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劍的李若安興奮到不能自已,感覺著自己的劍刃已經劃破了萬言的皮膚并且迸濺出鮮血!
可劍刃只是狠狠地嵌入了門里,僅有幾片枯敗的竹葉飄落于劍身。李若安施力將劍拔出,繼續擺出戰斗姿態。
她知道,今天只有魚死網破才能博出一條生路;否則等到自己被揭發的那一刻,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挽回不來了,她不在乎萬言今天為什么沒說出自己的罪名。
她要爭,她也必須爭,因為已經不會再有第二個站在她身后無條件信任她的人了!
落寞,無窮無盡的落寞將她裹挾,她所有的拼盡全力,哪怕她早已和其余兩位尊者平起平坐,她也依舊贏不了自己曾經的師傅,哪怕半分。
每一招!每一招萬言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躲開或是化解,然后繼續擺出那副云淡風輕的做派繼續面對著她。
又一次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整個宮殿的內部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獨留萬言出來的那扇門依舊完好,而她自己剛才砍過的痕跡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門后是什么?她才反應過來,可她已經提不動劍了。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她的每一擊都是沖著萬言的命去的,但凡傷到萬言一點,她敢肯定萬言一定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殺招的威力這么大,既是致命,她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為什么?為什么萬言還是那樣的輕松,甚至于濺起的塵土都沒沾染半分?她如此想著,怒目圓睜,手中攥著的劍卻是不敢放松半分。
李若安非常確信在萬言推開門后,她一定砍到了萬言的脖子,可萬言又確實在那一瞬間消失在原地了。
完好的門,以及周遭原本面目全非的宮殿也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自我修復著,種種跡象無一不在逼迫著李若安快些想出應對方法。
可她思考的實在是太過認真了,以至于等到影子到了跟前,她才遲鈍的抬起頭。
萬言:“只要命中就必勝的招式嗎?很狡猾也很不賴,不過,也就這樣了。”
啪,李若安的臉被扇到了一邊,不是很疼,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紅痕,頭被扇轉了些角度,僅此而已。
沒有人會等你愣神,更何況是敵人。
李若安甚至沒來得及反擊就眼前一黑的昏了過去。
小插曲過去,萬言將手一揮,使昏迷的李若安飄浮于半空中,自己尋著來時的門走去。
話說這個篇章有多少個“作業”來著。
萬言慢悠悠的走著,有點懊悔自己沒問完自己需要的,就趕瑞亦和凌七去支援其余兩人。
很快她又釋懷了。
算了無所謂,反正也不會發生什么天大的事。
交戰之后的殘破宮殿在李若安昏迷時就已恢復成了原狀,還原至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完整。
室內的人正穿戴整齊的坐于廊下,背對著池水,面朝夜空,哼著不知名也不成調的小曲。
萬言推開門,就見到如此景象,池水還散著氤氳的霧氣,使用者卻不知所蹤,目光再穿過霧氣,看見了他;恰巧,他也回過頭來,嘴角含笑瞇了瞇眼,算是打招呼。
萬言點點頭,又開口問:“教你如何穿戴衣衫的圖畫紙呢。”
噠噠噠,噠噠噠,唰。
兩條小腿倒騰得倒是快。萬言這么想著,抖了抖手中之前自己幻化出的圖紙,掃了幾眼。
將紙甩至半空,不消得片刻,紙張化成霧狀,再一眨眼的功夫,那片霧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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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一大清早,萬言就帶著“李若安”敲響了林儒的房門。
“怎么了,師妹。”開門的林儒眼下一片青烏,肉眼可見的疲憊和一些恍惚的愣神,而這聲應答更像是機械式回應。
萬言定定地看了他兩眼,說出自己的請求:“我剛回來,還有一些交接沒和若安完成,所以她接收的徒弟暫由你接管,可以嗎?”
