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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利可

夜歸

凌晨2:06分的便利店,利可從貨架上抓過一桶牛肉泡面,用便利店里的開水沖泡好,和換班的小七打了聲招呼。

回家要穿過兩條比泡面調(diào)料還咸的商業(yè)街,店門大都黑魆魆的,只有一兩個小餐館和酒店亮著招牌。

“不打個車唄,這么晚了,不怪瘆人。”小七在收銀臺后擺弄貨物,頭也沒抬,順手遞給利可一罐冰可樂。

“一個人走安靜。”利可接住后又推回柜臺,“太涼了,喝不慣的。袋裝牛奶還在保溫箱?”

小七對著角落的保溫箱指了指:“早知道你會說這個,我提前熱好的,自己拿吧。店長說一人一袋,給我留香芋的!”

利可在心里默了默:她……勉強算半個朋友吧。

小七翻自己的抽屜,里面?zhèn)鱽硭幤繚L動的碎響,利可假裝沒聽見——自從看見她手腕上的疤痕,他們就達成了某種默契。

“行,不動你的香芋味,我只要原味。走了。”他說著咬開牛奶袋口,走出店門。

利可披上他的紫色外套,手探進外套口袋里,指腹蹭過藥板的錫紙殼。這個月沒幾天了,藥快吃完了。藥板上寫著“替諾福韋”幾個字,每次領(lǐng)藥時窗口的人會寫在單子上,末尾總標(biāo)著“免費”。當(dāng)然,還有一些自費藥。

他從最初與疾病相處的干澀,到學(xué)會共存,把這藥當(dāng)作家常便飯,身體總算不再故意刁難他,但仍從不消停。

他還得琢磨一下明天去復(fù)診的事,這意味著他得早起,況且藥也快吃完了。

想到這,一陣疲憊突然襲來——細算下來,原來他咬著牙打拼,已經(jīng)一年了。整整一年!

怎么會這么累啊?不過,累有累的好處。

手機里全是他這一年來的記錄——各種各樣的云、貓貓狗狗、沿城街景。最近幾張也全是毛茸茸的小家伙,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堅持在這些小事物上“浪費時間”。但每當(dāng)他看見相冊里那些可愛的臉,心里軟乎乎的。

置頂相冊里,抗逆轉(zhuǎn)錄藥盒的照片還在,那是他吃的第一盒藥,那盒子的每一個棱角,他都記得。

夏夜的晚風(fēng)是潮濕悶熱的,利可卻把外套裹得很緊。

路過小餐館,店門碰巧被人打開,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吹出來,利可不禁打了個哆嗦。他的眼角帶著點紅,長期反復(fù)的低燒讓他的皮膚也總帶著點微微的泛紅。

他摸了摸發(fā)燙的臉,想起上次沒戴口罩撞見顧客,對方一句“你臉這么紅,別是傳染病吧”,把他到嘴邊的“只是低燒”又嗆回喉嚨里。

除了便利店同事和顧客,他幾乎沒和什么人交流,家里那個酒鬼老爸也不怎么管他,家里總是亂糟糟的,慶幸的是,老爸還在堅持寫稿,至少沒完全頹廢。

利可偶然摸到口袋邊緣的縫線,才想起來這件外套他從來沒弄丟。老媽的舊外套,就算現(xiàn)在,衣服上的深紫色仍未褪色。

老爸后來還買了好幾件,不知是不是要紀(jì)念一個挽留不了的人。

老媽離開家那天特別冷,是冬天,她身上套著紫色外套,下身是淺紫色的厚長裙,行李箱滾輪被摩擦得喀喇響,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他該問“要去哪里”的,說不定想她了還去找她……沒機會了。

身后傳來的輕浮口哨聲打斷了利可飄散的思緒。他不禁翻了翻白眼,上夜班的壞處,就是會時不時碰上些不懷好意的人。

果不其然,兩個家伙吹著口哨,從小巷子里竄出來。

高個子的脖子上戴著串金鏈子,油乎乎的,全身散發(fā)著酒氣,堵在利可前面兩步遠。剛穿過一個居民區(qū),接下來一段全是空房子,夜色像濃墨,但至少路燈還亮著,偶爾也有汽車經(jīng)過。

“這么小一只?挺可愛啊。”那家伙又向前一步,攔住利可,調(diào)笑說,“陪哥幾個玩玩?”

“玩你媽。傻逼。”利可胃里很快泛上來一股酸味,他沒多理會,快速繞過去。

又是酒味,又是酒味——他感到一陣耳鳴。

這兩個流里流氣的家伙,個子都比利可高出一個頭,看起來就像是一般那種沒什么工作只能專門討人厭的混混,那意味著不管男女,他們都會想著招惹點什么。

“跑什么?”金鏈子圍著利可轉(zhuǎn),毛手毛腳,身形像個黑籠子,罩住利可,“這灰頭發(fā)染得吧?還穿紫色,這么騷?”

利可扯緊衣領(lǐng),他的手滑進口袋,試圖找到那把常放在外套兜底的折疊小刀。

“別裝純了,”那高個子的同伴也圍上來,胡渣臉湊到利可脖子旁邊,手臂直接搭了上來,“別跑啊,大哥的話沒聽見?”

