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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別問,問就是對照組失蹤

第十四章:數據背后的異常與燈光熄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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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玉坐在顧小雯旁邊的工位上,面前是兩臺并排的顯示器。左側屏幕顯示的是動物模型手術后每天記錄的原始數據表格,密密麻麻的數字、縮寫和符號看得人眼暈。右側則是一張根據時間軸繪制的腸道壓力傳導波形圖。

“喏,這個,”顧小雯用手指戳了戳波形圖上幾個陡峭上升又急速下降的小尖峰,“就是我們要手動標記的‘無效高幅集群收縮’。這種異常的劇烈蠕動在術后早期很常見,被認為是功能紊亂的表現?!彼僮髦约好媲暗能浖?,熟練地給幾個尖峰畫上紅色的“異常波形”標記。“你的任務就是把每天記錄的所有原始軌跡里的這種異常形態挨個找出來,標記上,并在備注欄注明大概時長和高幅峰值范圍。”

她調出兩份示例數據:“看,對照組是假手術(只開腹縫合,沒有進行實際的腸道干預),理論上也有輕微的應激反應,但異常波形應該很少很弱?!睂牟ㄐ纹椒€,偶有幾個溫和的起伏?!皩嶒灲M(模擬復雜術后應激狀態)就一塌糊涂了,這種失控的尖峰到處飛?!眻D上果然布滿刺眼的紅色標記。

劉玉玉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投入到自己負責的那部分對照組數據中。起初進展緩慢,她需要仔細辨認每一個細微的動態變化,判斷是否符合判斷標準,生怕誤標或遺漏。但很快,在顧小雯幾次指點后,她找到了節奏,判斷越來越準確,敲擊鍵盤標記的聲音也漸漸連貫起來。

專注于細致工作的安全感讓她徹底從“左手感染”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她甚至感覺不到任何不適了,林醫生的話和顧小雯的經歷得到了印證——那種感覺只是壓力放大的神經警報。

時間在鍵盤的敲擊和鼠標的點擊中流逝。劉玉玉處理完了自己任務欄里最后一個數據文件夾,輕輕舒了口氣。她抬頭剛想向顧小雯匯報完成,目光不經意掃過顧小雯屏幕上那份密密麻麻標紅的實驗組數據。

她的視線突然在某處停住。

“小雯姐,”劉玉玉指著屏幕上實驗組某一段波形,“這段……從昨天下午開始,持續了快一個小時的這種低頻波……好像也不太對?跟你之前讓我標記的高幅集群形態完全不一樣?!?/p>

顧小雯湊近一看?!芭?,這是術后腸道的一種極端低張甚至麻痹的狀態,”她解釋道,“也是一種功能障礙。不過實驗組里這個出現得不算多。你看標注規則里,對這種長時間、低波動幅度的穩定平段有專門的顏色碼(她調出規則表指著灰色)……誒?你剛才標記的對照組數據里,也看到這種平段了嗎?”顧小雯突然想到什么,隨口問道。

劉玉玉愣了一下:“對照組?”她趕緊調出自己正在處理的那部分對照組(編號C-Group01-15)數據,快速滾動瀏覽。絕大多數波形的確平順。但就在倒數第二個數據文件夾(C-Group07)的第三天記錄時段,大約術后65小時左右,出現了一段持續時間近30分鐘、波動振幅極其微弱、形態近乎完全停滯的平段!

“這里!”劉玉玉指著屏幕,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驚疑,“就這一段!非常平!持續時間也不算短……但它也在對照組里出現?”她記得規則表里,這種特征只在實驗組需要特別標注出來!

顧小雯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立刻拖動自己處理的數據:“是哪個對照組的個體?”

“C-Group07?!?/p>

顧小雯在電腦里快速檢索著實驗記錄:“C-Group07……嗯?這只……它的手術記錄……”顧小雯的聲音停住了,眉頭皺得更緊,“哦……我記得邵師姐備注過……這只對照鼠在手術準備階段……呃……好像有次意外的麻醉過量。雖然生命體征最后恢復了,但腸道動力指標后面一直偏弱一點。”她似乎松了口氣,“可能是后續應激反應沒完全恢復?”

