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霏蘇醒過來時視野一片模糊,她努力的睜著眸子,隱約看到是在車廂內,身體的麻痹還沒有退去,所以即使馬車顛簸她也全然無法感知,只余視線在晃動。傾霏咬了咬唇,意圖喚醒身體的知覺,該死的!她在心底低喊了一聲。慢慢的,朱唇已破開始溢出了血來,咸腥的味道流入口腔,她卻依舊沒有松開。
“你在干什么?!”一聲兇惡的女音怒斥道。
傾霏聞音側眸,才發現有人在車廂內。她靠坐在車廂的地板上,這會兒身體已恢復了不少知覺,只是她被點了穴道,所以不得動彈。她斜仰著頭,打量著剛才說話的女子。一身黑衣很是奇異,長發并起了無數細長的辮子,佩戴的首飾也很是粗獷,這不是安朝的打扮!她長得還算好看,只是目中流露著一股狠意。見傾霏看著自己不說話,黑衣女子一襲長鞭揮手抽去。
“啪!”
傾霏的白衣頓時綻開,左肩露出刺目的血痕,她悶哼了一聲,循鞭望去。
那是沾上過某種毒液的鞭子!不然小小一鞭又怎會讓傾霏難以忍受以至于發出聲音來。算是因禍得福吧!這一鞭使得傾霏的麻痹盡數退去,現在只余穴道的問題了。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去穎王府虜我??”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乖乖的待著就行了!”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吧?”
“哪來那么多廢話?還想吃我一鞭嗎?!”
傾霏適時閉嘴,卻星眸流轉,黑衣女子本以為她是被自己嚇住了,不料傾霏在片刻后復啟唇。
“你是撒偌部落的人?”
黑衣女子顯然料不到傾霏竟能猜到她的身份,眸中生出了驚訝。
“你們想劫持我來換玉蜻蜓??”
黑衣女子再次詫異。
“好聰明的女人!”
“那么你是要帶我去南月國呢?還是玉瑯塞外?”
“你認為呢?”
“我認為你哪也去不了!”傾霏語畢挽唇一笑,異常的鎮定美麗。
然就在此時,靈馳已慢慢接近馬車。
“不好,有人追過來了?!壁s車的男子大喊。
黑衣女子蹙眉,望著眼前笑容輕淺的女子目露狠色。只是片刻,靈馳已超過了馬車堵在了前方。
“咦······”疾速前行的馬車不得的停了下來。
“來得可真快??!只是你認為單憑你一人之力就能把她帶走?”黑衣女子厲聲道。
黑衣女子揪著傾霏受傷的左肩從車廂內出來,安訣望著那薄染血色的肩衣蹙了蹙眉。
“帶不帶得走我說了算?!闭Z畢,安訣自靈馳飛身,手中的長劍破空如虹,帶著憤怒而危險的意味,黑衣女子把傾霏推給了趕車的同伙,全力迎敵。
黑衣女子的武功顯然極高,出招很是奇特,讓人難以捉摸,可傾霏卻沒有一點兒擔心,只是挾持著傾霏的那名男子卻是握著她手臂越發的緊了。傾霏純屬在觀戰,她一直覺得看高人決斗一場是要剩于自己苦練數月的,于是,她一臉輕松,半點沒有被人挾持的感覺。安訣的劍法果然上乘!只是他擅長的是劍嗎?或許是輕功、暗器、內力或者是其他吧。只是,為何他的劍法還是那么厲害,甚至是連苦練劍法多年的自己都自嘆不如。
很快,黑衣女子手中的長鞭被安訣削落。
“哼!想不到你一個皇家子弟竟有這樣的功夫,看來是我漏算了!”黑衣女子說話間已退至了傾霏身旁。
“輸了就承認,哪來那么多廢話!”安訣的長劍朝前指著。
“你別忘了,你的女人可還在我的手上!”
安訣望向傾霏,此刻,傾霏也正看著他。看來是被天下人誤解了啊!安訣看懂了她眸中的無奈,可令他好奇的是,她并沒作反駁,于是他便順意道。
“呵呵,你們若是動了我的女人,你猜你們還逃得了嗎?”安訣蘭目幽幽,傾霏睥睨了他一眼。黑衣女子與她的同伙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們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安訣提醒著,黑衣女子抬目遠視,果見有大批人馬正朝著這個方向趕來了,于是她將傾霏朝前一推,接著揮袖一甩,頓時天空密布著千百只蟲卵,安訣一驚快速拉過傾霏躲開。安訣以極快的輕功至百步外后解開了傾霏的穴道。
“蠱毒?”傾霏低喃著。
“果然是他們!”安訣冷道,眸光移至傾霏的左肩。
“疼嗎?”
“不疼?!?/p>
“你永遠都是這樣!”
“什么樣?”
“不會說疼。”
“你見過我疼的時候?”
傾霏問詢,安訣只以纖長玉致的手撫上傾霏受傷的肩,并沒有說話,那個動作很輕柔怕弄疼了傾霏,算是回答。遠處的人馬已至,除了福恩的還有安儒的人馬。
“傾霏,你受傷了?”安儒幾乎是從馬上跳下來了,和他在人前的穩重有點出入,江城目中閃過一抹神色,是擔憂和不解。
“你怎么也來了?”