利可本能地撤退一步,把那只糾纏的手撇開。

他的折疊小刀呢?不知道落在哪里了,真不走運。該死,繼續(xù)往前走,至少走到下一個居民區(qū),那邊還有監(jiān)控。

“怕什么?保證給你好處。”金鏈子在一旁咯咯直笑。

這兩個家伙身上的臭氣讓人頭昏,金鏈子伸手去扯利可的外套,拽著想把利可往巷子里帶。

“別碰我!”

利可用力掙開那只臟手,憋了口氣,咽了下口水,耳朵尖一直紅到脖子。

“哇,害羞了?臉這么嫩。”胡渣臉的爪子又貼過來。

“他媽的滾邊——”利可竭盡全力把手中那還冒著熱氣的泡面桶袋直接甩向那個胡渣臉,熱湯炸開來。手肘狠狠地戳過去,疼得對方直飆臟話。利可趁著空檔,扭了個身向前沖去,短靴踏著地面“咔噠”作響。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悶又沉。他數(shù)著經(jīng)過的路燈,快到了,那小區(qū)的燈還亮堂著,老遠還能看見保安的身影。

但是那個混蛋還是追了上來,油膩膩的手臂直接攔住利可的腰,直接抱起就往路口的小巷子里摔。

利可吃痛弓起身子,旁邊垃圾箱的酸臭味灌進他的鼻子,頓時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膽汁涌上喉間,膝蓋估摸著是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但他沒打算在地板上坐以待斃,看到角落里倒著的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是一只該死的酒瓶子。

“夠烈,比娘們有意思多了。”金鏈子堵在巷子口。

另一個混蛋也追了過來,張口就附和道,“臭小鬼敢搞我,讓他知道點厲害。”

金鏈子越發(fā)逼近,高大的身板壓上來,“乖乖的,待會就讓你爽。”

利可爬起來,拽著酒瓶的一端,猛地躍起砸向金鏈子男人的頭,玻璃碎片甚至帶著點血花濺飛起來,誰知道這混蛋只是稍微捂了一下頭,喉嚨里就悶哼了兩聲,那手臂跟箍圈似的圍過來,利可剛往外跑兩步,整個身體從后面被牢牢擒住,那個胡渣臉則朝他大吼,直接對著他的肚子來了一拳。他感覺身體突然變沉,鈍痛陣陣,腦子懵了一瞬。

“嘿,這么辣啊,我喜歡。耳朵還這么紅,是想勾引誰?”金鏈子還在喋喋不休,血沫子還在額角上冒,卻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力氣越來越大,壓的利可差點沒喘上氣,他沒有停止反抗,手肘去頂對方的肋骨,腳下亂踹。

“傻逼,去死……”利可咬著牙咒罵,把手摸進口袋里,摸到了那一角藥板子。

“搞快點,藥呢?不能白瞎這流的血……”金鏈子的爪子卡住利可的下巴,把利可緊緊抿住的嘴唇掰開一點。

胡渣臉手里轉(zhuǎn)開一個小瓶子,一把將瓶口塞進利可半張著喘氣的嘴里。

那東西跟水一樣,卻發(fā)著股甜膩的味,利可努力不去吞咽,那液體順著他嘴角溢出來,但光是氣味就讓他頭昏腦脹了。

金鏈子笑了,隨即把他壓在垃圾箱上:“還嫌棄呢?一會你求饒都來不及。”

胡渣臉也笑了起來。利可用力捏住藥板的錫紙殼,邊緣刺刺的,倒讓他更清醒了些,不能讓這兩個傻逼得逞。

他在口袋里調(diào)整了角度,讓藥板比較扎手的邊緣朝著外邊,想去扎那張湊過來的胡渣臉,盡管呼吸粗重,身體開始慢慢發(fā)軟。

胡渣臉伸手把弄利可的灰頭發(fā),被金鏈子拍開手:“別急,先讓這小鬼看看他有多騷。”

金鏈子的爪子拽住利可的褲子往下扯,語氣更囂張:“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

利可想踹過去,那爪子收得更緊,那股反胃感在咽喉里向上爬。

“還亂動?老實點。”金鏈子俯下身來,咬住利可的耳朵,“這就對了,早這樣就不用受打了。”

利可強忍下那份惡心,努力平復(fù)呼吸,身體卻不聽使喚地顫抖,偏要跟他反著來。

“不錯,起效果了。”

金鏈子的身體壓下來,沉沉的,散發(fā)著血和汗臭。

身體里傳來一瞬的鈍痛,像被撕開一道口子,接著粘膩的液體流出來,一開始是溫?zé)岬模饾u變冷。

鈍痛變成反復(fù)碾過的麻和刺痛,利可被迫弓起背,他聽見自己被迫發(fā)出的喘息聲。

不能墜,不能昏。他努力撐著眼,死死咬住那個混蛋伸過來的肩膀。對方卻在發(fā)笑,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

“怎么,這是在撒嬌嗎?”金鏈子抵在利可喉結(jié)上,噴出的氣里全是惡心的酒味。

利可的胃在抗拒。

金鏈子故意蹭過他的腿根,手在皮膚上猛地一掐:“都這反應(yīng)了,還說不要?”

