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歸返林府,心緒難平,那場險象環生的遭遇仍讓她心有余悸。
若非太子殿下天降神兵,她與石雯鈺的命運恐將改寫。可石雯鈺,身為六品高手,緣何在關鍵時刻顯得如此力不從心?這謎團如同迷霧,久久不散,林婉兒心中滿是疑惑。
“石姐姐,今日可有異樣的感覺?”林婉兒目光落在正整理賬目的石雯鈺身上,輕聲問道。
石雯鈺輕嘆,握緊了雙拳,似乎想找回那份失去的力量:“并無異樣,只是感覺力量像被無形之鎖束縛,難以施展。”
“那你可曾攝入任何不尋常之物?”林婉兒追問,目光銳利如鷹。
石雯鈺沉吟片刻,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午后時分,訂單如潮,我無暇進食。胡掌柜體貼入微,送來吃食,還叮嚀我要注意身體。食后,我確實感到莫名疲憊,原以為是勞累過度,莫非……”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似乎已隱隱察覺到了什么。
林婉兒聞言,眉頭緊鎖。胡掌柜是跟隨她多年的老伙計,忠誠與可靠曾是他的代名詞。但若真是他動了手腳,其背后動機又何在?她一時難以揣摩。“或許,一切皆是巧合。”
石雯鈺試圖以寬慰之語驅散陰霾,但語氣中仍難掩憂慮。林婉兒卻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真相總有大白之日,自今日起,我們必須對胡掌柜多留一份心眼。”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鏗鏘。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之時,雅趣閣的門戶悄然裂開一線光明,一抹身影悄然探出,環視周遭,旋即融于夜色,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離去。
楚家大院深處,月影斑駁,雅趣閣的胡掌柜身影鬼祟,緊張的情緒掛滿臉龐,他小心翼翼繞至楚家后院,指尖輕扣那冰冷的鋪首。門扉緩緩開啟,透出溫暖的光暈,楚家少主楚文漢笑容可掬,迎上前來:“胡掌柜,深夜造訪,必有要事,請進細談。”
胡掌柜目光掃過四周,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我已照你所言行事,我兒子呢?何時能得自由?”
楚文漢笑容不減,溫言相邀:“別急,進來,我們慢慢說。”
原來,胡掌柜的心頭之痛源自他那疏于管教的兒子胡仁。胡仁自幼頑劣,不幸沉淪于賭博深淵,而楚家,這城中的商業巨擘,不僅掌控著布行,更暗中經營著多家賭坊,成了胡仁的噩夢開始之地。
楚家父子精心布局,讓胡仁輸得一敗涂地,再以高利貸為餌,將其徹底拖入深淵。楚文漢以此為籌碼,將胡仁囚禁于自家暗無天日的地牢,再向胡掌柜拋出橄欖枝——以解救愛子為條件,迫使胡掌柜成為他們的棋子,在石雯鈺的飲食中摻入了能削弱內力的藥物。
楚家客廳內,楚東升正悠然自得地抽著旱煙,見到胡掌故來了,便笑臉相迎道:“胡掌柜來了啊,快快請坐。”
胡掌柜依舊沒有一絲笑容,對著楚東升抱怨道:“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做了,何時可以放了我兒子?”
楚文漢給胡掌柜遞上一盞茶,陰笑道:“此事不急,原本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豈料中間出了紕漏,因此還需要胡掌柜辛苦一次。”
“什么?”胡掌柜一拍桌案,站起身怒指楚東升道:“你們的要求我已經照做了,快放了我兒子。”
“啪!”
楚東升兇相畢露,直接一巴掌打在胡掌柜臉上,怒喝道:“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只不過是林家的一條狗,一條狗有什么資格與我楚家談條件?”
