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虛幻的景象隨著女仆的離去而消失。見危機解除后,銘立刻騎上朱雀,飛往血蝠堡遺骸。此時的銘話已經少了許多,沸騰之血的效果逐漸散去,一股強烈的疼痛感與力竭感席卷全身。
“你怎么樣了?”見銘一直不說話,洛維爾反而感到一絲驚慌。
“……沒事。”銘強忍著說了一句。不過看他的樣子,怎么也不像沒事的人。
來到了血蝠堡遺址后,銘跌跌撞撞地從朱雀身上爬下,萬分著急的趕到了依瑟希的藏身處。撥開擋在洞口的石塊,銘在一個小房間中見到了依瑟希。看到依瑟希平安無事,銘這才放下心來。在沸騰之血的效果徹底消失后,早已被污染的血液直沖銘的咽喉,從銘的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鮮血。依瑟希見狀,走到銘的身邊,輕輕抓住了銘的手,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我沒事。”銘強擠出一絲笑意。
洛維爾化作血影走出,她對著銘說:“別再說沒事了,現在你必須要立刻換血,否則悲憫之風會要了你的命。”
“現在還不行。”銘回道,“那個女人知道這個地方,我們必須先轉移到安全地方。”
“你以為你還有多少時間!”洛維爾不自覺地喊了出來。
就在她話語剛落之時,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與魔族的嘶吼聲。三人立刻屏息凝神,死死盯著洞口,但凡有任何東西打開石門,他們就會立刻出手殺了他。過了一段時間,待腳步聲逐漸遠去之后,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待在這里也只是等死。”銘輕聲地說,“就算依瑟希能夠抵御魔族,等那個女人來了,一定會要了我們的命。”
洛維爾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隨后問道:“那你準備逃到什么地方去?”
“還記得你第一次幫我換血的山崖嗎?”銘看著洛維爾說,“就是我們第一次見到星和影的地方。”
“記得。”洛維爾點了點頭。
“那里地方偏僻,而且只有一條小路可以上到山崖,相對來說還比較安全。”
“那就趕緊行動,別再拖下去了。”
銘也不想拖下去,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最清楚,其實他早就已經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右腹像是扭曲在了一起,身體各處的肌肉與器官也散發著一陣陣酸痛,讓銘感到生不如死。
在決定好去處后,銘牽著依瑟希的手,緩緩走到門口,與洛維爾對視一眼,洛維爾隨即炸開了門口巨石,銘趁此機會立刻喚出朱雀,直飛向云霄。在飛入云層前,銘向下望去,血蝠堡遺址中零零散散地分散著一些魔族,且其中不乏高階魔族。不過目前還沒有看到女仆的身影,這讓他們逃離這里更有了幾分把握。
飛入云層后,洛維爾一直警惕著四周,觀察是否有魔族的追兵。依瑟希兩只手扶在朱雀背上,用自己的后背支撐銘一直向下倒的身體。銘沒有讓朱雀直接飛向那個山崖,而選擇在空中繞了一會,以免被人發現他們的動向。就在銘發現沒有追兵,正準備飛往山崖時,洛維爾突然警惕地說:
“有魔族的追兵來了!”
銘不由吞了一口口水,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力氣與魔族戰斗,哪怕是最低階的魔族,恐怕也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你專心控制朱雀就好,我來對付魔族追兵。”洛維爾也深知這一點,她右手化作一道道血爪,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處的云層。
突然間,幾只長著蝙蝠翅膀的魔族從沖破云層飛了上了,他們手持長桿兵器,直接飛到了朱雀的背后。
洛維爾有些愣神,那幾只魔族看到洛維爾的樣子,第一時間也愣住了。在他們靠近朱雀后,洛維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驚呼著喊了出來:
“血蝠!”
那幾只魔族飛在空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有直接發起攻擊。其中一名魔族在猶豫了一段時間后,向洛維爾問道: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們的女王!洛維爾!”洛維爾突然激動地說,“你們真的是我的族人?我還以為你們全都死了。”
“胡說八道!”其中一名魔族憤怒地說道,“洛維爾女王早就已經死了!”
“我并沒有死,我在臨時前用血蝠王族的秘術,將靈魂轉移到了器靈石當中,現在我已經復活了!”
