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里彌漫著詭異的氣息,姜璃驚恐又無奈地發現,謝玄寂近來熱衷于變著法子喂她吃各種奇怪的東西。有時是西域劇毒的黑寡婦毒蛛,那蜘蛛通體漆黑發亮,毒牙泛著幽藍的光;有時又是鮫人淚凝成的霜糖,晶瑩剔透,卻暗含著令人心悸的魔力。直到那天,她不慎誤食了斷腸草,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冷汗濕透了衣衫。
謝玄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探究與若有所思:“原來你死了,本座真的會嘗到滿嘴血腥。“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在驗證一個有趣的實驗。
“你這是謀殺!“姜璃蜷縮在丹爐旁,身體仍止不住地發抖,眼中滿是憤怒與恐懼,“就不能吃點正常的東西嗎?“
三日后,謝玄寂隨手丟給她一袋黍米。姜璃警惕地打開,發現黍米里混著朱砂和曼陀羅,這些東西一旦入口,足以讓人魂飛魄散。她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用靈力小心翼翼地篩出毒物。當她終于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端到謝玄寂面前時,卻看到令人心驚的一幕——謝玄寂正用劍尖挑著一個嬰兒的襁褓,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放下。“他頭也不回,語氣中滿是厭惡,“本座最惡心的就是凡人吃食。“
“是嗎?“姜璃舀起一勺粥,輕輕吹了吹,目光緊緊盯著他,“那你舌頭為什么在動?“
話音未落,一道寒光閃過,劍鋒擦著她耳畔釘入墻壁。謝玄寂動作極快,瞬間掐著她的腰,將她按在膝頭。他就著她的手,一口吞下了那勺熱粥。然而下一秒,姜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與此同時,謝玄寂的舌尖炸開一陣火燒般的灼痛——他萬萬沒想到,這女人竟敢在粥里加了辣椒!
“你找死...“謝玄寂周身魔氣暴漲,眼中殺意翻涌。可就在這暴怒的瞬間,他嘗到了一滴咸澀。低頭看去,姜璃臉上還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眼淚卻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掉。那眼淚劃過她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兩人相觸的地方。謝玄寂鬼使神差地俯身,舔去了那滴淚,語氣中竟帶著一絲茫然:“為什么是苦的?“
暗處,一眾魔將屏息窺探著這詭異的一幕,卻沒人注意到,姜璃腕間的佛珠閃過一道微弱的金光。方才劇烈咳嗽時,她早已偷偷將解毒丹化在了眼淚里。這苦澀的淚水,既是她的偽裝,也是暗藏的生機。而謝玄寂,在嘗到那滴淚的瞬間,內心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就像平靜的深潭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了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