“哎!不要難為胡掌柜,來著皆是客。”楚文漢放下旱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說道:“胡掌柜,犬子魯莽,還請不要見怪。”說完故意瞪了楚文漢一眼,隨后又說道:“我理解胡掌柜思子之心,來人啊,將胡仁帶上來。”
胡掌柜捂著臉,怒視著楚文漢,但是自己兒子在人家手上,自己也不能說什么,便坐回到了椅子上。
楚東升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道:“胡掌柜,令郎馬上給你帶過來,稍安勿躁,喝口茶吧。”
幾分鐘之后,胡仁被管家帶人押送了過來,全身上下滿是血污,右腳小腿處的血痕清晰可見。胡掌柜立刻心疼地上前:“仁兒,你這是......”他轉頭怒視楚家父子道:“楚東升,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么?這是何意?”
楚文化邪魅一笑,隨后不緊不慢道:“你兒子欠了錢想跑,為了懲罰,我只好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什么?你們楚家不要欺人太甚!”胡掌柜看著一瘸一拐的胡仁,痛心疾首道。
“爹......是我不好,我不該去賭......”胡仁此時滿臉的愧疚。
“欺人太甚?告訴你,要么你們把欠我們楚家的銀兩還清,要么就為我所用!”楚東升陰險道:“不然。”
“不然怎樣?”胡掌柜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
楚文漢走了過來,對著胡掌柜狠厲道:“不然就將你兒子送官法辦,欠錢不還還想逃跑。”
胡掌柜知道,楚家與臨安衙門關系密切,如果胡仁真的被他們送去官府,那到時候一切都完了,可自己又拿不出那么多的銀兩。
正在胡掌柜思忖之余,聽聞楚東升說道:“我給你想了一個辦法。”楚東升抽了兩口旱煙,吐出一口煙圈:“林婉兒不是在找倉庫嘛,我們家在臨安南郊有一處閑置的倉庫,明日午時,你只需將林婉兒一人帶過來即可。”
“臨安城南郊?”胡掌柜略加思索后,詫異道:“哪里不是們楚家的地下錢莊嗎?你想對我們東家作甚?”
“不該問的別問,你只需將林婉兒帶去此處即可,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出賣東家的!”
“哼,不知好歹!”
楚文漢從管家手里一把拽過木棍,朝著胡仁右腿狠狠砸了上去,胡仁痛的大叫:“別打了,爹你就答應他們吧!”
看著胡仁受罪,胡掌柜心里說不出的滋味,神情痛苦道:“別打了,我答應你們便是。”
“這才對嘛,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楚文漢笑著將木棍丟棄到一邊,走過來拍了拍胡掌柜的肩膀沉聲道:“事成之后,我讓你在楚家布行當掌柜,在哪里做不都一樣做?也許我一高興,讓你成為布行的東家也說不定。”
胡掌柜面容稍加平穩,有些急切道:“你可說的當真?”
“哈哈哈,我楚文漢從來不打誑語,說讓你做東家就讓你做東家。”楚文漢坐在了椅子上,對著管家說道:“有點眼力見,還不快把胡公子扶道椅子上去?”
管家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對著胡仁做了個“請”的姿勢:“胡公子之前多有得罪,請!”
“好好跟著我楚家混,總有出頭之日,跟著一個女流之輩,你能得到什么?”楚文漢遞給胡掌柜一盞茶說道。
胡掌柜的臉色相比之前,更多了一分崇敬,他接過了茶盞一口飲盡之后道:“多謝楚公子抬舉,胡某定當不讓你失望。”
“這才像話,哈哈哈,來來來,我們一同吃些酒菜,慢慢聊。”
胡掌柜在金錢和利益的驅使下,已然成為了楚家的走狗,兒子胡仁的欠款單據,也被楚東升當著胡掌柜的面撕扯毀掉。這也許就是楚家邁入滅門的第一步,慕容靖瀾對于林婉兒的憐愛之心,楚家父子是萬萬想不到的,到死他們也不會想到,當今太子會為了一個女子,就算頂撞皇上冒著被貶為庶民的風險,也會將這楚家斬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