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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紙筆巷的夏風

第十一章:夏螢與紙船

1

晨露未晞的營地操場浮著青草香,韓璇的帆布鞋踩過泥濘小徑,褲腳沾滿蒼耳籽。

華博宇的哨聲刺破晨霧,驚飛了藏在帳篷后的灰喜鵲。

少年握名冊的指節泛白,運動腕帶下藏著被荊棘劃出的血痕——那是昨夜偷改分組名單時,被鐵絲網勾破的傷口。

“負重登山分組名單——”

他的聲音裹著山間回響,余光掃過韓璇背包的肩帶。

章以誠突然從灌木叢鉆出,迷彩服上別滿夜光徽章:“報告教官!我申請和韓璇同學同組!”

趙涵汀的直播鏡頭掃過少年泛紅的耳尖,聚焦在他偷偷塞進韓璇背包的驅蚊手環上。

那手環內側用防水筆寫著“防蚊指數五顆星”,正是上周華博宇在便利店貨架前徘徊半小時的成果。

當登山繩套上肩膀時,韓璇發現自己的水壺比旁人輕半斤。

她擰開壺蓋,葡萄糖液的甜香混著幾粒浮沉的枸杞——華博宇趁著查包,早已倒空她的水囊。

晨霧中,少年正背對人群整理裝備,迷彩服后腰處洇開深色汗漬,像幅未干的水墨畫。

2

正午的溪澗蒸騰著碎銀般的光斑,蟬鳴在鵝卵石縫隙間織成密網。

韓璇蹲在青石上清洗飯盒,不銹鋼碰撞的脆響驚散了聚食的柳條魚。

華博宇的迷彩帽漂在漩渦里打轉,他涉水去撈時,褲管卷到膝蓋,小腿上結痂的擦傷被陽光照得發亮——那是昨夜替她加固帳篷時,被生銹的地釘劃破的傷口。

“某些人洗個碗像考古!”

章以誠的塑料桶砸碎水面,驚得趙涵汀的手機掉進溪流。

畫面定格瞬間,華博宇正用芭蕉葉裹住滾燙的竹筒飯,葉脈的紋路恰好遮住飯盒底部的刻字:“忌冷水”。

韓璇的湯勺突然脫手,銀光在溪底閃爍,映出少年倒影中欲言又止的唇形。當她彎腰去撈時,發現鵝卵石縫卡著枚褪色的紐扣——正是華博宇迷彩服第二顆的位置。

3

暮色將野炊區的炊煙染成淡紫色,松木燃燒的噼啪聲里裹著烤紅薯的焦香。

韓璇握著劈裂的柴刀發怔,虎口的血泡在暮色里像粒熟透的樹莓。

華博宇突然從身后伸手覆住刀柄,迷彩服袖口蹭過她后頸:“斜四十五度發力。”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刀柄傳遞,松木香氣混著他脖頸的汗味,驚飛了停在柴堆上的藍尾蝶。

章以誠舉著烤焦的玉米竄過來:“野外生存小課堂開課啦!”

趙涵汀的鏡頭里,火星突然迸濺,華博宇的迷彩褲瞬間燎出焦痕。

韓璇的急救包翻落在地,繃帶與碘伏間夾著張泛黃的紙條——上周他替她包扎時偷偷塞進的《野外生存守則》。

當篝火映亮字跡時,她發現“防蛇須知”的空白處畫著歪扭的路線圖,終點標著營地后山的螢火蟲谷。

4

夜觀螢火蟲的隊列蜿蜒如星河,橡膠雨靴碾碎腐葉的聲響驚動了守夜的貓頭鷹。

韓璇的靴子陷入泥沼時,華博宇的手電光束突然斜切過來。

“小心水蛭?!?/p>

他的聲音混著驅蟲噴霧的薄荷味,指腹在她腳踝快速抹過清涼的草藥膏。

那藥瓶標簽被撕去半角,殘留的“一日三次”正是校醫務室常見的字樣。

正當所有人舉著玻璃瓶收集微光時,韓璇發現自己的瓶底沉著顆薄荷糖——包裝紙上的生產日期是華博宇生日。

幽藍的光暈里,少年正用樹枝在泥地上畫著星座圖,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她存放玻璃瓶的帳篷。

趙涵汀的直播回放顯示,在他俯身的瞬間,迷彩服口袋滑出半包驅蚊貼,每片都印著便利店促銷的卡通圖案。

5

暴雨突襲的深夜,韓璇蜷在漏雨的帳篷里數雷聲。

帆布突然被掀開,華博宇抱著防潮墊擠進來,迷彩服滴著水:“章以誠的帳篷塌了?!?/p>

他的登山表在黑暗里泛著綠光,秒針跳動聲與心跳共振。

趙涵汀的直播畫面突然切入,暴雨聲里隱約聽見章以誠的壞笑:“這雷劈得比我的吉他solo還帶勁!”

凌晨三點,華博宇的瑞士軍刀在篷頂劃出排水口。

韓璇的睡袋突然鼓起小包——里面塞著用體溫烘干的運動襪,襪口繡著歪扭的“HX”。

雨滴敲打帆布的聲音里,少年修補帳篷的背影被閃電拓印成剪影,像是某種古老的守護符咒。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時,韓璇發現他蜷在帳篷角落睡著,掌心的老繭還沾著防水膠的銀粉。

6

定向越野賽的霧靄中,韓璇的指南針在橡樹前失靈。

華博宇的哨音穿透晨霧,他正用熒光涂料在樹干做標記,迷彩袖撕開的布條系成路標。

“跟著橙絲帶走?!?/p>

他轉身時,后腰別著的對講機突然響起章以誠的怪叫:

“報告!發現私藏零食窩點!”

趙涵汀的鏡頭追著韓璇穿過迷霧,畫面突然劇烈搖晃——華博宇撲開毒藤的瞬間,急救哨的刺耳鳴響驚起山雀。

韓璇的急救包里掉出整盒創可貼,每片都畫著不同的天氣符號。

當她撕開包裝時,發現背面用熒光筆寫著:“離營地還有1876步?!?/p>

這數字恰好是昨日華博宇夜巡時,在值班表上記錄的步數。

7

閉營篝火照亮半個山坡,烤玉米的焦香與驅蚊液的薄荷味在夜風里纏綿。

韓璇的棉裙擺沾滿烤紅薯的焦糖,看華博宇用軍刀削著竹簽。

刀刃反射的火星落進她盛果汁的搪瓷缸,在酸梅湯表面燙出細小的氣泡。

章以誠突然搶過主持人話筒:“現在揭曉秘密任務——找到你的守護天使!”

趙涵汀的鏡頭掃過漫天灰燼,畫面定格在華博宇的迷彩褲口袋:

露出半截皺巴巴的任務卡,上面是他模仿教官字跡寫的:“守護對象:韓璇。完成事項:23件。”

當許愿紙船放入溪流時,韓璇的船倉里沉著枚生銹的指南針,指針永遠指向正北方。

月光漫過褪色的營旗時,有人把迷彩帽扣在了她的背包上。

帽檐內側用熒光涂料寫著:“下次教你看真正的北極星。”

溪水拐彎處的漩渦里,紙船突然豎立成帆,載著未拆封的青檸糖駛向晨霧深處,糖紙上的便利店logo在晨曦中泛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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