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認不認識的話題是一個推一個啊,無疑,這些在皇子們口中吐蘭而出的話語成了在場所有人目光的游移點。傾霏這會才覺得···這似乎有點兒復雜!挽了挽唇淡笑道:“安儒,多日不見,一切可好?”語畢亦轉眸對剛剛說話的安沁笑了笑,在接收到傾霏那抹動人的笑后安沁也咧嘴笑了起來,很是明朗。
傾霏是安沁見到過的最清逸脫俗的女子,自武林大會后,安沁就想,這世間怎么會有一個女子能在刺骨穿膚時依舊平靜淡然,就連眉頭也不蹙一下,那樣子的倔強和堅強讓他覺得即使是作為男子的他也不一定能做到。所以,從那次起,安沁對傾霏是由衷敬佩和喜歡。
“呵呵,一切都好,只是想不到我們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合,這讓我是又驚又喜啊,呵呵。”溫潤的笑依舊沁人心脾,傾霏亦挽了挽唇。
這時安言走了過來,他剛才走開了一會,沒想到再出來四哥便到了,于是上前道:“四哥,你來啦!快別站著,入座吧!這位姑娘是?”
“她是傾霏,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啊!”安沁似乎總能找著空子插話,安言經提醒便記起來了,那是安沁常掛在嘴邊的女子。
“原來是傾霏姑娘,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快請!”
傾霏不料竟有那么多人知道她,壓下疑惑,挽唇,清音漸起。
“傾霏恭賀六皇子大婚之喜,愿六皇子與公主琴瑟交好,百年好合。”
“安言謝過傾霏姑娘,快,請入座,三哥、四哥請。”隱隱的笑意一直掛在安言的臉上,今夜的安言一直很沉穩大氣,他從不愿在一些大的場合中過分展示自己,但安訣知道,他不是沒有能力,只是他一直都不去表露。
眾官家小姐見到傾霏后自知無望便都垂下頭,不愿去看那抹讓人嫉妒的傾城絕色。只是有兩個女子依舊挺直了腰板坐著。一個是余許尚書之女許媛兒,而另一個自然是有安城第一美之稱的鳳瀟瀟。鳳瀟瀟的杏目一直盯著傾霏,眼眸泛著涼玉般的清冷,她一口一口的喝著清酒,直至她兩頰飛霞泛紅都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他真的攜她一起來了,鳳瀟瀟此刻有一股想沖上前去詢問的沖動,她想問安訣在他心里到底是她美還是她美。但她也只是想了想,因為她不愿從安訣的口中聽到一句她不想聽到的話,并不是她對自己的容貌不自信,而是她太過愛他,愛到只要從他嘴里聽一個不在意的字都能將她打入無間地獄,之后冷汗淋漓。她是那樣驕傲的女子,美麗一直是她多年來認為能與他匹配的資本,所以她要好好護著,她相信只要她還美麗,她就還有機會。
夜色如水般溫柔,將春夜里的暖意盡情釋放,只是有人卻感受不到,只能看著一個一個出眾的皇子對著那名女子露出一個又一個的笑,人群將她淹沒在了遠處,她發不出聲音,因為她心中的那個男子路過卻沒有望她一眼。
酒醉人獨醒,無晴卻有情?
傾霏朝眾皇子施禮后才緩緩落座,星眸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華美而幽雅的府邸,群臣因他們落座后又聊了起來。在座的這些人就是這個國家的上流之柱,他們的所思所想影響著當朝政局和一方百姓的生存,傾霏坐在這酒氣間星眸微茫。安陽自見到剛才那一幕后,深色的眼眸覆上了一抹濃笑,右手輕輕轉動著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褐色扳戒。安心英俊的眼眸閃著如星光芒,臉上始終埋藏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神色,望向傾霏的眼神也總要比別人的深幾分。
安訣自是坐在傾霏身邊,安沁本欲鄰傾霏而坐,可見安儒一直有和她說話便放棄了念頭,在安訣身旁坐下。
“臣弟不料三哥亦是認識傾霏的,若臣弟早些知道定會在數日前就遣人去通知三哥,也不用待到今夜才讓你們朋友敘舊”安訣懶雅的聲音自落座后緩起,所言字字珠璣,似在宣布自己和傾霏的關系非凡,而和安儒只是朋友般,即使傾霏不過是今日才到的安都,和他的交情也沒那么深,但安訣就是像宣誓自己的主權般把一切都說得那樣自然,引得眾人皆望向安儒,等著安儒的回答。傾霏既來,就已料想到自己會遇見安儒,可她沒有料到的是安訣會說這樣的話,那真是個心淵似海的人,傾霏猜不透他,所以只是望向他,以眼神問:你到底要干嘛?而安訣只挑了挑眉。
所有人的目意都無法探測到他的半分所想,安儒溫笑依舊。但當他觸碰到傾霏一直看著安訣的那抹眸光時,如河的眼眸驟然一縮,他慢慢掩過萬千思緒,復笑道:“呵呵,四弟言重了,這不能怪四弟,三哥也不知原來傾霏竟與四弟是老朋友了,交情深厚啊!”
