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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血香劫

第二章夜語

上課下課,玩耍

一天時(shí)間又這么過去了,

因?yàn)樽蛱熳鲐瑝舻脑颍裉彀踩揭惶於紱]什么心思學(xué)習(xí)。

“發(fā)啥呆呢?”阿澤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你今天怎么了,整天幾乎都在發(fā)呆啊。”

“不知道,反正今天啥都沒學(xué)進(jìn)去是真的了。”

安冉xue洗舔了口冰棍,

“不過你得幫我抄英語單詞,昨天的罰抄還沒寫完。”

“得,又是我?guī)湍悴疗ü伞!?/p>

兩人一起回到安冉家,

老院門口的月季開得正瘋,王秀蘭在井邊洗菜,看見他們就直樂:

“阿澤來啦?正好留著吃飯,你叔今天買了排骨。”

“謝謝阿姨!”

阿澤把自行車往槐樹上一靠,

“安冉說您做的糖醋排骨比飯館還香。”

安冉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往屋里走,經(jīng)過院中的小槐樹時(shí),忽然發(fā)現(xiàn)樹干比早上粗了半圈。

新抽的枝椏直挺挺地往二樓窗戶伸,葉片邊緣泛著不自然的亮綠,像涂了層油。

她伸手碰了碰,指尖傳來針扎似的麻癢。

“你家這樹成精了吧?”阿澤湊過來看,“早上還沒這么高呢。”

“別碰那樹。”

王秀蘭端著菜籃經(jīng)過,用圍裙擦了擦手,

“前幾天剛澆了肥,枝椏瘋長,小心扎著。”

“它以前沒長這么快啊。”

安冉仰頭看,最高的那根枝條已經(jīng)快夠到窗臺,細(xì)得像根綠絲線。

“夏天嘛,草木都這樣。”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飄出來,

“快把作業(yè)本拿出來,別讓阿澤等急了。”

晚飯時(shí)父親說起工地挖出的陶罐被送去文化館了,據(jù)說罐底刻著滿文。

“說不定真是宮里的東西。”

安建國扒著米飯,“可惜沒咱家冉冉姥姥懂行,不然準(zhǔn)能看出門道。”

“爸,您又提姥姥。”安冉戳著碗里的排骨,

“上次說她的銅鐲子是古董,結(jié)果被收廢品的五塊錢收走了。”

王秀蘭敲了敲她的筷子:

“吃飯堵不上嘴?那鐲子是你姥姥自己要扔的,說戴著沉。”

