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繁華京城之中,阮家雖為商賈之家,日子倒也過得富足安穩。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這份寧靜。沒有那傳統的聘禮,沒有媒妁之言從中周旋,唯有一紙強娶的詔書,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鎖,狠狠砸向了阮家。
阮父望著那詔書,雙手顫抖,眉頭緊鎖。
商賈之家又如何呢?
在當朝左相楚明遠的權勢面前,宛如螻蟻一般渺小,如何能與之抗衡?無奈之下,阮父一夜未眠,第二日天還未亮,便跌跌撞撞地來到相府門口,雙膝跪地。
他的膝蓋與冰冷的地面接觸,每一分每一秒都如針扎般疼痛。
他苦苦哀求,額頭幾乎貼到了地面:“相爺,小女年幼無知,還望相爺高抬貴手,放過小女吧。”
可相府內的楚明遠卻不為所動,許久之后,才傳出一句輕飄飄的話:“若不愿,阮家也不必在京城待了。”
那聲音冷漠至極,仿佛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阮父聽后,如遭雷擊,癱倒在地,眼中滿是絕望。
“姑娘,該上轎了。”喜娘那溫柔卻又不容拒絕的聲音,將沉浸在悲傷中的阮如初拉回了現實。她微微顫抖著站起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阮府門外,迎親的隊伍排了整整一條街,那場面極其壯觀。
彩旗飄揚,鑼鼓喧天,可這熱鬧的場景在阮如初眼中卻顯得格外諷刺。楚明遠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喜服鮮艷奪目,襯得他愈發俊美無儔。
可當阮如初透過蓋頭的縫隙望向他時,卻只看到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那眼神,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帶一絲溫度,仿佛她只是一件可以隨意買賣的貨物。
“這就是我的夫君嗎?”阮如初在心中暗自悲嘆,“以后就要與這樣一個人共度余生了。”
相府的喜宴極盡奢華,朝中重臣悉數到場。大廳里燈火輝煌,歡聲笑語不斷。阮如初像個木偶般被牽引著,完成各項繁瑣的禮儀。每一個動作都那么僵硬,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她能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憐憫,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這阮家姑娘,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哼,不過是被強娶罷了,說不定以后日子也不好過。”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阮如初的耳中,她卻只能裝作聽不見,強忍著淚水。
直到被送入洞房,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紅燭高燒,映得滿室生輝。阮如初端坐在喜床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心跳如鼓。雖說是被迫出嫁,但少女懷春,她難免對未來的夫君抱有一絲期待。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楚明遠能對她好一些。
三更鼓響,房門終于被推開。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熏得阮如初有些頭暈。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蓋頭被粗暴地掀開,她抬眼,正對上楚明遠通紅的雙眼。那眼神中除了醉意,還有一絲厭惡。
“哼,不過是個商賈之女。”楚明遠冷哼一聲,搖搖晃晃地走向床邊。
阮如初心中一痛,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