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破罐子破摔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再回頭,只會摔得更慘。
不如往前走,一步步踩出屬于自己的路。
————
另一邊,南潯靜靜立在公寓的落地窗前。
他嘴里叼著一支煙,火光在昏暗的室內明明滅滅。
低頭望去,樓下的街道早已被各路記者圍得水泄不通。
阿文推門進來。
“潯哥,夫人剛打電話過來,說看到新聞了,問那天晚上在俱樂部跟你一起走的那位,是不是就是關小姐。我說不知道,結果被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我不肯說實話,還威脅要查監控。”
南潯輕輕吐出一個煙圈,煙霧在空中緩緩散開。
他嘴角微微一揚。
“反應不錯。”
阿文接著說:“對了,關小姐已經被經紀人接走了。我下去時,樓下全是記者,咱們想走只能從側門繞,不然根本出不去。”
“嗯。”
南潯淡淡應了一聲,指尖輕輕彈了彈煙灰。
灰燼簌簌落下。
“池晚到了嗎?”
阿文摸了摸手機,低頭看了眼屏幕,表情有點尷尬。
“池小姐回短信說,客戶臨時有事,今天來不了,改天再約。”
聽見這話,南潯嘴角的笑意瞬間淡了下去。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將煙蒂按滅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里。
阿文立刻識趣地轉身走了。
沒過多久,南潯整理了下衣領。
他走出房間,經過玄關時,他順手拿起車鑰匙。
“送我去龍錦苑。”
阿文低頭瞥了眼手表。
行啊,五分鐘不到就自己調整好了情緒,還趕著去哄別人。
他心里默默給自家boss點了個贊。
……
池晚剛被熱情的同事送上回家的電梯。
那些同事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今天項目慶功宴上的趣事。
她一一接過,笑著道謝。
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笑容才一點點從她臉上褪去。
可當她拎著一堆東西走出電梯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走廊里的燈光不算明亮,卻足以照清那個身影。
南潯穿著深紫色上衣。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隨意地靠在墻邊。
夜風從樓道的窗縫里鉆進來,吹動了他額前的碎發。
聽到電梯“叮”一聲打開。
他懶洋洋地側過臉,目光精準地落在她身上。
“等了你半小時。”
池晚手里的袋子突然變得沉甸甸的。
走廊安靜得可怕。
她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怎么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偏偏在她剛把心收起來的時候出現?
南潯走過來,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那一堆包裝精美的禮品上。
“這些……是客戶送的?”
池晚順口就“嗯”了一聲。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輕笑一聲,低沉的笑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
“看來你客戶對你挺上心啊。”
她抿了抿嘴,喉頭微動,趕緊轉移話題。
“你不是喝多了嗎?”
她記得清清楚楚。
兩小時前,他在宴會上被人敬酒,一杯接一杯,臉色早就泛了紅。
“結了婚的男人,再醉也得回家。”
他淡淡地答,目光卻一直鎖著她。
池晚一愣,想起兩小時前看到的畫面。
宴會廳角落,關然紅著臉靠在他肩上,他卻沒有推開。
閃光燈亮起的那一刻,她轉身離開了包廂。
現在想來,胸口依舊悶得發疼。
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但終究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抬腳進了門。
南潯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她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一把攥住。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按在了胸口。
心跳聲在耳邊放大。
他低頭,鼻尖輕輕蹭過她的下巴。
然后,他親了親她的下巴。
“我們可是領了證的夫妻,知道嗎?”
“嗯……”
她喉嚨發緊。
她一點點往后退。
背脊抵上冰涼的墻壁。
退無可退。
……
第二天早上七點,鬧鐘準時響起。
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臥室里炸開。
池晚睜開眼,睫毛輕顫,眼神還有些渙散。
她伸手按掉鬧鐘,坐起身,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
牙膏擠在牙刷上,泡沫在嘴里泛開。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眼底有一抹難以掩飾的疲憊。
手機擱在洗手臺上,屏幕朝下,直到它突然亮起。
是新聞推送。
“南潯深夜與關然共進晚餐,舉止親密疑似戀情曝光!”
照片里,他坐在包廂角落,關然靠著他。
評論區一片熱鬧,刷屏不斷。
“真男人就該這么干,別慫!”
“這都不算愛情,那什么才算?”
“趕緊公開吧,我們都等急了!”
粉絲的熱情幾乎要沖破屏幕。
池晚盯著那條推送,握著牙刷的手慢慢松了力道。
泡沫無聲地滑落,滴在洗手池里。
她沒關掉手機,也沒點進去看更多細節。
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池晚面無表情地按滅屏幕,指尖在手機邊緣輕輕一劃,徹底切斷了那條未讀完的消息。
她站起身,走進衛生間。
將水溫調到最冷,金屬龍頭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冰涼的水流瞬間傾瀉而下。
冷水猛烈地拍打在臉上。
她閉著眼,任由水流滑過額頭、臉頰、下巴,一滴一滴砸進洗手池。
清醒得很,很好。
她剛從衛生間出來。
就看見南潯晨跑回來。
他手里提著一個透明塑料袋。
一碗她最愛吃的湯面。
那是她從小吃到大的味道。
說實話,從某些角度看,南潯真是個不錯的戀人。
體貼,細心,知道她口味清淡,從不加太多鹽和味精。
比如床上讓人舍不得放開。
又比如總記得她愛吃什么,討厭什么,甚至連她隨口提過的一家街邊小攤。
他都能默默記下,隔天就帶回來。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再多一點的溫柔,再多一點的真心,他都吝于給予。
吃完面,她把碗輕輕放在茶幾上,起身走向臥室。
碗底還殘留著一點湯汁。
她去換衣服準備出門,打開衣柜。
手指在一排衣架間緩慢滑動。
最終停在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上。
南潯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身后。
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在褲兜里,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從她纖細的脖頸,到緊致的腰線,再到垂落的長發。
池晚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停下動作,眉頭微微皺起,語氣有些硬。
“南潯,我已經履行過一次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