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過了月余了,太醫(yī)院的來給皇帝診脈的太醫(yī)幾乎輪了一個遍,皇帝的卻病絲毫沒有起色,太醫(yī)們便輪番開方子,反正御藥房里的藥多的是,不管是貴的賤的,常用的還是不常用的,統(tǒng)統(tǒng)列出來,一樣樣加到藥方里,辛苦的熬出來,再親自端給皇帝喝,不管有用沒用,反正總算是盡心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如此一來,云天殿里便整日充斥著濃重的藥味兒!
云玄宮內(nèi),太子云霽便以侍疾為名,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在云玄宮書房安置了床榻住了下來,之前他在書房剛清凈了幾日,還架不住云妃和黎妃三請四請的,可如今云妃和黎妃只能眼睜睜看著干著急,卻毫無辦法,人家親爹病重了,做兒子的怎么還能縱情聲色呢!而且,云妃和黎妃在這件事上,不僅不能勸,還要表示鼎力支持,方顯賢惠孝順,淑慎有德。
這一日,云霽服侍皇帝用完了晚膳,又親自照顧著吃了湯藥,方從云天殿里出來,卻意外的看到了在外頭候著的道士元坤,元坤穿著寬大的道袍,手執(zhí)白色拂塵,雙手作揖道:“殿下萬安,貧道有禮了!”
云霽心里雖對元坤沒什么好感,面上卻一絲不露,只咳了兩聲道:“道長怎么漏夜前來?”
一旁的李公公忙回稟道:“回殿下,是皇上昨兒又入夢了,故才傳旨召見元道長。”
“哦?讓道長久候了!咳咳......”云霽又咳了兩聲。
“哪里哪里,殿下病體,還來云天殿侍疾,真真仁孝,堪為天下楷模!”元坤夸張的拍著馬屁,皇帝如今病重,誰知道能不能好的了,一旦不好了,太子云霽便是將來的新皇帝,元坤當然想趁機抱緊太子的大腿往上爬,只是太子云霽和他爹并非同一類人,元坤用對付皇帝的那一套來對付云霽顯然是行不通的,云霽聽了元坤的話,只覺得牙齒幾乎要被酸倒了!
“咳咳......道長過獎了!”云霽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殿下!”元坤卻高聲道:“剛剛貧道夜觀天象,殿下紅鸞星動,怕是不久便要有喜事了!”
元坤本以為自己這么說,一定能說進太子云霽的心里去,畢竟那天在石青觀,太子云霽的表現(xiàn)十足便是深陷情網(wǎng)的樣子,頗有些一時一刻都不能等的急迫之態(tài)。
“紅鸞星?”云霽卻有些莫名其妙,又假裝向天上看了看:“道長說的是哪一顆,云霽也瞧瞧!”
“便是東南方,黎相府惜君閣的那一顆......”元坤曖昧的笑著,微微試探道。
云霽轉(zhuǎn)身看他,濃眉微皺,心下卻終于恍悟,在石青觀的時候,云霽便覺得元坤似乎意有所指,原來竟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怕那日上香遇到黎清惜的事,也跟元坤脫不了關(guān)系吧!
簡直荒唐透頂,這些人怎么就動起了黎清惜的心思!云霽自己是十分不愿意讓黎清惜進宮的,本來這東西兩院已經(jīng)夠讓他頭痛的了,寵也不行,不寵也不行,況且黎清惜跟黎妃和云妃不一樣,她知道的太多了,自己在她面前連個偽裝都沒有!
“道長此話差矣,父皇尚在病中,云霽哪里來的喜事?道長可不要妄斷了!”云霽的聲音冷冰冰的,透著十分的不悅。
元坤頗有些意外,聽太子的口氣,竟是不愿意的嗎?
“人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殿下青春正盛......”元坤略有些尷尬的笑著。
“道長貴為國師,這些小事就不勞道長過問了!”云霽有些不高興了,剛清凈了兩天,這些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邱皇后難道就這么迫不及待嗎,云霽心里忽然有些寒氣絲絲冒上來,他原先只是猜測,邱皇后這么急著抱孫子,難道真是為皇室傳承嗎?自云霽參政以來,貶斥了戶部吏部和兵部的多名官員,早就觸怒了邱皇后一派,兒大不由娘,邱皇后心里的謀算云霽并非一點兒都不知道!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云霽才忍不住心生寒意。
“聽聞江東自開春至今滴雨未下,司天監(jiān)送來祈雨的文書都堆得跟桌子一般高了,國師還是趕緊做法,給江東百姓下點兒雨吧!”云霽的語氣頗為不屑,他從未如此申斥過朝臣,即便面對那些對他心存二心的人,他也總是和煦禮讓的,可是今日不知為何,云霽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說完竟甩袖而去。
太子云霽的嘲諷和惱怒,讓元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這太子云霽看來真是翅膀硬了,把誰都不放在眼里了!元坤若有所思的望著云霽的背影,輕捻胡須,太子云霽越是不以為然,他便越是要將此事促成,如此一來,太子云霽方能對他有所敬畏,以后也就不會再如此輕慢的對待他了!元坤抬頭看了看云天殿的匾額,暗道:此事若是能請動圣旨,黎相那邊至少也要給他捐一座道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