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神秘謀士
這天晚上黑得伸手不見六指,林詩瑤緊緊拽著蕭羽天的手,兩人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
他倆貼著巖壁,像兩只壁虎似的慢慢蹭,腳下枯枝被踩得“噼里啪啦”響,簡直跟放鞭炮沒兩樣。
林詩瑤一個不留神,直接來了個狗吃屎,要不是蕭羽天眼疾手快拽住她,指定得摔成泥猴。
山谷里的風跟發瘋的哈士奇似的,嗷嗷叫著卷著枯葉往衣領里鉆,聽得人后脖頸子直冒涼氣,總感覺暗處有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嘶——”蕭羽天剛摸到塊帶棱的石頭想借力,林詩瑤突然掐他胳膊,疼得他差點喊出聲。
“咋啦?”他壓低嗓子問,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四周安靜得詭異,只有風聲里混著若有若無的“沙沙”聲,就像有人光著腳在草叢里貓著腰跟蹤他們。
話還沒說完,背后“咻”地飛來三支箭!蕭羽天想都沒想,一把將林詩瑤摟進懷里。
利箭擦著她發頂釘進樹干,震得樹皮簌簌往下掉,嚇得林詩瑤“啊”地輕呼一聲。
他抄起劍就要轉身,雨水劈頭蓋臉澆下來,糊得眼睛生疼,可手卻把劍柄攥得死死的,心里直冒火:誰敢動她,先問問我手里這劍答不答應!
“十三個暗衛!”幽影也不知道啥時候閃到左邊大石頭后頭,黑袍被風吹得嘩啦嘩啦響。
她掏出匕首在掌心一劃,血珠滴在地上居然聚成個黑黢黢的漩渦:“往西跑!我斷后!”
人影一閃就扎進雨幕里,緊接著傳來叮叮當當的打斗聲。
蕭羽天急得直跺腳:“幽影這不是拿命硬剛嘛!一個人咋打得過十三個!”
可懷里的林詩瑤抖得跟篩糠似的,他咬咬牙,只能先拽著她跑,指甲都快掐進劍柄里了。
“不行!說好了要死一起死!”
林詩瑤掙扎著要起身,發梢不停地往下滴水,睫毛上掛著的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蕭羽天慌忙捂住她的嘴,輕聲哄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活著出去,我天天給你摘花!”
指腹能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正說著,灌木叢里窸窸窣窣的響動越來越近,一道閃電劈開夜空,借著光亮,三個蒙臉黑衣人呈三角陣圍了過來,腰間麒麟令牌泛著幽幽的冷光,看著就讓人心里發毛。
“聽她的!”
蕭羽天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大拇指輕輕擦過林詩瑤顫抖的眼皮,“等出去了,漫山遍野的紅山茶花都給你摘來,把你打扮得比仙女還美!”
他反手抽劍,劍鞘磕在巖壁上“當啷”一聲,雨滴順著劍尖往下砸,在泥地里砸出一個個小坑。
隨后拽著林詩瑤,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西跑,雨水澆得人睜不開眼,腳下直打滑,倆人摔了好幾跤,膝蓋和手肘都擦破了皮,可哪顧得上疼,光顧著逃命了。
林詩瑤剛往后退兩步,后腰“咚”地撞上蕭羽天胸膛。
背后傳來暗器破空的尖嘯聲,蕭羽天猛地轉身揮劍,三枚透骨釘擦著劍身落到地上。
火星迸開的瞬間,林詩瑤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黑衣人袖口的金線——和上次在破廟撿到的密信殘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罵:原來這要命的金線從一開始就纏著我們,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是他!”蕭羽天瞳孔猛地一縮,差點把劍扔了。
三個月前客棧的毒酒局,半月前城郊的大火,每次計劃泡湯,現場都能找到這種金線。
他正要追上去,右邊傳來幽影的悶哼聲。林詩瑤死死抱住他胳膊,帶著哭腔喊道:“別去!你看她匕首上的符文都暗了,去了也是白給!”
蕭羽天急得直捶巖壁,又氣又急:幽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可帶著詩瑤,我根本沒法去幫忙!
