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表哥,你昨夜去哪了?”在仙林最繁華熱鬧的街上,一柔弱的貴氣女子含淚拉著一書生,“怎滿是脂粉味?”
書生耐著性子安撫,道:“雯雯,昨夜遇見幾個曾經的同窗,拉著我去煙花之地。我對你是真心的,雯雯,你要相信我。”
女子被書生攬在懷里,小小掙扎一下,就抱怨:“表哥,你知道的,佩雯最喜歡你的。你可不能拋下我。”她在書生懷里畫著圈圈,委屈的不行。
那書生身體微微僵了僵,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背,道:“不會,不會的,雯雯。今個我陪你好好逛逛,對了,那些下人去找雯雯你的家人了嗎?”
“嗯,分了一半的人去找。”女子咳了咳,“走吧表哥,趁著今日天氣好。”
“好。”
書童打扮的姑娘上前攙扶著女子,他們身后跟著四五個隨從。瞧著架勢足,百姓們都繞道而行,生怕碰上這群腦子有問題的有錢人。
那小姐挑剔,逛了整條街都沒有入這小姐的眼。這街上有好些韓韓家的鋪子,被言語隱帶嘲諷的小姐氣得不行。
一幫人在外,不客氣專找他們最先結識的韓家人麻煩。招惹上好幾個,用小姐的“愚蠢”。
韓小姐雖然有可能是韓家的旁支,但到底是外鄉來的。又是非富即貴的樣子,迎來了溫遙清之前遇到的尾巴。
但“尾巴”們跟蹤手段并不高明,很快就被發現,狠狠揍了一頓。除了不動手的幾個,剩下四五個可是練家子,對幾個小流氓綽綽有余。
……
鄧妍拿著算盤打得飛起,總結:“韓家鋪子連同貨物和實際報到刑部的賬目不符,相差一倍;韓家也是差不多,但比韓家統計要少些。
鹽鋪還在正常經營,包括收繳上來的鋪子。光這一年的收繳的盈利,頂上韓家報上的賬目一半。”
“那真是暴利了。”溫遙清記下今日所見的鋪子位置、貨物、數量幾何等,事無巨細,“單單賬目作假這一點,也夠這兩家喝一壺了。不過現下歸屬于官府鹽井,是否還在韓手中開采,還是問題。”
符睿拿出自己帶來的案卷,對上方見越那邊帶著的賬目,道:“權家大半現已經遷出了仙林,聯姻那家也收押在上京。但也不好說,權家在里面還有沒有牽扯。江南方面只是暫時沒有,過往案卷這邊也沒有相關。”
方見越拿出文書,道:“這里也沒有江南方面鹽井的案子,和仙林這邊有過多金錢上的牽扯。”
四個大人聚在一起商量,三個小孩則乖乖坐在旁邊聽。他們也是看過相關的案卷,或多或少記得一些。
“既然這樣的話,那江南相關的事情就交給三個孩子吧。三位覺得呢?”溫遙清直接把最輕的事交給小孩們練練手。
“可以。”
“好。”
“沒意見。”
溫遙清直接問那幾個孩子:“你們幾個覺得呢?”
“沒問題,師父。”顧淮敘應答下來,“能給我們多少幫助?”
“給你們三兩銀子,和老盧一人。行嗎?”
云眠卿思慮片刻,道:“可以,淮敘和阿昉覺得呢?”
墨昉道:“沒問題。”
“后續有什么需求,讓老盧來跟我說。只要需求合理,可以給你們。”溫遙清囑咐好孩子的任務,“韓家那邊就我來對付,韓家的話,樂康你說說昨晚的事。”
方見越家呢,是海津這邊的平民百姓出身。現如今已經斷掉幾十年了,但輔國公還是有教祖地的方言。用仙林這邊還是可以的,用自己多年的紈绔生涯混入本地混混。
家里有錢的,仗著自己背景,光明正大穿著當地學子服出入煙花地。方見越打扮也很有書生氣,他現在的皮是看著文弱的好看長相,配上那身高,還挺像那回事的。
他的大手大腳,吸引到不少人。帶著不同的目的接近,方見越接觸到了韓高兩家的一些人。有主家管事、少爺小姐,還有旁支的人。
雖說這些人只占了極少數,還叫方見越聽到了消息。韓家主家那邊貌似在官衙有人,還是從上京那邊的安排在仙林這邊。而且不止一個,有自愿的還有非自愿的。
他們據說有辦法讓仙林知州一直留在本地,無法遣調。對于上京來的審查官員,自信他們查不出什么。
鄧妍思索片刻,道:“吏部尚書知道這事嗎?這么無法無天的樣,讓下官想起了幾年前的馮少尹事情。”
“嚴南錦呀。”溫遙清倒是沒想過這人,“真難說沒有他的手筆,朱尚書和嚴南錦私下關系還算好,很難不保證對方不會做什么。”
符睿審查過這個案子,還是了解的:“臨安伯真不是什么好人,保不齊,真保不齊。”
溫遙清揉了揉眉心,道:“盡量把仙林的事解決,先不管上京那邊。先斬后奏,暫時所有消息我會盡可能封鎖在仙林。具體怎么做,那便是我該操心的。
樂康,你和阿妍一起負責韓家的事。你兩會危險些,鞍軍那邊我會安排人護著你們一些。符寺正,你便和我一起。”
一大幫子人,都在操心自己手頭的事。
-
上京
馮嵇帶著人去了吏部要文書,是一些很早之前的官員調任,上司司空照要的。正好馮嵇要調人去京兆尹,特意要來一趟。
“朱尚書。”馮嵇作揖,淺笑著打招呼。
朱子昊一見漂亮的馮嵇,心情極好道:“聲正呀,這回要什么呀?”