“這樣啊……”劉玉玉點點頭,覺得解釋合理。但當她再次看向屏幕上那一段刺眼的平段圖形時,總覺得那線條過于“死寂”了些,不像是“偏弱”,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但基于記錄,也只能接受麻醉意外的解釋。她按照規則,給這段異常打上了灰色標記。

這件事只是個小插曲。接下來的幾天,劉玉玉完全沉浸在了數據處理的節奏里,效率越來越高。她甚至偶爾能提出一些自己對波形形態差異的看法,顧小雯也欣然聽取。那種被需要、能貢獻的感覺,比任何寬慰都有效。邵清流偶爾會踱步過來看一眼進度,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也沒再挑刺。

周四上午,劉玉玉終于處理完了分配給她的全部數據,顧小雯那邊也接近尾聲。就在她們準備匯總初稿時,林薇打來了一個急切的電話,韓梅梅在門診接診了一個疑似烈性傳染病的病人(后證實為虛驚一場),急需防護級別更高的備用口罩,需要劉玉玉趕緊幫忙送過去。顧小雯揮揮手:“去吧去吧,我這會兒正好把兩部分數據先整合一下,等你回來一起過。”

辦公室里只剩下顧小雯,還有遠處操作臺兩個本科生在做著簡單配液工作。

五分鐘后。顧小雯對著整合后的龐大數據庫,按下了“生成異常指標時序分布統計圖”的按鈕。屏幕上生成了一張復雜的折線圖。她緊盯著圖表,鼠標在幾個坐標區間反復移動、放大。手指最終停留在了圖表中一個不起眼的邊緣角落——“術后晚期低動力狀態”的指標趨勢線上。這個指標在后期應該緩慢下降(表示恢復),但在某一個對照組的數據點上,出現了一個突兀的微小平頂?顧小雯迅速篩選數據源——來源:C-Group07。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奇怪的點。麻醉意外可以解釋嗎?但那是早期操作……而且那只老鼠最終活到了觀察期結束啊……她打開C-Group07的詳細波形文件,翻到劉玉玉之前標記出異常平段的位置(術后65小時左右),再次仔細審視那段近乎直線的波形??粗粗?,她調出了軟件里的一個頻譜分析模塊,截取了那一分鐘的數據窗口投入分析。

“滴!”提示音響起。分析結果在側邊欄展開,密密麻麻地列出不同頻率的能量分布。絕大部分頻率能量都很低,但唯有一個接近40-50Hz的頻帶能量值異常地凸起來一點點?雖然數值很小,但在頻譜分析圖上形成了細弱的尖峰狀。

“電網諧波泄漏干擾?不對啊……”顧小雯自言自語,實驗室供電質量相當好,信號屏蔽也嚴格。而且其它數據點分析都沒這個特征。她試著將窗口移動到前后正常的波形區域再次分析——尖峰確實消失了。

就在這時!嗡——整個辦公室明亮的熒光燈管猛地一閃!緊接著——啪!刺啦!燈管如同被掐斷喉嚨,瞬間熄滅!不止是辦公室!連外面實驗區域的操作臺燈、儀器指示燈也一同熄滅!整個樓層陷入一片突如其來的、令人措手不及的昏暗之中!

“啊?!”顧小雯驚呼一聲?!霸趺椿厥??!”兩個本科生也嚇了一跳,手里的試管差點摔了。僅有幾扇緊閉的百葉窗外透進極其有限的天光,勉強勾勒出物品的輪廓?!皵嚯??又斷?”顧小雯下意識地抓緊了鼠標。上次C區斷電時,劉玉玉正在調查SASC……現在又……黑暗中,一種沉寂的、黏膩的聲音,隱約從不遠處一個恒溫水浴箱的方向響起……那是實驗室專門用來保存部分短期活性樣本……等待下午處理的區域。

水浴箱斷電……箱內維持活性的溫控系統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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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王子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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