林儒看向在萬言身后的“李若安”,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林儒的目光,抬起頭來朝他笑笑:“真是麻煩尊者了。”
林儒聽后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帶著倦色的微笑,點點頭,算是應下。
離開林儒的起居地后,萬言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
要短時間培養好人,還要解決多余的人和事,這個開篇我自己設置的又太過單薄,之后人物的展開也要去……
萬言想到此處不禁蹙眉,隨后輕緩一口氣,手在空中一揮,身側的“李若安”隨風散開,她起步飛至清音峰。
“阿墨。”萬言將門推開,呵聲喊著那名她撿來的孩子。
“我……我嗎?”在里室的少年緩步走了出來,遲疑的回應著;手中還拿著萬言給他的修煉秘法。
萬言抬眼望去:收拾打扮好的少年身著青衣修士服,腰間系著霜色絲絳墜護身玉佩,配上玉面般光滑的面容和如同山澗晨露的透亮眼眸,倒真有幾分無論如何鞭打拷問都不屈服的主角模樣,靈氣十足。
萬言:“嗯,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黎墨。”
萬言嘴上說著,桌上的紙筆墨自己動了起來,利落的寫下這兩大字。
她將紙抽起,指著字念道:“這個讀黎,這個念墨。”
然后將紙遞給黎墨。
萬言:“明白了?”
黎墨乖巧的點點頭。
萬言朝他伸出手:“把我給你的那本只有形體的修煉書先還我,那是我師兄給我的,現在你不需要它了。”
黎墨聽聞身形微微頓了頓,萬言的手依舊晾在他的面前,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他還是選擇將書本遞上。
隨后,萬言叮鈴哐啷的憑空變幻出一堆東西,包括但不限于:各色丹藥,奇珍稀有植物,草藥種植方法書籍,百分百契合黎墨的雙劍,圖書閣管理方法書籍,峰主自我修養手冊,法術咒語,識字大全,及各處的通關所需要的密鑰等。
就這樣越堆越多,直至在黎墨的旁邊堆成一座小山,他就這樣直愣愣地等待著萬言的下一步。
萬言終于將能想到的都變幻出來后,伸手想抓起黎墨的左手時,動作停了下來,手就那么滯在途中。
萬言:“你認我這個師傅嗎?”
很無由頭的一句話,但黎墨還是依著本能點頭。
萬言:“那你就喊我師尊吧。”
抓起黎墨的左手后,萬言賦予了黎墨專屬于她的能力。
在那堆小山里的“法術咒語”自行飛出懸停在了黎墨的面前。
萬言:“你想要學習這類東西嗎,或者說這些你都需要嗎?”
黎墨突然有些迫切地開口:“是!是的!我都需要。”
有些口齒不清的話語,但能夠讓人理解就夠了。
萬言:“我覺得你現在可以不需要了,我已經讓你對于這些做到速成了,你現在只要在腦子里想,就能做到一切。”
萬言這么說著,一邊給他示范,萬言的手指向黎墨旁邊的那堆滿是寶物的小山,那堆小山迅速燃燒了起來,極其猛烈的火舌險些燒傷了黎墨,他依舊那樣站著,只是在火舌燎到他時偏了下頭;依舊目光灼熱地望著萬言。
萬言仍然看著那團火焰,察覺到目光的萬言回頭看向黎墨,他臉上出現了一小片灰色的痕跡,側面的發被燒到,呈現出卷曲枯焦狀態;萬言抬手摸向他已被燒到的發尾,過了萬言指尖的頭發恢復如初甚至更加順滑。
萬言又摸向黎墨的臉頰時,黎墨猛地抬手抓住了萬言的手腕,萬言垂眸看了看抓著她的手,又看向了黎墨的眼。
兩人視線交匯,黎墨觸電般地躲開了萬言的目光,對于察言觀色才能做到存活的他很清楚的明白,那是相當不耐的眼神。
松開力道垂下手,誠惶誠恐地低聲說了句。
“抱歉,是弟子不知禮數。”
任由她的拇指輕撫過那片痕跡,痕跡消失不見。
萬言扭頭轉向那堆火焰,火焰里的大部分燃燒物都已變成了褐色狀灰燼,萬言抬手;那團灰燼表面出現了雪霜,還在燃燒的物體表面也浮出雪霜,越來越多,直至將火焰覆滅。
黎墨的目光閃了閃,眼睜睜地看著那堆珍寶變成一堆廢土。
萬言垂眸俯視著這堆灰燼與雪的混合物,手再一揮,那堆廢土自己變幻起來。
周遭一切如舊,只有剛才灼熱的痛感才讓黎墨感受到些許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