馮嵇讓隨從將單子遞上,道:“司空大人叫下官要的,這邊下官總要來打個招呼。還有……這邊要和您要個人。”
“你說。”
“駱柏舟,駱寧之。”馮嵇明顯提前了解過,“正九品儒林郎,調為功曹參軍。已上書,這是文書。”
朱子昊接過,仔細翻看,道:“好了,等下。”他拿出了各個印章蓋在花點時間找來的駱柏舟調令。
“拿去。”
跨越品階過大的官員調任,需要上書至皇帝。等皇帝通過了,才能到吏部尚書這邊蓋下印章。等人到任,還要去一趟丞相和本部上司那蓋一遍。
“聲正,你為何要調此人?”
馮嵇確認無誤后,小心收起調令,道:“司空大人推薦的,朱尚書可還有疑問?”
“沒有,沒有了。”朱子昊感覺到對方的冷淡,也不討嫌,請人走了。
出了尚書辦公的屋子,馮嵇則是獨自站在難得生芽的樹下等隨從。畢竟是老文書了,找來還是要時間的。
“馮大人,真是好久不見。”叫馮嵇惡心的人出現在她眼前,是嚴南錦。
嚴南錦已經返還上京,此次來吏部就是簽返還文書。
馮嵇只是作揖,并不打算搭話。默默把視線轉開,根本不想嚴南錦靠近自己半步。
這人越是搭話,越是要靠近馮嵇,很不正經:“聲正~別這么冷淡嘛~多和我說說嘛。”
“滾。”馮嵇清麗的臉上雖不顯不耐,但厭惡到不行。
“唉~就真不想看見我的完完整整嗎?這么漂亮的臉蛋,和美麗的眸都沒有我一點嗎?”
馮嵇平靜似水的眼,極其鄭重看向嚴南錦,道:“美貌不是罪,覬覦美貌的是生來便是丑陋之人,終身所追尋不著的。我非你的所有物,我只屬于我自己。
所以,臨安伯滾吧。”
“大人。”隨從提著一盒子的文書,拱手對上馮嵇。
馮嵇絲毫不猶豫帶著隨從離開,她跟著的隨從就在馮嵇身后。像是她的影子,阻擋那股下作的視線。
良久,那隨從關懷問詢:“您沒事吧?”
“沒事,菘藍。”馮嵇輕松般微哂,“辛苦你了。”
易容的菘藍躬身走著:“您無恙便好。”
“菘藍,能幫我給大人送封信嗎?”
“您為何不走官道,偏要走私下的路子?”菘藍壓低聲音,雖說這道上人少,但說不準有人從犄角旮旯走來。
馮嵇道:“一些私事,何必眾人皆知。”
“既然如此,可否也替我送一封信件。”一聲音忽然從長松上傳來。
“下官見過王爺,敢問王爺怎在上面?”馮嵇行禮,而墨凌洲從雪松越下來。
墨凌洲道:“處理一些事情,剛到此地。馮少尹,你身邊這個是鞍軍出身的對吧。”
“小人見過王爺。”菘藍微微彎腰,作揖,“是,請問您二位何時要寄出信?”
“盡量早些給她。”墨凌洲拿出一早寫好的書信,交給菘藍,拱手,“麻煩你們了。”
菘藍連忙回禮,道:“小人惶恐,您所托付的小人等人定會做好,您請放心。”
“多謝。”
不知你在仙林,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