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的地下室充斥著福爾馬林與鐵銹混合的氣味。林夕被浸泡在基因編輯艙里，紫色黏液沒過鎖骨，那些穿防護服的人正用納米注射器刺進她的脊椎，“別緊張，這只是激活遠古序列的必要步驟。“

注射器的針頭突然浮現出永晝基地的徽章，邊緣纏繞著銀色藤蔓。

首領隔著防輻射面罩輕笑：“時間系異能者果然特別。“他按下控制臺上的∞符號按鈕，“看，你的細胞在月光下跳舞。“

林夕盯著天花板的反光鏡。隔壁房間，秦猙被釘在十字形手術臺上，機械脊椎正被激光切割。他的血液銀得發亮，在地面匯成微型銀河系，那些銀液中漂浮著與林夕晶核相同的齒輪紋路。

“你們在復制雙子實驗。“林夕突然開口，聲音經過液體過濾變得空靈，“但A01和A02根本不是克隆體...“

首領猛然湊近觀察窗：“你說什么？“

“是共生體。“林夕吐出氣泡，看著它們幻化成母親的臉。記憶如潮水涌來——二十年前的產房，母親被綁在手術臺上，那些穿防護服的人往她子宮注入銀色液體，“記住，小夕，你的子宮不是培養皿...“

通風口篩下的月光突然變成銀色，在黏液表面折射出基因圖譜。

林夕的臼齒傳來輕微震動，那是藏在智齒后的千年古蓮蘇醒了。九秒鐘時停開始時，她先朝監控器比了個中指，然后調動所有感官記錄這個瞬間：

第一秒，納米蟲被凍結在血管里，那些微型機器人正在解析她的反螺旋基因；

第二秒，編輯艙玻璃出現裂紋，裂紋的走向與永晝基地地下三層的胚胎艙結構圖完全一致；

第三秒，她將食人花種子彈進通風管，種子表面浮現出與秦猙機械心臟相同的月球碎片紋路；

第四秒，吻上秦猙正在金屬化的嘴唇，嘗到了月球背面土壤的味道。

恢復時間流動的瞬間，整個拍賣場被瘋長的曼陀羅吞噬。林夕拽著半機械化的秦猙沖出火海，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她注意到那些被藤蔓纏住的人，皮膚下浮現出與秦猙相同的銀線。

“你早計劃好了。“秦猙的聲帶受損，發出合成電子音。他的機械心臟突然跳動出人類的頻率，液態金屬在體表凝結成鱗片狀盔甲，盔甲表面蝕刻著第七研究所的胚胎艙編號。

“當然。“林夕舔掉嘴角血跡，“從看到你編號那刻就知道，我們是...“

爆炸氣浪掀翻他們的瞬間，夜空突然出現第二個月亮。新出現的月亮表面浮現出永晝基地的徽章，而原本的赤月則顯現出第七研究所的∞符號。

秦猙的機械義眼突然溢出綠色熒光，“那不是月亮...是基因聚合體。“他的金屬手指撫過后頸的“A02“編號，“第七研究所的胚胎艙正在聚合。“

林夕的腹部突然劇痛，她看見皮膚下凸起的銀色紋路，那些納米蟲正在構建某種時空穩定器。當秦猙的金屬手指撫過她的蝶形胎記，兩人同時聽見嬰兒的啼哭——來自月球背面的基因庫。

“去第七研究所。“秦猙將液態金屬注入林夕的血管，在失去意識前將晶核藏進她的子宮，“那里有阻止金屬化的密鑰...“

林夕抱著逐漸冰冷的金屬軀體，看著永晝基地的飛行器從云端現身。她吞下整袋銀杏種，世界陷入九秒靜止。第八秒，她將秦猙的機械心臟改造成種子發射器；第九秒，把含有他們基因的種子射向月球。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林夕的腹部恢復平坦。她站起身，看見游樂場的廢墟中長出銀色藤蔓，那些葉子上浮現出永晝基地的防御圖，以及...另一個自己的影像。

藤蔓尖端綻放出曼陀羅花，花蕊中嵌著半枚懷表——那是林夕母親的遺物。

“原來如此...“林夕輕撫花瓣上的∞符號，突然明白為什么秦猙的機械心臟能與她的種子共鳴。當永晝基地的飛行器從云端現身，她催動藤蔓將自己包裹，在消失前最后一眼，看見秦猙墜崖的方向閃過綠色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