領頭的魔族猶豫了片刻,他握緊手中的武器,一狠心大聲說道:“少在這里妖言惑眾了,我看你就是為了欺騙我們而造出的幻象,我們現在是魔族,看我破了你著幻象。”
說著,他手持長槍飛了上來,一槍刺向了洛維爾。洛維爾既不躲閃也不抵抗,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魔族的長槍穿過洛維爾的身體,刺在了朱雀的背上。朱雀立刻發出一聲啼鳴,迅速向下墜落,跌落到了云層下。
銘咬牙集中精力控制朱雀,讓朱雀繼續向前飛行。他沒有時間再管洛維爾的事,只能選擇相信她。朱雀的啼鳴喚醒了洛維爾,雖然她的腦子現在一片混亂什么也想不清楚,但她清楚的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護銘和依瑟希。此時洛維爾才突然發現,原來天空中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幾名魔族從云層上追了下來,洛維爾站在朱雀的背上,身后張開兩對巨大的蝙蝠雙翼,隨后化作一道血影直飛向天空,消失在空中。幾名魔族看到洛維爾張開雙翼的樣子,不由又有些猶豫。正當他們還在考慮是否應該繼續進攻時,他們發現,天空中的雨水已經變為了血水。在一名魔族的背后,洛維爾的身影從一滴血水中鉆出,一口咬在了他的頸部。那魔族緩緩閉上了眼睛,從空中落下。隨后,第二個、第三個魔族均以同樣的方式從空中落下。
領頭的魔族警惕著四周,他心中雖然有所判斷,但卻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突然,他感覺到鋒利的牙齒刺進了自己血管,意識立刻便開始逐漸渙散。
“血雨水……”在他臨墜落之前,用最后一絲力氣說道。
在處理完全部的魔族追兵后,洛維爾又回到銘的身旁,一言不發地坐在朱雀背上。朱雀此時已經直撐不住,沒有辦法再繼續繞圈,銘只能期盼沒有其他的追兵,操縱著朱雀徑直飛向了山崖。
來到山崖后,銘先讓依瑟希下來,在依瑟希下來后,朱雀化作一道紅光,回到了銘的左臂上,銘也直接從空中摔在了地上。依瑟希趕忙跑到銘的身旁查看,銘此時已經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洛維爾走到銘的身邊,什么話也沒說,直接化作鮮血飛進了銘身體里。銘在換血過程中也終于失去了意識。
洛維爾在給銘換完血之后,走到了山崖邊,眺望了遠方陰暗的天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回頭看去時,發現依瑟希正費力的拖著銘的肩膀,想要把他移到山邊坐下。不過依瑟希的力氣根本就拖不動銘,見拖行無果之后,她又趴在銘的身上,為他擋雨。
看著銘的樣子,不經讓洛維爾回響起第一次幫他換血時的場景。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這個家伙卻一點長進也沒有。洛維爾長嘆一聲,化作一把血傘,擋在了銘與依瑟希的身前。
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醒來的時候渾身濕透的衣服早已經干了。看到銘睜開了眼睛,依瑟希立刻握住了銘的手。銘對著依瑟希笑了笑,隨后扶著地面,一點一點爬到山邊坐下。雖然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難受,腹中的饑餓感也讓他感覺沒有力氣。不過,相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
洛維爾看到銘醒來后,從劍中走出,站在銘的身旁。
“看來你又活下來了。”
“托你的福。”
“托我的福……”洛維爾轉頭看向遠方,“我能有什么福。”
銘看著洛維爾,緩緩問道:“那些追兵是你的族人嗎?”
“肯定是,他們連血雨術都知道。”洛維爾深吸一口氣,“不過是不是又能怎么樣呢?他們現在已經是魔族了。”
“至少他們也活下來了。”
“加入魔族的血蝠,我們通常稱他們為叛徒,是血蝠一族最大的罪行。”
“那你打算怎么對付他們?”
“對付叛徒還能怎么樣?”
“之前你不就已經放了他們一馬嗎?”
“那時候我腦子一片混亂,什么都沒想清楚。現在想想,也許就是這些加入魔族的叛徒,才害得血蝠一族遭到滅族。”
“去調查一下不就好了。”
洛維爾轉頭看向銘,銘輕聲繼續說道:“總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管怎么樣,我們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