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坐在回老宅的車里，指尖反復摩挲著口袋里的玉佩碎片。那塊與木若曦合二為一的鳳凰玉佩，被他用紅繩串起，貼身戴了整整三個月。窗外的梧桐葉被秋風卷落，像極了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緒。

“確定要今天說？”副駕駛的助理陳默忍不住問。他跟著凌辰三年，從未見這位向來果決的太子爺如此忐忑。

“嗯。”凌辰喉結滾動，“總不能一直瞞著。”

他閉上眼，腦海里閃過木若曦昨晚的笑臉。她捧著剛做好的槐花糕，眼睛彎成月牙：“你爸媽會不會喜歡？要不我再做點別的？”那時他還笑著安撫，說家人定會喜歡她的手藝，此刻卻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了心臟。

凌家老宅的朱漆大門在暮色中透著威嚴。凌辰剛走進客廳，就見父親凌正德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著一對文玩核桃，母親沈曼莉正指揮傭人擺餐具。客廳正中的紫檀木桌上，赫然放著一張女子的照片——長發微卷，妝容精致，正是林氏集團的千金林薇薇。

“回來了。”凌正德抬眼，目光銳利如刀，“正好，介紹一下，這是林伯伯的女兒薇薇，剛從國外回來，以后在集團幫你。”

林薇薇立刻起身，露出標準的微笑：“凌辰哥好，常聽我爸提起你。”

凌辰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他沒接話，徑直走到凌正德面前：“爸，媽，我有事想跟你們說。”

沈曼莉看出兒子神色不對，打圓場道：“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薇薇第一次來……”

“我交了女朋友。”凌辰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像驚雷炸響在客廳。

凌正德手中的核桃猛地停住，沈曼莉臉上的笑容僵住，林薇薇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

“哪家的姑娘？”凌正德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叫木若曦，在創科工作。”凌辰盡量讓語氣平靜。

“創科？”凌正德挑眉，“就是你旗下那個小公司？”他將核桃重重放在桌上，“凌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凌家的繼承人，娶一個沒背景沒家世的普通職員？”

“爸，若曦她……”

“我不管她是誰！”凌正德猛地站起身，“我已經跟林家談好了，下個月讓你和薇薇訂婚。那個什么木若曦，我勸你趁早斷了！”

“不可能！”凌辰也提高了音量，“我愛的是若曦，這輩子只會娶她！”

“反了你了！”凌正德揚手就要打，被沈曼莉死死拉住。

“正德！有話好好說！”沈曼莉轉向兒子，語氣軟了下來，“辰兒，媽知道你年輕，可婚姻不是兒戲。你想想，木小姐能幫你打理凌家的關系嗎？能在生意場上給你助力嗎？薇薇才是你的良配啊。”

“我不需要她助力什么！”凌辰的眼眶泛紅，“我只要她這個人！”

他忽然想起在大楚王朝，父皇也曾因相府勢弱反對他娶若曦。那時他以命相搏，如今面對同樣的困境，胸腔里的執拗絲毫未減。

“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嗎？”沈曼莉抹起眼淚，“你要是執意娶那個女孩，就別認我們這個爸媽！”

林薇薇適時開口，聲音溫柔卻帶著刺：“凌辰哥，叔叔阿姨也是為你好。木小姐……或許不太懂我們這個圈子的規矩。”

凌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的事，輪不到外人插嘴。”

他轉身就走，身后傳來凌正德的怒吼：“你踏出這個門，就別想再進凌家的門！”

車門“砰”地關上，隔絕了老宅的爭吵。凌辰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心口像被巨石碾過。他掏出手機，想給木若曦打個電話，指尖卻在撥號鍵上遲遲落下——他該怎么告訴她，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被劃上了門第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