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陰森森的,一點也不像市井里的小角色,更不像一個柔弱的女子,聽的劉正心底直發顫。
鄉里鄉親這么多年,蘇憶都是笑嘻嘻的,還從沒見過她有如此神色,劉正不禁覺得他聽從青蘭的吩咐,對蘇仙下手是不是賭錯了。
“劉掌柜就算再怎么老實應該也知道女子行醫不易,可是我還是開了間醫館,在這亂世里安穩的活著。所以我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什么陰損下作的事都見過,也做過,所以,劉掌柜最好說實話,否則就別想出這個門。”
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剛剛來回奔跑顯得輕飄飄的,可是落在劉正心里卻重如千鈞。
蘇憶知道郁承君想看她的本事,想知道她到底值不值得他為她費心,同時蘇憶心里也有盤算,還沒進相府仙仙就著了道,以后的日子真不敢想,她必須得抱緊郁承君的大腿,向他證明她的價值。
但是剛才說的那些話水分還是不少的,雖然女子行醫不易,但是殺人放火一類的,蘇憶還真沒干過,存粹就是嚇唬劉正的。
“不說話?”,蘇憶捏著劉正的下顎,稍微用力就卸了下來,“不想說那就聽我說吧?”
“首先,你身上有股香味,氣味幽暗,輕易聞不出來,不經意間卻能奪魂攝魄,應該是上等的好香,劉掌柜的身家應該是用不起。再者,仙仙中的春藥藥性不強,不是市井里的劣質,也不是藥性極強的極品,應該是大戶人家屋里調情用的。”
“有錢,大戶人家,我和仙仙能攀扯上的也就昨天的相府,就是不知道劉掌柜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起先劉正臉上還能有點無辜的神色,蘇憶越說臉色越灰敗,現在已經完全沒了想掙脫的意識。
剛好單一回來,在郁承君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只見到后者眼睛猛然亮了一瞬,隨后看向蘇憶。蘇憶識相的收回目光,順便收了收兔子耳朵,雖然,什么也沒聽到。
但還是有些心虛,蘇憶高聲道:“劉掌柜要是想說就點點頭,要是還不想說,那我的銀針可不會留情,我醫術雖然不好,但是廢個……”
話沒說完,劉正便已經點頭了,被安上了下巴低聲道:“我的同鄉是蘇夫人身邊的丫頭,昨天忽然來找我,交給我包藥粉,說讓我放在你和仙姑娘的茶碗里,事成了夫人就會放了她,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蘇憶稍稍松了一口氣,雖然剛剛她說的挺有氣勢的,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真的就是一個小醫女,除了見過一些血腥的場面,(作為醫女也是必須的),此外,真的沒接觸過什么,剛剛說那些都是自己瞎吹的。
還好,劉正上鉤了,蘇憶瞇了瞇眼睛道:“蘇夫人?哦,白靛霞,事成了?玷污了仙仙對你,對她們有什么好處?還有,為什么只有仙仙中招了,我的茶沒事?還有,你那個同鄉又是怎么確定我們今天會來茶館?”
劉正搖頭道:“不確定你們回來茶館,你們要是不來就讓我去請,可是這兩天下雨你和仙姑娘剛好就來了。本來也沒打算把你怎么著,主要是對付仙姑娘。另外,往你茶里放……也是讓你沒力氣阻攔。至于什么好處,我也不清楚,只是蘇夫人這么交代的。”
“我怎么不信?按說,要對付也是對付我,關仙仙什么事?”,蘇憶看向郁承君,豈料后者像沒看見一樣,道:“捉奸的來了。”
蘇憶快速走到窗邊向下看,果然,為首的那個蘇憶認得,白靛霞身邊的大丫頭,點翠。
蘇憶眼睛轉了轉,先用針封住了劉正的喉嚨,然后道:“幫個忙,把仙仙和劉正帶走。”
單一看向郁承君,沒有動作。
蘇憶急了,道:“你不是想讓我加入暗……”,話沒說完,被封了穴道,單一隨后一手一個,從房頂躍出,郁承君緊隨其后,然后蘇憶才吐出后面一個字,“衛。”
與此同時,點翠也踹開了門。
烏泱泱的一幫人都跟著涌進了狹小的客房,圍著蘇憶并成一個半圓,那半邊是窗戶。
蘇憶反手關上了窗戶,“我道是誰,原來是點翠,真不愧是相府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進門都用踹的,我想想,剛剛我進來還得好聲好氣的說兩句呢。”
點翠行了禮道:“小姐,奴婢聽說您火急火燎的尋找蘇仙,還用木棍威逼伙計,夫人怕小姐做錯事,所以讓奴婢來看看。”說著,環顧了一圈,屋里除了有些家具擺設,什么都沒有,只是床上似乎有些褶皺,顯示著方才有人在這里躺過。
點翠皺了皺眉,原本收到消息說蘇憶在滿大街找蘇仙,白靛霞還以為事情成了,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青蘭把蘇仙帶來,便讓她過來問問,可誰知,事情似乎并沒有按照她們設計的方向走。
蘇憶連忙擺手,“別,你這話說的好像你踹門都是為了我,別人說起來也是我做的不對了?”
“奴婢不敢”,點翠低眉垂首,腦中飛快的思考著應對之策,白靛霞只是想讓蘇憶回相府,所以她只要逼得蘇憶跟著她走就可以了。
“不敢?你明知我在這房里,卻不敲門,不問聲就闖進來,現在你來跟我說不敢?”,蘇憶步步緊逼,不給點翠一絲喘息的機會接著道:“不如你來做這個相府小姐,我看更合適!”
“小姐折煞奴婢了。”
“知道折煞還不出去!”
點翠有些發懵,之前想的對策一個也沒用上,原本以為這個外來的小姐不會有什么脾氣,沒想到是個慣會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可偏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還不能說什么,否則就是奴大欺主。
萬一再上綱上線一下,難保不會受什么處罰。可是夫人那邊等著信,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奴婢也是關心小姐,若是做得不對,還請小姐責罰,奴婢還想再問問,蘇仙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