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在蕭楚明昭手中突然變得滾燙。

假鄭源的腳步聲已到地窖入口，鎖鏈嘩啦作響，老太監鄭源急喘著指向陶罐后方的石壁：“敲三下！“

蕭楚明昭屈指叩擊，看似嚴絲合縫的石壁竟滑開一道縫隙。她剛抱著陶罐側身擠入，就聽見鐵門被踹開的巨響。

“老不死的！“假鄭源的聲音像鈍刀刮骨，“你把秘密告訴那小賤人了？“

“咳咳...二十年前就該燒掉的東西...“真鄭源的笑聲嘶啞破碎，“阿史那公主在天之靈...“

“閉嘴！“

利器入肉的悶響讓蕭楚明昭渾身一顫。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石壁另一側傳來身體倒地的聲響，接著是假鄭源翻找的動靜。

“陶罐呢？“假鄭源突然暴怒，“老東西你藏哪了！“

蕭楚明昭屏住呼吸向后挪動，后背卻碰到冰涼的石壁。這竟是一條死路！月光從頭頂三尺見方的氣窗漏進來，照見懷中陶罐表面詭異的雙魚紋——兩條魚首尾相銜，一青一赤，魚眼處鑲嵌的寶石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假鄭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長公主殿下，老奴聞到您身上的龍涎香了...“

蕭楚明昭突然注意到陶罐底部刻著北狄文“鏡“。她想起老太監臨死前的話，心一橫，拔下金簪劃破掌心。鮮血滴在雙魚紋上的剎那，罐身裂開細紋，青色火焰“轟“地竄起！

火焰中浮現的虛影讓她險些驚叫——那是母妃！年輕的端敬貴妃抱著兩個襁褓，在雪夜中狂奔。身后追兵的火把照亮她絕望的面容...

“找到你了。“假鄭源的臉突然出現在縫隙處，渾濁的眼球映著青光，“把罐子給老奴——“

“砰！“

氣窗突然砸進一個人影，寒光閃過，假鄭源的頭顱滾落在地。蕭云珩收劍入鞘，臉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沒事吧？“

蕭楚明昭怔怔望著他：“你怎么...“

“夜梟發現鄭源往太醫院跑。“蕭云珩踢開無頭尸體，目光落在燃燒的陶罐上，“這是...“

青色火焰中畫面突變：端敬貴妃將襁褓交給一名北狄女子，自己抱著另一個孩子沖向懸崖。北狄女子揭開襁褓，嬰兒手腕赫然有龍形胎記！

“弟弟...“蕭楚明昭聲音發抖，“母妃把我們交給了不同的人？“

火焰突然熄滅，陶罐碎成齏粉。唯有一塊翡翠雙魚佩落在她掌心，兩條魚竟自動分離，赤魚眼中滲出血珠。

蕭云珩撿起假鄭源掉落的青銅鈴鐺：“果然有雪山狼毒。“他掰開鈴鐺，黑色粉末簌簌而落，“每日混在金丹里給父皇服用。“

蕭楚明昭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說弟弟攻占漠北要塞...是他主動聯系你的？“

“三日前收到密報，他發現了北狄可汗的秘密。“蕭云珩壓低聲音，“可汗這些年找回來的'皇子'全是替身，真正擁有銀龍血脈的...“

地窖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蕭云珩迅速吹滅燭火：“禁軍來了。“

兩人從氣窗翻出時，月光正好照在蕭楚明昭后頸。蕭云珩突然僵住：“你這里...“

“怎么？“

“有胎記。“他的聲音透著古怪，“和翡翠上的赤魚...一模一樣。“

太醫院方向突然騰起沖天火光。蕭云珩臉色大變：“不好！他們要毀尸滅跡！“

當夜，皇帝急召欽天監。監正看完翡翠雙魚佩后跪地顫抖：“陛下...赤魚現世，銀龍將醒。這是百年前國師預言的'鏡面之子'啊！“

皇帝手中的茶盞“啪“地碎裂：“端華后頸當真有魚形胎記？“

“老臣親眼所見。“蕭云珩沉聲道，“鄭源臨死前說，唯有'鏡面之子'能破血脈詛咒。“

皇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蕭楚明昭與蕭云珩同時上前，卻被他抬手制止：“云珩，明日你照常出征。“又看向蕭楚明昭，“你去冷宮...“

話未說完，皇帝轟然倒地。太醫診斷是多年積毒爆發，而蕭楚明昭在皇帝枕下發現了半塊沾血的北狄圖騰——與她弟弟隨身佩戴的另外半塊，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