安儒言語間已把安訣與傾霏的關系輕易劃開,好個才思敏捷的三皇兄!安訣挽了挽唇,接著道:“老朋友不敢說,交情深厚倒是真的。”
“傾霏姑娘是一個清華剔透的女子,能與她成為朋友是幸運的。認識傾霏的人都愿與她結交為友、誠心相待。所以四弟與傾霏交情深厚為兄亦覺得是無可厚非的。”
“三哥果真明澈,皇弟我依舊為傾霏能得你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高興!”
“呵呵,四弟過譽了,皇兄我亦是。”
語畢,兩人對視良久,酒桌上的氣氛說不上怪,怪的是在場之人眸色各異的神態。皇子間爭一名女子的事本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里發生,因為在皇室貴胄里,即使是再貌美的女子也不免和利益扯上關系,而只有愚蠢的人才會為一個女人去傷了本來就淺的兄弟情義。但,他們偏偏是那么聰明睿智的兩個皇子,他們偏偏又不顧眾人的目光,這讓旁觀的人不免詫異,令他們同樣詫異的是,那名女子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波瀾,她甚至沒有去望向兩位皇子的其中一人,只是星眸淺淺,在夜華中若有所思。
這是兩個皇子間的口水戰,他們明爭暗奪,有人饒有興致的觀看,有人自顧自的喝著酒,只有安沁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
傾霏不得不感嘆他們二人言談間的睿智,如果可以,她也想觀看在旁,看這場較量誰最后占了上風。但無奈的是他們說的無不關乎自己。她無意要兩個皇子為她爭斗,所以適時的出聲了。
“謝謝兩位皇子的賞識,傾霏與有榮焉!能與二位相識傾霏亦覺幸運,雖與兩位認識不久,但二位的為人傾霏卻是欽佩!二位雖為皇子卻愿交四方朋友,這般心胸亦是傾霏與二位結交之因,傾霏雖是女子,卻向往那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情,所以借此機會愿朋友如月,長久皎潔。”
清婉如水的聲音緩緩流淌,把她只是當二位皇子為友并無意讓他們為她相爭用婉轉的言語道出。既知她為人,又何必讓她難堪,安儒潤笑過后道:“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眾人皆不料眼前的女子竟是這般的聰穎,就這樣化解了這場較量,他們皆暗暗贊嘆著。太子安陽見傾霏面色依舊寵辱不驚亦露出一抹贊色,啟唇道:“傾霏姑娘真是天人之姿,安陽是安朝太子,初見姑娘容顏便已覺眼前一亮,怪不得能讓本皇的兩位皇弟青睞不已,本太子覺得傾霏姑娘和我的兩個皇弟都很是般配,若日后我的兩位皇弟中任何一人抱得美人歸,安陽都是歡喜的。安陽先敬傾霏姑娘一杯,亦愿姑娘人長久。”
傾霏聞音望去,那是個五官俊朗英武,身姿綽約不凡,舉止和氣質都令人贊嘆之人,然獨獨是那個聲音雖不帶波瀾卻欲使波瀾驚。安陽此番言語是要把剛剛落下的言戰再次挑起啊!任憑在場的哪個人皆看得出兩個皇子是有意于傾霏的,不然他們也用不著有剛才的那番言爭,安陽這一席話可謂是一針見血!不但如此他還把極力置身事外的傾霏重重拉了回去。太子的一杯敬酒,潛藏了一份賜予她的她不能拂意的尊榮,一份她與兩位皇子糾纏不清的名聲、一份意圖讓那兩位皇子皆為她擋杯的算計。她喝不是,不喝不是,慢喝了亦不是,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個聰穎女子的反應。
那纖長彎卷的睫毛輕輕的顫著,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傾霏在想什么。安儒與安訣自是知道安陽的意圖,他們不能去擋那杯酒,若是擋了更是把傾霏推得后無退路。那關乎的是一個女子的清譽,所以,他們不能讓人存心利用了去。
傾霏不過是初出江湖的女子,與那個從小便皇宮中長大的太子不同,她活著的環境沒有這樣的陰謀算計的,但傾霏不恨那人把陰狠向她推來,因為在皇宮里在這樣的場合中,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最平常的,她今夜算是見識了一把也體會了一把,但她莫傾霏不是柔弱的女子,她反倒覺得幸運,起碼她不是在那座皇城里長大的人,所以不用在里面生活。她不羨慕那些與生俱來的尊貴身份,一抹笑意爬上她美麗的唇角。有人既向她撒網,她又豈愿做這浪海里的魚蝦,掩過思緒,她緩緩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