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夏將手中的茶盞擱了下來,本以為婧云會選擇的是迂回戰術,讓宋翠蘭知難而退,可是沒有想到婧云直接抄了老窩,直接一個祖宗家法仍讓人不敢動彈了。大宛國律令,白身不可用逾制之物,違者輕則罰金,重則身亡,
花半夏這屋中雖然用的都是陛下賞賜下來的東西,可是卻沒有刻上皇家制式的紋章,因此是可以自由買賣使用的。可是宋翠蘭卻不一樣,之前她仗著自己是花家宗婦,花老丞相的兒媳婦沒少使用這些東西,只不過礙于花鎏海在世,這些也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小事而已。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花家可沒有幾個位高權重的人啊。
花半夏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看著那前來報信的人:“劍鳴,你這話就算是真的,可是我為什么要搬家主令呢,花夫人終究還是我的母親不是么?”
劍鳴沒有說話,花半夏繼續說:“不過天地君親師,你說的確實是對的,你現在就派人去請那些族老來吧,我花家出現這樣的丑事,確實是讓我丟人啊。”
劍鳴應了一聲,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花半夏來到的時候,聲望威重的族老們已經到場了。花半夏看著那些人朝他們行了一個晚輩禮:“晚輩見過諸位長輩。”
“這一次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這么著急將我們召集過來?”花家族中備份最大的花老太爺摸著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問道。此人是花鎏海的堂叔叔,花半夏是要尊稱他一聲曾祖父的。
“祖爺爺,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結果,陛下下令賜下的人便是天使,天使的行動我們是阻止不了的。婧云女官想要接管我這一支的內務,這可是有陛下圣旨的,奈何家母不從,婧云女官只好強取搜出了對我花家不利的東西。”花半夏羞愧難當地對花老太爺說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年幼無知,不知道如何抉擇,還望家中長輩商議,一起拿個主意。”
花老太爺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什么事情這般嚴重。”
“祖父承蒙圣恩,家中有不少御賜之物,御賜之物多是供奉于祠堂或者是封存于庫府,可是家母貪慕虛榮,將這些東西拿來私用,如今被婧云女官搜出,已經封造成冊了。如果不對母親有所懲處,那么我花家可是會被文官口誅筆伐的。”花半夏嘆息地說,“還望族中長輩能有一個好法子。”
花老太爺聽到這事不由得皺緊眉頭,這件事情確實是可大可小,如果花秉鈞有爵位或是功名在身,或許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可是偏偏花秉鈞是一個不爭氣的。花半夏初掌花家,可也不過是用來過渡的傀儡。
花家眾人都知道宋翠蘭雖然精明但是目光短淺,何況對宮中之人并不熟悉。可是他們可不是宋翠蘭這樣的蠢貨,他們知道婧云女官前主子是誰,更是猜到了陛下派下這人的目的。花家內部的空虛,作為花家人是很清楚的,只不過還沒有到寅吃卯糧的地步,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般過去了,現在被皇宮眾人捅了出來,這些臟事就一定要處理了。不然他們不處理,皇家就要幫著他們處理了。
花老太爺看了看底下的子侄兄弟最后說:“先把花宋氏帶上來,然后再叫來花秉鈞吧。”
小廝聽到花老太爺這樣吩咐連忙撒腿就去傳令,生怕晚了。花半夏看著座中長輩這架勢,心中對花老太爺的決策有了幾分猜度。既然是叫來花秉鈞,肯定是想要大事化了,小事化了的,就是不知道婧云會如何處理。
小廝剛跑沒多久,婧云女官就壓著宋翠蘭上了花半夏所在的偏廳。此時宋翠蘭釵環凌亂,鬢發蓬松,衣衫不整,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哪里還有昔日貴婦人的模樣。花老太爺看不下去了:“什么刁婦,難道你父母沒有教你禮儀不成?”
這一番話當真是難聽,直接就差指著宋翠蘭鼻子罵宋家家教不行了。花半夏沒有表態,婧云女官就捧著冊子放在了托盤上,讓手下人呈給花老太爺:“既然花家族老都在此,那么婢子也就不客氣了,這是從宋氏院子中搜出來的違制品,不知道花家能否給皇族一個交代呢?”
花半夏覷了一眼那厚厚的冊子,不由得暗自驚嘆宋翠蘭的愚蠢,這還只是一小部分呢,如果真的嚴查下去,也不知道宮中的冊子和這里的能否對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