼王制伏,其他鬼魂會自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