再看幽影,已經被四個黑衣人圍在中間,黑袍下擺全浸滿了血水,在風里飄得像破抹布。
疤臉漢子扯下面罩,蜈蚣狀的疤痕在閃電下泛著青白的光,獰笑道:“幽影,你那點小把戲早不管用了!”
話音未落,三支弩箭“嗖”地直奔蕭羽天咽喉!
他側身揮劍,劍身上的雨水甩出一道弧線,心里忍不住罵道:“這些人咋跟裝了GPS似的,每次都能精準找到我們?難不成咱們身邊真有吃里扒外的內鬼?”
千鈞一發之際,林詩瑤扯斷發間銀簪甩了出去,“叮”地撞偏兩支弩箭。
第三支箭擦過蕭羽天肩頭,布料撕裂聲混著血腥味鉆進鼻腔。
“羽天!”她哭喊著,聲音都變調了。卻見蕭羽天死死盯著疤臉身后的黑袍人。
那人站在陰影里一動不動,只露出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黑寶石,透著股說不出的邪乎勁兒,一舉一動都讓人心里發毛,仿佛他才是這場生死游戲的大BOSS。
黑袍人抬手示意撤退時,半截繡著墨蓮的絲絳從袖口滑了出來。
林詩瑤渾身發冷,牙齒都開始打戰:“這花紋,和寧王生辰宴上屏風的暗紋一模一樣,我們早就在他們設好的套里了!”
蕭羽天握緊拳頭,劍上的血混著雨水往下滴,咬牙切齒地說:“這墨先生到底啥來路?每次把我們耍得團團轉,還能全身而退!我非得把他揪出來,狠狠收拾一頓不可!”
“等等!”蕭羽天剛追出去兩步,就被林詩瑤從后面死死抱住,她哭著喊道:“不能去,太危險了!”
疤臉怪笑著扔出煙霧彈,白霧騰起的瞬間,林詩瑤看見黑袍人轉身時,那眼神像冰錐似的掃過蕭羽天的傷口,寒意一下子從腳底竄到頭頂,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煙霧散了,幽影靠著樹直往下滑,嘴角溢出黑血,有氣無力地說:“墨先生...寧王身邊最陰毒的謀士...”
蕭羽天蹲在地上,手指不停地搓著沾血的金線,突然一拍大腿,懊惱地說:“詩瑤,你記不記得渡口那次?換了三條船,殺手還跟掐著表似的準時出現!還有你發燒那次,追兵愣是沒搜破廟,哪有這么巧的事!我之前咋就沒往這方面想呢!”
林詩瑤渾身發顫,牙齒“咯咯”打戰:“難不成...咱們身邊真有內鬼?這也太嚇人了,以后還能信誰?”
幽影突然冷笑一聲,震得傷口又滲出血來,苦笑道:“內鬼?你們連棋子都算不上!墨先生下的是盤通天大棋,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棋盤!”
她掙扎著起身,黑袍下露出半截銹跡斑斑的鎖鏈,“我被困三年,見過太多帶著墨蓮信物的人,沒一個能活著出去。你們啊,別太天真了。”
林詩瑤臉白得像紙,蕭羽天卻把她摟進懷里,下巴蹭著她濕漉漉的頭發,堅定地說:“別怕,大不了咱們把這棋盤掀了!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說啥傻話!”
林詩瑤捶他胸口,眼淚“啪嗒啪嗒”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要走一起走,我可舍不得你一個人去冒險!少了我,誰給你擋箭啊!”
幽影扶著樹咳嗽了兩聲,指了指西邊,喘著氣說:“礦洞有半壇傷藥,不過丑話說前頭——子時起尸霧,沾到就等著變成活死人。咱們得抓緊,晚了都得交代在這兒。”
三個人互相攙著往黑暗里走,腳下的泥地像吸鐵石似的,每走一步都費勁巴拉的。
林詩瑤望著蕭羽天側臉凝結的血痂,在月光下泛著暗紅,她知道,這個說要帶她看山茶花的少年,眼里已經燃起了復仇的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