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破,也沒說死。
留了一絲余地,又劃清了界限。
畢竟,在職場中,有些關系一旦被公開談論,反而平添是非。
楊恒一聽就懂了。
他輕笑一聲,靠回椅背。
在他眼里,男人女人之間,哪有什么“普通”二字。
真正毫無瓜葛的人,根本不會被人特意提起。
他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身,慢條斯理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包密封完好的龍井茶葉。
“行,聽你的,我不問。嘗嘗楊哥的手藝,這可是特地為你準備的。”
池晚本就對他沒什么好感,根本不想再繼續糾纏。
哪還有心思坐下來喝茶聊天。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這邊還有些證據材料要復印整理,時間比較緊,茶您自個兒喝吧,別浪費了。”
楊恒見狀,仍舊笑著點頭。
“好,你先去忙,工作要緊。回頭有空咱們再聊。”
可等池晚一走出辦公室。
關門聲剛落,他臉上的笑意便瞬間冷了下來。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杯剛泡好的龍井,手腕一抖。
茶水連同茶葉全部傾瀉進了垃圾桶里。
他的目光掃過自己手背上那道早已結痂發白的舊燙疤。
“怪不得一直躲著我,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原來早就搭上了,真是好本事啊……”
他猛地抬起腳,狠狠踹向垃圾桶。
“哐當”一聲巨響,桶身翻倒,茶漬濺了一地。
“操!我看你能裝到啥時候!”
……
下班后,池晚沒在公司多留,直接下樓打車,報了個地址。
車子穿過城市繁華的中心區。
最終停在一處俱樂部門口。
而南潯在電話里隨口提到的那個“地方”,就是這里——升痕會所。
她從包里掏出一張沉甸甸的黑金會員卡。
卡面泛著冷光,邊角已有細微磨損。
這是五年前,她因一樁涉外案件協助過會所高層,對方為表謝意特意贈送的。
門衛恭敬地接過卡片,核對指紋與面部信息后,立刻點頭放行。
“池女士,歡迎回來。”
池晚邁步走入。
這里每天只接待一批客人,不對外營業,私密性極強。
今晚這場私宴,應該就是南潯提到的那場重要飯局。
她在大廳轉了一圈,又去了休息區和茶室打聽,卻始終沒人提起“周公子”的名字。
終于,一位穿著制服的服務生低聲告訴她。
“宴會中午就開始了,到現在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根本沒人見著周少露面。估計是不來了,這位主兒經常臨時取消。”
池晚聽罷,心頭一陣失落。
看來這趟是白跑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疲憊感漸漸涌上。
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明天再另想辦法,重新梳理線索。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手指剛觸碰到大門把手時。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猛然一怔,迅速回頭。
池晚抬眼望去,只見南潯正站在樓梯拐角處。
他身邊站著一男一女,氣質出眾,容貌精致。
尤其是他身旁的女人,穿著一襲露背黑色長裙,烏發微卷垂落肩頭。
池晚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娛樂圈最近風頭正勁的新生代女演員,關然。
狗仔隊曾多次拍到她與南潯出現在同一場合。
也正是南夫人口中那位“總在名單上出現”的女明星。
這些年,南潯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緋聞不斷。
可唯有關然,始終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聯系。
關然只顧著和南潯聊天。
她根本沒察覺到,不遠處一道目光正緊緊地落在她身上。
“阿潯,這么久沒見,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她微微歪頭,眼眸亮晶晶的。
“好久不見——”
南潯輕聲開口。
那熟悉又懶散的語氣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越過關然的肩頭。
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上。
唇角那點笑意也悄然收斂。
當視線落在池晚身上時。
南潯微微瞇起眼,眸光微沉。
“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怪她不該出現?
語氣里沒有歡迎,也沒有意外。
反而帶著幾分冷淡的質問。
池晚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包帶。
宋煦把手搭在旁邊那個男人肩上。
“你怎么在?紀南,今晚有好戲看了。”
池晚猛地停下腳步,腳步聲戛然而止。
紀南?
周紀南?
沉默幾秒后,她深吸一口氣,直接走到了南潯面前。
她仰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怎么,我來這兒礙著你了?我不該來找你,是嗎?”
南潯一愣。
他盯著她,眼里閃過一絲錯愕。
“?”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南潯差點笑出聲,真是服了。
他挑了挑眉,眼神略帶譏諷。
“鬧夠了沒有?回去。”
“我不回。”
池晚的聲音沒有半點遲疑。
她咬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走了,你是不是就能跟別人做點什么了?”
關然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更沒想到池晚會說得這么直白。
宋煦卻樂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哇,太精彩了……這比電視劇還帶感。”
“要不要拿個小本子記下來?”
南潯眼皮一掀,淡淡掃了他一眼。
宋煦本來想說“我拿手機錄”。
可想到頂樓不準拍照的規矩,再一聽南潯這語氣不對勁,訕訕地收回話頭。
“啊對,紀南,咱好久沒打臺球了吧。”
他順勢轉移話題。
“走唄。”
周紀南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始終沒多說一句話。
臨走前,宋煦還故意放慢腳步,繞到了南潯的背后。
他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朝南潯身后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關然緩緩轉過頭。
她沖著南潯眨了眨眼,動作俏皮。
那一瞬間,她像是一只剛捉住老鼠的貓,正悠閑地晃著尾巴。
“怎么樣,要不要一起玩點有趣的?別光站著看啊。”
池晚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
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宋煦恰好聽見了這句話,立刻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地湊了過來。
“玩啥?啥好玩的?算我一個!”
他撇了撇嘴,語氣里滿是嫌棄。
“跟周紀南打球簡直無聊死了,他每次都說自己狀態不好,結果一桿進洞,裝完就走,一點都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