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東宮,寂靜得能聽到蟲鳴。軒念曦攥著那塊碎玉佩,手心的汗幾乎要將它浸透。父親說,相府的密道一直通到東宮的地牢下方,是當年外公為了以防萬一挖的。
“記住,出去后去城南找老茶鋪的掌柜。”軒轅澤的聲音壓得很低,借著月光在地上畫出密道的路線,“他會帶你去找李太傅的后人,只有他們能調(diào)動舊部。”
“那您呢?”軒念曦的聲音發(fā)顫。
“我自有辦法。”軒轅澤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堅定,“記住,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回頭。”
軒念曦點點頭,強忍著眼淚,按照父親說的,在牢房角落找到一塊松動的石板。他用力掀開石板,下面果然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快進去。”軒轅澤推了他一把。
軒念曦鉆進洞口,回頭望了一眼父親。月光下,父親的白發(fā)格外刺眼,卻對著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極了當年在望夫崖上,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模樣。**他咬唇閉眼,將哽咽咽回喉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決心不負父親所托。**
密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容一個人爬行。軒念曦憑著父親畫的路線,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臉上,冰涼刺骨,像極了母親的眼淚。
不知爬了多久,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和呵斥聲——是三殿下的人發(fā)現(xiàn)了!
“快追!別讓他跑了!”
軒念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往前爬。密道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肺像要炸開一樣,卻不敢停下。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出現(xiàn)一絲光亮。他加快速度爬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小的出口,外面正是相府的后花園——如今已經(jīng)荒廢,只剩下斷壁殘垣。
他剛要爬出出口,卻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是追兵用炸藥炸開了密道!
濃煙和碎石涌了過來,軒念曦被氣浪掀翻在地,額頭撞在一塊石頭上,瞬間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屋子里,額頭纏著繃帶。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者坐在床邊,正在給他喂水。
“你醒了?”老者的聲音溫和。
“您是……”軒念曦的頭還有些疼。
“老茶鋪的掌柜。”老者笑了笑,“王爺果然沒看錯你,真能從密道里爬出來。”
軒念曦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我爹呢?他怎么樣了?”
“王爺還在東宮。”老者嘆了口氣,“三殿下對外宣稱,王爺和你畏罪潛逃,已經(jīng)下令全城搜捕。”
軒念曦的心沉了下去。“我要去救他。”
“不行。”老者按住他,“現(xiàn)在東宮守衛(wèi)森嚴,你去了就是送死。”他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這是給李太傅后人的信,你帶著它去城外的破廟,他們會接應你。”
軒念曦接過信,指尖微微顫抖。“那我爹……”
“王爺說,他會拖住三殿下,讓你有足夠的時間調(diào)動舊部。”老者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期許,“小公子,當年九王爺和慕小姐沒能完成的事,就交給你了。”
軒念曦握緊信紙,想起父親在牢房里的笑容,想起外公手札上的字跡,想起母親在莊園里擔憂的眼神。他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么做。”
他起身下床,老者給他換上一身夜行衣。“路上小心。”
軒念曦走出屋子,發(fā)現(xiàn)外面正是當年母親說過的云錦作坊后巷。月光灑在青石板上,像蒙上了一層白霜。他回頭望了一眼東宮的方向,握緊了拳頭。
爹,等我。
這一次,換我來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