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在看什么？”馮嵇只看見溫遙清回頭，拿著剛買的苗人樣式絹人。
溫遙清回眸，微哂道：“摯友，走吧。快些去煙花街，過會花神巡街要路過那。”
“也是。”馮嵇拉著溫遙清，兩人加緊腳步離去。
時間算起來，還算早。花神巡街后，為十二花神祭祀上香，便可去放天燈送河燈。
同一時間，上京城外
“家主，小公子，再往前便是上京。”一身穿盔甲蒙面的人駕著馬車，看向那騎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的人。
那人手持銀槍，身著玄衣金線的長袍，銀白色的大氅隨意披著。她明媚大方的長相，壓得住那身打扮，就騎著馬在那瞧著冷峻威嚴。
隨后，跟著大批身著盔甲的人，有手持長槍、長刀盾牌或長弓背箭的士兵們。他們訓(xùn)練有素，即便不用為首的女子的發(fā)令，也能維持日常。
“眠卿，記得我同你說的嗎？”女子對那盔甲人旁邊坐著的小男孩說。
小男孩七歲大小，人小腿短騎不了馬，只能坐馬車。
“眠卿記得母親囑咐，會聽從溫大人的話。”小男孩跟著女子一般沒什么表情，乖巧點頭。
盔甲人似乎想起什么，道：“聽上京的密部鏡溪說，今夜正巧花朝。主子和馮大人巡街，觀天象大抵此時兩位要去花神廟。此刻去主子府上，只怕有馮管事在。”
那盔甲人是暗閣出身，出于某些原因不在暗閣，但還是能及時和他地消息互通。
女子也不介意，直言：“游長微，你帶著眠卿一起隨本將軍入城。其余人留在城外扎營，若今晚未歸，副將你便替本將復(fù)職。”
“是。”一中年人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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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隨著人群到了花神廟，馮嵇付了幾枚銅板，買來六只香，也要隨流去上香。想去拉著溫遙清一起，被對方果斷拒絕。
“你去吧，我不信這些。”溫遙清倚在離花神廟有些距離的樹下，隔著人遠聽不見她的話，“畢竟是你寄托負面情感的地方，不必拉上我，顯得你心不誠。我就在此等你，快些去吧。”
馮嵇猶豫，微微彎腰作輯。一人便去花神廟，里邊人愈發(fā)多了起來。
待人走遠，看四下無人注意這里，溫遙清才低聲道：“青原，看著點馮嵇。”
今夜無風，樹卻落下不少葉子。溫遙清笑了一聲，便獨自一人離開。
城東
溫遙清加緊到要去了地方，此時已是放天燈的時候。好些人都聚集在城南，南向多水，適宜點燈。
早就守在此地的流光，從暗處走出。與溫遙清會和，空蕩蕩的街上只出現(xiàn)這兩人。
兩人東張西望，沒看見什么人。他兩只好躲去某個不顯人的角落，還得再等等嗎……
之所以兩人會出現(xiàn)在此，完全是密部的消息。就在五日前，溫遙清收到鏡溪的消息，有生面孔在城東活動，在那里晃動疑似踩點。
雖不知是什么緣故，直覺告訴她肯定能看見熟人。不好說是誰，但一定有人在暗中搞事。包括先前打傷北川的人，可能就是那個生面孔。
“我去，你小子真沉！”一白衣男人扛著一黑兜帽的人從屋檐上跳下來。
“你破話真多！趕緊把本伯帶出城。”那黑兜帽的溫遙清也聽得耳熟，立即從角落轉(zhuǎn)出。
白衣男人也是招搖，敢穿白衣亂走。不過他似乎早就察覺到兩人，絲毫不意外看向出來的兩人。
“呦，好久不見，小朋友。”
“依舊油嘴滑舌，大叔。”
此人是武林盟主，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已過而立之年的寧文相。長發(fā)用白色發(fā)帶隨意扎在一起，年紀大了長相還算是年輕好看，不張嘴是有威望的盟主，張嘴總有人想抽他。
溫遙清也不拐彎抹角，道：“有件事想問你。”
“寧文相，以你的本事不要和溫遙清多糾纏。”自稱伯爺?shù)募一锔緵]有反抗的能力，被寧文相點了啞穴。
“他能聽嗎？”寧文相拍拍黑兜帽的背，直接問。
“不能。”
“也是。”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把人掐暈了，“說吧，你要問啥？”
“誰讓你帶你背上的人來的？”
寧文相果斷，“我不能說。”
溫遙清冷笑一聲，“你確定不說？”
“不說。”
“是嗎？”溫遙清示意寧文相往后看，“我雖然攔不下你，你后面那位可就不好說了。”
寧文相即使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來人騎著棗紅色的馬，居高臨下盯著寧文相，手里的槍躍躍欲試想將人往墻上按。
“哈哈，民不與官斗，溫大人有什么就問。”溫遙清和流光加起來都打不過寧文相，但云商末就不好說。寧文相曾經(jīng)遇上云商末，對人家口花花，結(jié)果就是被人釘在墻上。
“還是那個問題。”
寧文相不多加隱瞞，“這么說吧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我祖上受過那家人恩惠，這會拿著信物找上門，能趕緊把人情還更好。”
“沒什么詳細的特征嗎？”
