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懸黎差點出了意外,清惜便一直覺得她在府里的生活并不安全,十幾年來,她一直沒什么可失去的,所以她也不怕被人欺負,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有了懸黎,也有了自己前世的夢想,至少,她想讓自己這一世能夠活得更自由一些。
清惜覺得自己在府里的情況,如果要得到改善,第一個要爭取的人,應該是幫著太太徐氏統管府中事務的徐嬤嬤。因為不管是呂姨娘還是細雨,甚至她自己,要想不再被無端端的克扣每月的吃穿用度和月例錢,首先便是要得到徐嬤嬤的幫助和支持,只要她肯在徐氏面前說句話,她們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
清惜從懂事起,便敏感的覺察到了,徐嬤嬤似乎極其討厭呂姨娘,不僅僅是無端端的欺負和輕視,似乎還懷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呂姨娘對徐嬤嬤的態度卻一直都恭敬有禮,也從來不埋怨徐嬤嬤對她的打壓,清惜覺得呂姨娘是也并非單純的怕徐嬤嬤,她似乎對徐嬤嬤懷著某種莫名其妙的尊敬!
晚上用過晚膳,清惜突然提出要跟呂姨娘一起睡,呂姨娘不疑有他,便收拾了床鋪,娘兒兩個便抵足而眠,呂姨娘剛剛吹熄了燈燭,清惜卻突然問道:“娘親,您是從小就在府里做么?”
呂姨娘愣了一下,她從未跟清惜講過她自己的身世,因為她不想讓清惜也覺得她出身低賤,呂姨娘期期艾艾的說:“哦,你......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
清惜一骨碌爬起來:“娘親,您不用瞞我,我早就知道了,您以前是太太的丫頭。”
呂姨娘臉色白了一白:“惜兒,你是覺得娘親......給你丟臉了么?”
清惜鉆到呂姨娘懷里,膩歪道:“娘親怎么會這么想,在惜兒眼里,只有骨肉親情。說什么高貴低賤,其實都是人自己活出來的。就拿徐嬤嬤來說,她也是奴才,可是在府里卻頂半個主子呢!”
呂姨娘摟著清惜小小的身子,訝然道:“惜兒,你是不是有事?”
清惜笑道:“什么都瞞不過您,娘親......我要收服徐嬤嬤,這樣那些下人就不敢欺負我們了!”
呂姨娘驚得目瞪口呆:“收服......收服徐嬤嬤?”自從清惜那日大發脾氣,掌摑仆婦后,呂姨娘就覺得清惜的膽子越來越大,簡直跟她認識的惜兒判若兩人!
“娘親,您和徐嬤嬤之間是不是......有什么心結?”清惜疑惑問道。
呂姨娘更是驚異非常:“惜兒,你怎么知道的?這件事,我們連太太都瞞著呢!”
“你們?你和徐嬤嬤......一起瞞著太太?”清惜更加好奇了。
“唉,娘親告訴你吧,你要想收服徐嬤嬤,恐怕是不可能的,她永遠也不會原諒娘親!”
清惜驚問出聲:“為什么?”
呂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淚:“當年,娘親......娘親差點就做了徐嬤嬤的兒媳婦了!只是,太太不知怎么的,就將我給了老爺了,大奎哥......就是徐嬤嬤的兒子,他聽說了,便要去找老爺和太太鬧,我便騙他說是我自愿的,我嫌貧愛富攀高枝。從那以后,大奎哥就離了黎府,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呂姨娘眼角的淚越落越多,怎么擦都擦不盡。
“可是,畢竟當年也是太太做的主啊!徐嬤嬤怎么會恨上你?”
“你不懂,我是跟著徐嬤嬤進的黎府,本來說好了的,在黎府做滿三年,她便會接我出去做她的兒媳婦,誰知道......我卻成了黎府的三姨太,做了她的主子,甚至還逼得大奎哥丟了飯碗!”
清惜嘟嘴道:“那徐嬤嬤也不該這樣對咱們啊,這些年來,扣了咱們多少月例啊,她自己又不能得著一分!黎府每月那么大的開支用度,也不缺咱們這點吧!”
呂姨娘嘆道:“你不知道,徐嬤嬤以前對我是極好的,若不是我......唉......”
清惜骨碌碌轉著大眼睛,笑道:“娘親,你信嗎,我一定能收服徐嬤嬤!”
呂姨娘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含淚道:“什么收服不收服的,若是能讓她不再恨娘親,娘親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