“額,見四弟急沖沖出來便猜到了幾分,不放心,所以就來了?!?/p>
“我沒事,只是左肩···左肩····”
傾霏忽然星眸沉重,還沒說完就倒在了安訣的懷里。
“傾霏···”
“傾霏···”
穎王府。
“宣常青醫!”
安訣朝緊跟在后的福恩道,爾后抱著懷中的傾霏大步往雅居方向走去。
“是!”
急走的安訣忽的止步,朝身側的安儒道。
“三哥,你不宜在這吧!我會對外宣稱你搬兵出城是我的請求,可人已經救回來了,你若還在府內,此事傳到父皇的耳朵里,恐怕會害了傾霏?!?/p>
安儒聞音心頭涌過萬千思緒,還是晚了一步!看了一眼安訣懷中的傾霏,艱難轉身。
“希望她無礙,但,我會來看她,”
出了穎王府,江城迎了上來。
“殿下,怎么那么快出來了,莫姑娘她···”
“退下!”
“是!”
江城還是第一次見安儒如此的情緒外泄,帶著隱隱的憤懣,為何只是一個女人就能把睿智沉穩的睿王殿下弄得幾番不顧心中大志?!如今,在朝臣都知道莫傾霏是安訣的女人時他都還依舊沒有一絲放手,這真不是一個好兆頭!殿下啊殿下,我能為你做什么才好?江城在心底暗嘆。
“穎王,莫姑娘是因傷口里的毒液而致發熱,并無大礙。”
“發熱?可是她的身子并不熱啊?!?/p>
“那是玉瑯塞外的一種奇毒,看來是用鞭之人把它涂在了鞭子上,還好莫姑娘身上的毒素不多,不然就難解了?!?/p>
“這種毒如此厲害!就是說若在打斗中只要吃了她一鞭,那就必輸無疑了?!”
“除非那人可以很快的逃脫或者快速將她解決,不然就會像傾霏姑娘這般暈厥。”
后果可想而知!安訣握拳。
“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很快······”
常青醫語畢,傾霏便緩緩抬眸了,視線逐漸清醒的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雅居。
“穎王,老夫告退了?!?/p>
“額,有勞了?!?/p>
待常青醫走后,傾霏輕語。
“那人是你的大夫?像江湖中人?!?/p>
“好眼力!”
“還沒來得及感謝他呢,是第二次救我了吧?!”傾霏起身靠在床上,雖是猜測,卻是肯定的口吻。
“他走了,你可以謝我?!?/p>
“謝謝。”
“客氣?!?/p>
傾霏抬眸與他相視,第一次,他們的對視沒有探究與玩味。
“你怎么那么快就來了?”
“這還得謝謝鳳瀟瀟,如果不是父皇派兵搜府,恐怕等晚宴結束時我就追不上你了?!?/p>
“搜府?”
“額。”
“尋我?”傾霏瞬間加大了音量,為自己的猜測感到驚訝。
“是。”
“為何”
“因為鳳瀟瀟與許媛兒在夜宴中曲舞合演鳳求凰。”
“呵呵,真是個敢愛敢恨敢做的女子!”
“說的是鳳瀟瀟還是許媛兒?”
“我只認識鳳瀟瀟,許媛兒可是喜歡安儒?”
“額?!?/p>
“你是怎么拒絕人家的?”
“你很感興趣?”
“唔···好奇!”
安訣聞語挽唇一笑,爾后玉雅道。
“知道你不在府內就走了?!?/p>
“你父皇肯放你走?”
“山人自有妙計!倒是你,怎么就被人擄去了呢?姑娘,你的武功可不差??!”安訣感嘆道,朝堂上的話是一句都沒有透露。
“我在雅居彈著風傾,被無色無味的氣體迷暈了過去,那應該是塞外的奇香。”
“真笨!”
安訣很不客氣道,傾霏揚了揚唇卻找不到反駁的言語,于是輕唇。
“···還真是多虧了穎王的聰明才智!”
“哎,想不到我聰明一世卻選了這么個合作伙伴!”
傾霏無語,看在安訣多次救自己的份上她只是橫了他一眼,隨即咬牙道:“承蒙穎王不棄!”
兩人對視著,眸中的神色各異,安訣魅惑的蘭眸帶笑。
“傾霏···你怎么樣了?”安沁人還沒到就在門外大喊著了,身后還跟著快步的安言和月色。
傾霏朝門口望去安沁便出現了,他還是那樣,和初來雅居時一樣,只是這會英俊的臉蒙上了關心。
“你怎么來了?”傾霏語畢看見安言與月色復后又道:“你們怎么來了?”
“見四哥在朝上急沖沖走了便猜測著你出什么事了,所以晚宴結束便來了。”安言答著。
“是啊,傾霏,你可好?你的肩膀是不是受傷了?”月色看著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白衣和肩上包扎的痕跡不禁擔心問道,語音輕柔而關心。
“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眱A霏笑語。
“還說沒事,上次也是傷到這個地方的,大夫怎么說啊?”
安沁轉眸望向安訣。
“常青醫說了,并無大礙,放心吧!”
“那就好,連常大夫都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p>
······
常青醫,原名常恒方,江湖名醫,行蹤不定,數年前因拒救邪教少主而遭邪教之人追殺,后消失了一段時間,據傳入了某名府,從此結束了江湖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