“兜帽蒙面，看不見五官。聽聲是個男的，人還高。我祖上給的姓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溫遙清接著問：“具體叫你做什么，畢竟還是使喚你這么一個高手，總不能是搬運嚴南錦吧。”
“原來你認識這人。”寧文相恍然，“就是讓我?guī)н@人自由出入，對了，還叫我盯你一會。”
“你在醉花樓帶過？”
“你這么知道？”
“你是不是還打傷過路過的？”
“我就打傷過……該不會那人和你有關(guān)系吧。”
“我的人路過而已，就被你打傷了。”溫遙清面無表情看著寧文相，“賠錢吧。”
寧文相隨手丟給溫遙清一袋錢，“問你件事，我堂姑在你那還好嗎？”
“我一月前見過，還好。”
“那就行。”
“走吧，我送你們出城。”溫遙清對寧文相示意跟上一起走。
寧文相拒絕：“我飛出去就行了。”
溫遙清解釋：“擅自越城可是重罪，你要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就讓我?guī)愠龀恰！?/p>
“真的？”
“我是刑部尚書，沒人比我更了解律法。”
寧文相一臉輕松跟上溫遙清，云商末盯著寧文相走遠。流光則是跟著兩人身后，兩人一路上又開始掰扯。
兩人認識主要還是寧文相的堂姑，她現(xiàn)在是溫遙清手底下的人。幾年前的事，也就是還未上戰(zhàn)場的那年。
溫遙清也問了一些事，“你怎么會想去問你堂姑的事？”
“家里有人還在找她，要她去聯(lián)姻。”寧文相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還不至于要人聯(lián)姻，“聽說那家人是上京人士，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讓她小心些。”
“知道是哪家的嗎？”
“貌似之前有追殺你的家族，你可以去查。這事我也是聽了一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能說說你帶著這人干了具體干了什么？”
寧文相很直白，“第一天把這人帶入上京，就讓我在青樓住。后來又叫我盯著你和肅親王，我也奇怪盯著你兩干什么。百姓應(yīng)該不會想去監(jiān)視當官的，這么做的話也就你們這些當官的互相陰謀。最后便是帶這人出城，不過聽你對這個人的態(tài)度似乎不太好，有什么過節(jié)嗎？”
寧文相根本不怕得罪誰，誰能打過武林盟主。況且寧文相沒什么忌憚的，雖然確實招人恨，且仇人不少。
“少打聽，跟你沒太大關(guān)系。”溫遙清回避寧文相的問題。
“嘴真嚴，不愧是你。”寧文相切了一聲，“就這人能說說到底誰嗎？”
“臨安伯嚴南錦，字伯庸，現(xiàn)幽州守軍。他這種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勸你這次事情后，最好不要再和這人有什么瓜葛。”
“就你這么說，這人還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寧文相還是很相信溫遙清的眼光，雖然也看溫遙清不是很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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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遙清送走寧文相，便帶著流光一起和馮嵇匯合。
“青原和你講過，要去做嗎？”指的還是作為下一任暗部領(lǐng)導(dǎo)管理。
流光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部主既然選擇我，我便會好好做的，您放心。”
“見過菘藍了嗎？”
“嗯，菘藍是個好孩子。”
溫遙清拍拍流光的肩，“你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你就不方便出現(xiàn)了。”
“您慢走，小心些。”
“嗯，你也是。”
……
“姑娘您去哪了？”馮嵇手捧一盞芍藥樣式的河燈，站在河道邊，她旁邊還站著青原。
溫遙清看附近人來人往也不好直說，只能模糊一些話：“我剛想起來故人回來，去安排一些事去了，晚來了，抱歉。”
“沒事，即使要事沒什么好抱歉的。”馮嵇也看出這一點，也不多加追問。拉著溫遙清一起去放燈。
不遠處，云商末看著兩人活蹦亂跳去放燈。取下盔甲的游長微跟在云商末身后，抱著一把刀，很是欣慰看著主子輕松的狀態(tài)。
“很少見到她這種狀態(tài)？”云商末語氣里聽不出半點感慨，反倒是問向游長微。
游長微感嘆，“是啊，我也算是看主子一點點成長起來的。那么少話還倔強的孩子，成了一個戴著溫和面具的大人，能這般也是難得。”
云商末見兩人走遠，跟上他們的步伐，“溫子桑已是大人，就不必再談起她的過去。過去的她配不上現(xiàn)在的她，所有人認可的、收到影響的，是現(xiàn)在的溫子桑。”
“您說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