“哥,這小鬼還是個病秧子。這小臉紅的……”胡渣臉在旁邊譏諷,臟手探過來,試圖抽走利可手里的藥板。

利可緊緊讓手掌包住那半角藥,只有這個不行,絕對不能——

他喘著粗氣,發(fā)起一股狠勁,手臂撐起來,由著重力猛擺過去——尖銳的錫紙殼擦進那該死的混蛋的眼球里。

金鏈子愣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捂著眼咒罵:“操……這小鬼找死?”

就是因為有這群混蛋,就是因為這群人,他才會遇到這種事!

利可的手還在朝那個家伙揮動,藥板墜下來,手腕再次被壓住。

“哥,你快點,有人過來了……”胡渣臉的聲音接在后面,在利可聽來已經(jīng)有些遙遠了。

麻……痛……冷……

一陣酸意從胃里上涌,他才喝下去沒多久的、小七給的那份牛奶,本來是暖的,現(xiàn)在卻燙得燒心,混著胃酸,沒消化開的奶塊堵在咽喉,全都糟蹋在地上,也浸透了衣服。

兩個混蛋同時發(fā)懵,隨即利可的頭發(fā)被用力扯向一邊。

利可只覺得疼痛從被侵入的地方溢出來,帶著血味,一點點漫過全身。他的身體像被燒紅的鐵棍貫穿,腿也被鉗得死死的。

他仍在嘗試喊出聲,有其他東西強行擠進他喉嚨里,舌尖卷過一陣刺疼,澀腥腥的……是血?還是酒?他條件反射地咽下去,想睜開眼。

兩個混蛋的身影越發(fā)模糊,像被水打濕般化開,轉(zhuǎn)而變成更清晰的身影——

紫色的外套,半掩著的門,門后的兩個人,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吵鬧聲里,赤裸裸的惡意。

混著酒味的,骯臟、惡心的——家。

他記本該記得更干凈的——和大部分普通人的家沒什么不同,老媽系著那條紫色圍裙做家常菜,老爸在書房里改稿,鍵盤聲咔咔響,偶爾傳來兩句“這段得重新改”“糖放多了”的拌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家里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碎酒瓶子——老媽沒說為什么走,老爸沒有再挽留。

好冷……好冷——

利可喉嚨里擠出嗚咽,顫顫巍巍。恍惚中,他看見老媽毅然決然走向門外的背影——灰白色頭發(fā)飄得凌亂,有白色的東西,零零碎碎地飄下來,落在紫色外套上,是雪,融化了。

唉?他猛然發(fā)覺自己的外套上也有白色的東西。同樣在融化,不是雪,還帶著粘稠。

嘴里堵著的異物,還在往喉嚨里壓,血嗆進喉管里。他的手掌按在地板上,壓住某個粗糲突起,邊緣像帶著刺,他下意識縮手。

一枚油膩的碎片,發(fā)著酒味。

他拼命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后槽牙猛地發(fā)力,把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狠狠咬下去,聽見那個混混發(fā)出慘叫,等等回過神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里全是血。是那個金鏈子的血,還帶著咸澀味。

要害徒然被襲,對方來不及抽身,捂著下身,整個人軟下去。利可的手捏著那枚碎片,手上也全是血,這疼,終于讓他清醒。

“活該……”利可拿袖子擦嘴邊的血污,朝著那個脊背彎成蝦一樣、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混蛋猛吐一口。他甚至期待另一個人撲上來,好讓這枚碎片起到更多用處。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兩個混蛋呆若木雞,只是畏縮地望著利可,止步不前。

利可還在喘氣,踉蹌著在垃圾箱旁邊摸到他的褲子,血和泥糊在布料上。他邊往巷子外撤,邊套上褲子,目光往“家”的方向落。

那殘留的藥效還在控制他,他扶著墻,一路上,盡可能地讓自己跑起來。

打開家門時,他全身癱軟,耳邊傳來他老爸醉醺醺的氣音和酒瓶子的開蓋聲。

他繞過客廳,直奔自己的房間,腳底下踢倒幾只空酒瓶。然而他的老爸被聲音引過來——或者說被氣味,因為他的老爸一過來就問:“身上……怎么回事?和男人搞了?”

——老酒鬼身上的酒腥味撲過來,眼神里透露著試探的意味。

“誰他媽搞?”利可義無反顧地去拉房間門把手,把那些骯臟的、帶著酒味的,全部置之門外。

“利可……”酒瓶磕碰聲趿拉著靠近,“……臟了就去洗……跟我橫什么?”

眼角猛然發(fā)燙,利可背靠著門癱坐下去,身上又累又黏,那個老酒鬼還在拍門。

“能不能清凈點!”他聽見自己發(fā)出嘶吼。

“哐當(dāng)”一聲,該是那酒瓶子終于碎了。隔著門傳來兩句咒罵,聲音才略微清醒過來:“……碎了也好……反正都一樣,稀巴爛。”

利帕先生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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