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大雨將天地籠罩,狂暴的雷電在低壓厚重的黑雨云間咆吼怒吼,有搖山撼岳、地裂天崩的威勢,顯示出只有大自然本身才是宇宙的主宰。
電光劃破昏黑的天地,現出黑森林里的樹木在從四方八面打來的暴風雨中狂搖亂擺的景況,和遠處無數頂蠻荒戰士的帳篷。
“轟!”
一道電光擊中石嶺城內一株特高大樹,登時像中了火鞭般,枝斷葉落,著火焚燒,旋給滂沱大雨淋熄,剩下焦黑的禿樹干。
激戰一天的蠻荒士兵因在下午時分見從南越城趕來支援的士兵后擊鼓退去。
可縱使如此,在黑夜的大雨中,中州國的五萬士兵都沒有休息。
若想抵抗住蠻荒人的攻擊,沒有城墻和一些適當的措施傷亡會很大。
大雨中,所有人都各司其職,有條不紊的在進行防御工事。
從南越城運來的二十輛可擋敵人箭矢,掩護己方箭手,被兵士戲稱為木驢戰車,從南門緩緩推出,形成一個扇形。
此舉是怕蠻荒人突然來襲,若沒有這些車輛做抵擋,恐怕都不敢在這雨天的黑夜出城布置防御工事,加固城墻和布置箭弩。
最具殺傷力的還是從南越城運來的十挺八弓弩箭機和五臺重型大飛石,這批超級戰具只有足夠多的巨石,可對敵人生出龐大的破壞力量。
九千士兵戰士布陣廣場上,分為三隊,每隊都以騎兵為主,箭手五百,騎兵兩千五。人人均對此趟夜襲充滿希望,故士氣昂揚,蓄勢以待。
在他們心中,抵抗蠻荒人本是他們的本職,卻被江湖中人搶去,羞愧的很。還有便是八皇子率領幾千的老弱殘兵抵抗蠻荒人近二十天給了他們很大的勇氣,現在他們都是摩拳擦掌,好讓別人瞧瞧,南軍并沒有外界說的那么窩囊。
八皇子、林天、趙之、常勝、于潛等一行將領站在城樓之上,遙觀城外敵軍動靜。
除正對南門里許外的敵方主寨是建于小丘高地上外,其余的兵寨都處于平地上,只靠深壕木柵作防御。
林天點頭道:“夜襲確實是一個好點子,蠻荒人怎么也不會想到我們敢出城襲擊他們。”
趙之提議道:“若殿下想讓軍士從雨中夜襲,必須以快打快,趁敵人沒反應過來之前便撤退,不然的話,會損失慘重。”
此時一將領來報,突擊軍均準備就緒,總共九千人,分三隊,每隊三千人,每隊都已騎兵為主,配五百弓箭手。
南越城于潛都尉道:“我們并不急于劫寨殺敵,用的是疲其兵、亂其陣的戰術,再找到敵方糧草的位置,燒之,此戰便已定局。”
眾將無不領首同意,蠻荒人此次全部聚集,想必也花了很大功夫,誰都知道蠻荒一族六大部落酋長內部有矛盾,彼此都不是很合,但此次能結盟一同出擊很是蹊蹺。
又因蠻荒人長期居住于黑森林,并沒大面積種植糧食,主要靠獵食為生,根本不能長久作戰,若能拖住敵方,燒了糧草,也不失為一妙計。
趙之眉頭一皺,道:“敵軍從傍晚時分退去便開始挖戰壕,好像已經猜到我們夜里要突襲。看來這次蠻荒人的首領也是個身經百戰的高手。”
常勝愕然道:“若是如此,騎兵可能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石嶺城與黑森林之間的空地約在一里多路,本是一馬平川,可現在蠻荒人見南越城的守軍支援過來,偃旗息鼓之后,大部隊便在安營扎寨的地方開始做起防御工事,在寨子外圍相隔百丈便挖約兩重深壕,各寬兩丈深一丈,第二重壕非是連續不斷,而是各有兩個寬約丈許的缺口,敵人可從缺口通往壕塹的另一邊。
眾人都是皺起眉頭。
等了片刻,八皇子回過頭看著站在人群后面的浪天涯,他把自己隱藏在燈火不及的地方,許多人都沒注意到他。
“浪兄此刻有什么意見嗎?”
浪天涯正凝神觀察敵方規模最大的高寨,悠然道:“那個主寨上飄著的一面‘血眼’旗幟是蠻荒人里的什么身份?”
于潛答道:“是蠻荒人的祭祀烏拉之神。烏拉是蠻荒部落里很重要的人,每一項大的活動都必須有烏拉的參加,在戰場上,烏拉起到的作用更大,他們能賦予六大酋長自然之力,傳聞說,烏拉能洞悉先機,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浪天涯微笑道:“那今晚我們就兵分二路,一路奇襲烏拉,一路擾亂他們陣腳,燒其糧草,于都尉有什么高見?“
于潛先謙虛兩句,才道:“若能先把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烏拉身上,我想騎兵會輕松很多。”
林天提議道:“那樣的話,攻擊祭祀主寨就不能用士兵了,此舉會讓我方人馬陷入被蠻荒軍包圍的地步,尋常士兵怕是很難脫身。”
眾人點頭稱是,又紛紛把目光望向隱藏在黑暗中的浪天涯。
浪天涯道:“那祭祀主寨由我領頭,一百高手便可。”
林天忙道:“我替浪兄壓陣。”
八皇子點頭道:“那我再去向江湖朋友借點人來。”
浪天涯搖頭道:“不用殿下了。她去最好。”
從黑暗中,青陽初雪現出身來,她一直站在浪天涯身后,以致全身都在黑暗里,故而沒被人瞧見。
眾人中,沒幾人認識她,都對她露出疑惑的神色。
青陽初雪也好像沒有自我介紹的意圖,朝著浪天涯一拱手,道:“是,浪先生,我馬上去做。”
幾人訝然,好像這個能請動江湖客的女子對浪天涯此人十分尊敬。
于潛見計劃已成,安排手下讓城中將士隨時等待命令出發。
那人應諾,快步跑下城樓,與列隊在廣場的將領交頭接耳一番后,那首領微微一點頭,望向后邊的士兵喝道:“弟兄們,是熊是兵就看這一把了,南軍的面子要靠我們自己去爭取。”
士兵同時肅容,昂首挺胸,九千人沒發出一絲聲音,靜的如鬼域一般,把冷雨夜襯托的更為凄涼和幽靜。
自石嶺城被圍后,南軍便被百姓唾罵,說是貪生怕死,不敢應戰。他們又不能反駁,只得不停向于潛都尉訴苦,可于都尉就是不發兵,這也怪不得于都尉,他一切也都聽從皇上的。現在機會來了,是一展自己軍威,讓百姓看看他們的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