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晚自習是自由時間，但我們可以做哪科作業依舊取決于是哪個老師值班，期中考試時第二天要考語數生，然而英語老師看自習，非要我們復習后天才要考的英語。

“早考晚考都要考，你們都會了？能拿滿分了？”

好在今天的值班老師是語化生，一科剛考過，兩科備考，互不沖突。

我背生物背的頭昏腦漲，讀了三個單元全是專有名詞的筆記讓我舌頭打顫。我的生物雖然比化學好，但也只是中上水平，遇到稍有彎路的題就歇菜。

相比之下叉叉的生物甩下其他幾科一直穩占班里前五，和語文排名相隔三條街。

我在驗算本上寫下不會的題推給叉叉，本子上記了月考錯題卻沒有寫錯誤原因，大半年過去，當初不會題的現在還是不會。

“一塊朽木上的全部真菌為什么不是種群？”

這不就是種群嘛...

叉叉給我寫答案，我抬頭轉了轉脖子，班里安靜異常，一個交頭接耳的人都沒有。

一半的原因是忙著復習，另一半的原因恐怕是講臺上正在判卷的語文老師。

我一直覺得語文老師判卷全憑心情，那些為什么我是三分別人是六分的閱讀題，被我們翻譯的不像人話的課外古文，我怎么寫都猜不中標準答案的詩文鑒賞，以及最近的新題型，被我恨到骨子里的logo解析。

閱讀題賞析還能憑借著平時積累的經驗生搬硬套的話，logo解析題只能兩眼一黑全憑運氣，方向不對，編上一百字也拿不到分。

語文老師戴著老花鏡判卷，我根據她翻頁的規律能判斷出她判的是閱讀題，根據她的皺眉程度和筆桿動作能判斷出她給了幾分。

上了這么多年學，練出一身走江湖的本事。

叉叉曾和我說，她中考英語聽力基本全沒聽懂，都是靠著旁邊男生寫答案的摩擦聲判斷的選項。

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所有感官都能被激發出超能力，初中政治書上講，一個爸爸為了救兒子能徒手抬起幾噸重的卡車。

叉叉把驗算本塞過來。

種群是一定區域內，同種生物的所有個體，真菌包含很多種生物，木耳蘑菇酵母菌都是。

她又找出《質量監測》上的題給我看，一片草原上八位牧民養了八群羊，六群是綿羊，兩群是山羊，則這八群羊是兩個種群。

她給我看完，在下面寫上一句話：“這個你上次小測也錯了對不對。”

然后在下面又寫了一句話：“那這八群羊等于一個群落嗎？”

我想都沒想就在問號后面打了一個對勾。

叉叉迅速把筆打在我的手背上，仿佛蘇正陽附體，只是她下手更重。

她訓我，不長記性，然后指著群落的定義給我看。

“抄十遍，下課給我。”

我很想問到底我是蘇正陽的徒弟還是她是蘇正陽的徒弟。

叉叉檢查我的各種群落種群的定義，蘇正陽剛巧在復習這一塊，聽我背完忽然問我，一塊稻田中的全部害蟲是種群還是群落。

我答群落，他打我的頭；我答種群，他還是打我的頭。

“笨！”他下結論，“有個彎就轉不過來的，你這就是典型的挖個坑就往里跳，一塊稻田中的全部害蟲既不是種群也不是群落...”

蘇正陽還沒說完，叉叉就把話接過來：“而是由幾個種群組成的。”

我被兩尊生物大神夾在中間，覺得他們兩個應該去說相聲。

就在這時，梁嘉康找人把我喊了出去。

叉叉立刻一臉吃了大便的樣子。

蘇正陽嘩啦啦的翻書，好像筆記看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