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殿里,竹音攙著太后,向一個太監(jiān)訓(xùn)斥道:“糊涂東西,有什么事兒能比老佛爺?shù)氖聝哼€要緊的?還不快去請皇上過來!”
那太監(jiān)連連叩頭,為難道:“這……皇上……皇上確實忙著呢......”
太后閉目道:“小李子,你是想違抗哀家的懿旨么?”
那李公公不由渾身身顫抖道:“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請!”說著便一溜煙出了云天殿,外頭候著的小太監(jiān)疑道:“李爺,咱們真的要去請皇上么?皇上……皇上不是在密室里么?”
李公公四處瞧了瞧,悄聲道:“小點兒聲,你不想要腦袋了?”又皺眉道:“皇上請不來,那皇后也請不來么?”那小太監(jiān)一縮脖子:“還是李爺高明,奴才這就去!”
不多時,皇后邱氏便乘了轎子急急趕至云天殿外,李公公忙上前躬身道:“哎呦,皇后娘娘您可算來了,老佛爺在里頭發(fā)脾氣呢!非要馬上見皇上不可!”
邱皇后垂眸道:“皇上的修為,正在緊要關(guān)頭,萬萬不能打擾!李公公做的好,賞!”說著貼身大宮女錦兒便自袖中掏出兩個金元寶塞到李公公手里,李公公忙推辭道:“使不得,這都是老奴分內(nèi)的事兒!”
邱皇后并不理會,只帶著錦兒一路進了云天殿……
西祠山上,一處頗為隱秘僻靜的禪院里,云朗和夏逸坐在屋脊之上看著初秋的太陽一點點升起來,山中的薄霧好像多情的少女一般,似有若無的纏繞著山頭。
“夏逸,你信黎清雅說的那些嗎?”云朗眉頭緊鎖,拿著一枚苦菊葉放到嘴里嚼著,一股苦澀凝滯的味道便充斥了口腔,讓云朗的眉頭鎖的更深了。
夏逸冷然看著云郎:“怎么,你還是不信嗎?黎清雅可是她的親姐姐,還有誰能比她更了解這件事!”
云朗眼睛盯著紅彤彤的旭日:“可是我,我始終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云朗,你別傻了!黎清惜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么單純,你忘了那日在云饗殿,她為了出風(fēng)頭,竟然在那么多皇親貴戚面前大跳菊葉舞的事了?現(xiàn)在想來,那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想想,那天有多少皇子王孫都在場,這么好的機會她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哈,或許她的目標(biāo)是太子也說不定呢!”
云朗呆了呆,怔然道:“不可能……”
夏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云朗,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好好想想,這一次她主動退學(xué),肯定是有更好的打算了!不然,她為何不像上次一樣,給咱們送信求援呢?她……她一定是……攀上富貴人家了!”
夏逸的神情頗有些憤憤不平,云朗很少見到夏逸會這么激動的說一件事情。云朗有些訝異的看著夏逸:“即便她……她有什么別的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你為何如此在意?”
夏逸猛然高聲道:“我……我才不是在意她,我是為你感到不值!你平日里對她那么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們根本就是……所以我,我只是替你難過而已!”
云朗亦猛然高聲道:“我對她好是……是拿她當(dāng)朋友,我可沒有……”
“那你為何不信黎清雅的話?從昨天聽到這件事開始,就活活折騰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拉我來這里,一直糾結(jié)到現(xiàn)在!光是那苦菊葉子,你就嚼了十幾片了!”
“我……我也沒說不信黎清雅,我只是……只是覺得她不來念書,很可惜!咱們幾個人里,她的功課一直都是最好的。唉,我真的想不通,那個曾經(jīng)那么努力的黎清惜,難道她的心愿,卻只是想做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妾嗎?”云朗的眼神有些迷茫,也有些傷感。
“即便是個小妾,那也是大戶人家啊,珠環(huán)玉繞富貴榮華,哪個女人不愛!”夏逸夸張的感嘆著,語氣中除了有一絲傷感外,竟然還有一絲釋然,他寧愿黎清惜做了別人的小妾,從此各安天命,老死不相往來,也好過每天看到她和云朗在一起打打鬧鬧……
兩個人都望著遠山,各自想著心事,卻忽然聽紫云城那邊傳來陣陣鐘鼎轟鳴,聲震寰宇,云朗細細一聽,忽然臉色驟變:“夏逸,出大事了!”說罷便從那高聳的屋脊之上縱身躍下,身影敏捷如猿,輕靈如鶴,夏逸在后面高喊:“喂,你去哪兒?”
“進宮!”云朗的聲音猶回蕩在群山之中,余音裊裊,人卻已然消失無蹤。
夏逸望著空寂的遠山,嘴角噙著一抹苦笑:進宮,對你而言,是多么簡單的一件事情,可對我夏逸來說,卻那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