她往安冉碗里夾了塊排骨,“多吃點(diǎn),看你這幾天都瘦了。”

~~~~

深夜,

十二點(diǎn),

安冉洗漱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簾沒拉嚴(yán),留著道細(xì)縫,能看見小槐樹的影子在墻上晃,像有人在外面擺手。

她數(shù)到第三十二只羊時(shí),

“再不走……就被抓住了……”

這次的聲音比昨晚更清晰,帶著點(diǎn)濕漉漉的水汽,

安冉猛地睜開眼,心里驟然一縮,恐懼立刻涌上心頭,

“這次可沒有睡著啊,這是怎么了!”

低頭突然看見自己的手正搭在床沿,白天被槐枝扎到的指尖泛著紅。

“她的血香……比花蜜還甜……”

一個細(xì)若蚊蚋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不是那個催她走的人影,更像是……樹葉摩擦出來的?

安冉屏住呼吸,看見窗簾縫里探進(jìn)根綠瑩瑩的枝椏,頂端卷成小圈,正慢慢往她的指尖湊。

“三百年了……終于等到這么純的香氣了……”

枝椏上的嫩葉抖了抖,像是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

“吸一口……就一口……不會傷到她的……”

安冉的心跳瞬間卡在嗓子眼,那根枝椏已經(jīng)碰到她的指尖,涼絲絲的,傷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癢。

她幾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抓,五指死死攥住了那根綠瑩瑩的枝條。

“別、別捏斷我!”

一個細(xì)弱的聲音突然在她腦子里炸開,不是耳朵聽到的,更像是直接鉆進(jìn)了意識里。

安冉嚇得手一哆嗦,卻沒敢松開——

枝條在掌心微微顫抖,像條受驚的小蛇。

“你是誰?”她壓低聲音問,喉嚨發(fā)緊。

“我是槐序……院兒里的小槐樹。”

聲音帶著哭腔,枝條上的嫩葉都蔫了下去,

“我沒惡意,就是、就是你手上的血太香了……”

安冉低頭看自己的指尖,傷口處的透明水珠正慢慢變紅,順著指縫滴在槐枝上。

被血沾到的地方,竟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暈,看得她頭皮發(fā)麻。

“香?”

她想起那天菜籃邊墜亡的蒼蠅,后背瞬間冒了層冷汗,

“我的血怎么了?”

“不一樣的……”

槐序的聲音帶著急切,枝條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可、可我真的就想碰一下……可饞了”

安冉猛地松開手,槐枝“啪”地彈回窗簾縫里,卻沒立刻縮走。

她聽見那聲音又在腦子里響起,帶著點(diǎn)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別怕,我守著這院子五十年了,看著你長大的。前幾天麻雀阿灰來報(bào)信,說郊區(qū)山林里有東西在動……”

“什么東西?”

“是僵尸。”

槐序的聲音突然發(fā)顫,

“阿灰說它白天躲在墳堆里,晚上就往縣城挪,走一步留一個骨粉印子。它聞著你的血味兒來的,昨天已經(jīng)到西風(fēng)口了,離這兒只剩三里地。”

安冉攥著床單的手泛白,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shí)停了,只剩下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

“僵尸……怎么可能?”

“是真的!”

槐序急得枝條亂晃,窗簾被撞得嘩啦響,

“那東西怕光,只能晚上趕路,可它離得越近,你的血香就越濃,再過幾天,不等它來,別的妖也會聞著味兒找過來!”

“那我該怎么辦?”

安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想起夢里那道“該走了”的催促,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

槐枝慢慢從窗簾縫里探回來,頂端卷成個小小的圈,像在求和。

“姥姥臨終前說,你身上有她設(shè)的護(hù)符,可護(hù)符快失效了。我……我能帶你去找蜂群,它們知道怎么暫時(shí)遮住血香。”

安冉還想問什么,樓下傳來老爸咳嗽的動靜。

槐序的聲音立刻變輕:

“快裝作睡覺,別讓你媽發(fā)現(xiàn)。明天早上……你會信我的。”

枝條迅速縮回窗外,快得像道綠色的閃電。

安冉僵坐在床上,手心還留著槐枝的涼意,指尖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這晚她再沒怎么睡著,迷迷糊糊半醒半睡到天亮。

晨曦爬上窗臺時(shí),安冉盯著那截?cái)嘀Πl(fā)愣——

真的不是夢?可指尖的刺痛和掌心的涼意都真實(shí)得可怕。

“冉冉!起床吃早飯了!”

王秀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安冉慌忙把斷枝塞進(jìn)枕頭下,胡亂套上衣服。

下樓時(shí)父親正蹲在院門口削木頭,看見她就笑:

“咋眼圈發(fā)黑?是不是又熬夜了?”

“沒有……”

她的目光瞟向小槐樹,只見最粗的那根枝椏果然有被掰過的彎痕。

早飯時(shí)她心不在焉,阿澤在樓下喊她上學(xué),才猛地想起枕頭下的斷枝。

氣喘吁吁把枕頭下的斷枝拿出來,仔細(xì)端詳,提醒自己昨天不是做夢。

“安冉!走了!”阿澤的催促聲從巷口傳來。

她把斷枝塞進(jìn)校服口袋,指尖觸到那冰涼堅(jiān)硬的觸感,

突然想起槐序的話——僵尸離這兒只剩三里地了。

兒時(shí)心雨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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