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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玉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她坐在桌前，打開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疲憊的臉上。左手背的那種灼熱酸脹感依然如影隨形，但此刻，她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注它——面前還有兩個“雙倍文獻”等著她啃完，明天下午就要匯報。

“雙倍文獻”是上周邵清流在組會上對她的“懲罰”，要求她額外精讀兩篇難度更高的文獻，并以PPT形式匯報。這對一個剛接觸科研不久的新手研究生來說，無異于一座翻不過去的山。

劉玉玉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驅散腦海中那團黏質物質的畫面。那詭異的場景和神秘的短信已經暫時被她壓在心底，她知道，眼前的任務才是最緊迫的。

她打開第一篇文獻，題目是《術后生物膜感染與多藥物耐藥菌的協同作用機制》。光是這個題目就讓她感到窒息。文獻中充斥著各種她半懂不懂的專業術語和復雜的機制圖——什么“多重耐藥菌的生物膜形成機制”、“藥物滲透屏障的物理化學特性”、“細菌群落間的信號傳導網絡”……每一句話都像是用外星文書寫，需要她停下來反復查找術語解釋。

“這根本不是人看的文獻……”劉玉玉咬著嘴唇，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著關鍵詞，試圖從中文數據庫里找到一些相關的綜述來助她理解。但她很快發現，即使是中文資料，也極少有對這種高深機制的詳細解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劉玉玉的手指已經酸麻到幾乎無法敲擊鍵盤。她的視線在文獻和翻譯軟件之間來回切換，眼睛干澀得像塞滿了沙子。就在她快要放棄時，一條匿名短信再次彈了出來：

“別再查了。你接觸到了不該接觸的東西。”

劉玉玉的手指猛地一抖，手機差點從桌上滑落。她盯著那條短信，心臟猛地收緊。是誰在跟蹤她？是邵清流？還是其他知道SASC群落研究的人？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關掉手機屏幕，繼續投入到文獻中。但那條短信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像一團揮之不散的霧，籠罩在她的頭頂。

兩個小時后，劉玉玉終于勉強讀完了第一篇文獻。她的筆記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疑問和注釋，但整體的邏輯鏈條依然模糊不清。她知道，按照這種進度，明天根本不可能做出一個像樣的匯報PPT。

“要不……去找顧小雯幫忙？”她腦海中浮現出顧小雯在組會上條理清晰的匯報，以及她在腸道菌群研究中的專業背景。或許，顧小雯能幫她理清這些復雜的機制。

就在她拿起手機準備給顧小雯發消息時，韓梅梅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玉玉，你瘋了嗎？大半夜還在肝文獻？”

劉玉玉回過頭，看到韓梅梅頂著一張敷著面膜的臉，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捧著一杯熱牛奶。

“雙倍文獻……明天匯報……”劉玉玉苦笑著，接過韓梅梅遞來的牛奶，心里升起一絲暖意。

“你這狀態不對勁。”韓梅梅坐到她旁邊，“我記得你昨天也熬得很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劉玉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把實驗室的詭異事件告訴韓梅梅。她不想讓韓梅梅擔心，更不想讓她卷入這些未知的危險。

“沒事，就是文獻太難了……”她低頭喝了一口牛奶，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緩解了她干澀的嗓子，“這篇文獻講的是術后生物膜感染，機制圖太多了，看不懂。”

“術后生物膜？”韓梅梅皺了皺眉，“我記得眼科那邊也有類似的課題，要不要我去問問？”

“別！”劉玉玉連忙阻止，“我可不想再讓邵師姐盯上……你懂的。”

韓梅梅翻了個白眼：“那‘不銹鋼冰柜’真是夠嗆。對了，顧小雯不是你同門嗎？她看起來挺厲害的，要不你找她幫忙？”

劉玉玉苦笑了一下：“她在寫自己的論文，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韓梅梅盯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玉玉，你是不是把顧小雯當成競爭對手了？”

“沒有！”劉玉玉下意識地反駁，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心虛。

“其實，她可能根本沒把你當對手。”韓梅梅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只是比你早一點接觸科研，多積累了一些經驗而已。你何必把她的優秀當成壓力？”

劉玉玉沉默了。韓梅梅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她的心防。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不愿意向顧小雯求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把自己和顧小雯放在了對立面上。

“你說得對……”她輕聲說道，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塊重石。

韓梅梅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別太拼了，明天匯報完記得補覺。我先睡了，明天還有門診。”

劉梅梅離開后，劉玉玉盯著屏幕，深吸了一口氣。她拿起手機，給顧小雯發了一條消息：

“小雯，我有點問題想請教你，關于術后生物膜感染的機制……”

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復：“好，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邊吃邊聊吧。”

劉玉玉的心終于放松了一些。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個人扛下所有。無論是科研上的難題，還是那條神秘的短信，她都需要更多的支持。

第二天中午，劉玉玉和顧小雯在醫院附近的簡餐店里碰面。顧小雯點了一份簡單的沙拉，而劉玉玉則要了一杯咖啡，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看起來很疲憊。”顧小雯放下筷子，關切地看著她，“最近壓力很大嗎？”

劉玉玉苦笑了一下：“雙倍文獻，明天匯報，感覺腦子快炸了。”

顧小雯點了點頭：“我記得這個題目。生物膜感染確實比較復雜，不過我可以幫你理清思路。”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顧小雯耐心地為她解釋了文獻中的關鍵機制，包括多重耐藥菌如何通過生物膜形成藥物滲透屏障，細菌群落之間的信號傳導網絡如何促進耐藥性的傳播。顧小雯的講解條理清晰，語言簡潔，劉玉玉終于開始理解那些復雜的機制圖。

“謝謝你，小雯。”劉玉玉由衷地說道，“沒有你的幫助，我根本看不懂這篇文獻。”

顧小雯笑了笑：“別客氣，我們本來就是同門。科研路上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劉玉玉看著顧小雯溫柔的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終于意識到，顧小雯從未把她當成競爭對手，而是把她當成了一個需要幫助的同伴。

下午，劉玉玉回到實驗室，開始整理她的匯報PPT。雖然時間緊迫，但她已經不再像昨晚那樣手足無措。她知道，只要用心去理解每一句話，每一幅圖，總能在匯報時找到自己的立足點。

就在她忙碌時，孫小穎匆匆跑進實驗室：“玉玉姐！邵師姐在群里@你了！讓你今晚七點前交PPT！”

劉玉玉的心猛地一沉，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如何，她不會再在邵清流面前退縮。

七點前，劉玉玉準時提交了PPT。雖然她知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完美，但她已經盡力了。她知道，科研的路上，失敗和挫折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不會再讓恐懼和自卑束縛住自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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