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百無聊賴的坐在秋千上,她旁邊是傻子福佑,右邊是二弟彭心。
“彭心,大哥真的要走嗎?”
彭心沒有抬頭,手里動作不停,“我不知道,但是大伯氣壞了,說要把他綁起來。”
褚玉接著說,“可大哥也不過比我們大兩歲而已,我十六,你也快十六,他才十七,聽大伯的去衙門當個判官不好嗎?”
彭心不畫了,“應該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吧,大哥騎射那么厲害,或許本來就想好了,才有意練習。”
“你看看這個?!?/p>
褚玉接過彭心遞過來的畫,一個小屋,一個秋千,一個褚玉,身邊一個啾啾的小豬。
“福佑,你的二公子又把你化成小豬了?!?/p>
褚玉帶著藥趕過去,竹青正哭著給彭昱擦血。
福佑等在外面,竹青也被支出去了。
“嘶,竹青你…”
“別動,弄疼了我可不管?!瘪矣褫p呵他,一邊撒藥一邊往彭昱嘴里塞鞋子。
等整理完已經是滿頭大汗,褚玉直起身體,坐在旁邊。
“你說你跟大伯犟什么,被打成這樣,你先服軟之后慢慢籌謀不行嗎?傷了身體就算你當了小兵能勇猛殺人嗎?”
褚玉的話又急又快,連珠炮一樣轟的彭昱啞口無聲。
“明天我再來給你上藥,不行我讓祖母帶個大夫進府。”
褚玉見他無聲,扭頭看他,彭昱的淚一滴滴往地下落。
“你,是不是太疼了,我一會就去請大夫,不我現在就去!”
褚玉跑出去,經過小池被彭心一把攔住,“阿褚,跑這么快,這里地濕滑,小池又深,你不要這么不小心?!?/p>
“我要請大夫,彭昱都疼哭了!”
彭心安撫她,“大夫已經來了,他剛被打了我就告訴了祖母,已經請來了,沒事了。”
褚玉松了口氣,“那就好,啊呀,我手怎么?”
彭心捧起她的手,“肯定是不小心甩到柱子上了,這離我那近,去我那?!?/p>
褚玉的手被冰著,她轉圈打量彭心的房間,目光不經意掃過彭心,發現他解開了衣衫。
彭心察覺到目光,笑著解釋說熱了。
“你隨便看看,都是一些普通的畫。”
褚玉扭頭,她沒看見畫,彭心打開抽屜,還有床板。
“這些畫,還真不錯!里面的人很漂亮。”
彭心柔柔的看著褚玉。
“除了好看呢,你看看,畫的是誰?”
“是誰?這個像,像,好像三公主啊!”
褚玉沾沾自喜,“對不對!”
彭心不惱,慢慢靠近褚玉,等她發覺,兩人的距離已經很危險了。
“阿褚,你有沒有聽祖母說過,她不放心你,要找個知根知底的郎君陪伴你,可能在,我和大哥…”
褚玉推開他,奪門而出,彭心扶額苦笑“我的門?!?/p>
后來褚玉沒有在去看彭昱,彭心的舉動讓她心神不寧。
做夢夢到的都是彭心,靠在窗臺,夢中褚玉的手不自覺就伸向他的腹肌…
后來,褚玉漸漸的躲著彭心走,她不覺得自己是心動,她認為那是一種沒有見過別人,一直和彭心一起產生的習慣依賴。
時間長了誤以為是心動。
因為彭昱要走,而褚玉和彭心學騎射屬實有難度,就停了課,后來,連夫子也不來了,他說褚玉的心胸豁達,彭心心思縝密,兩人天作之合,已經沒什么要教的了。
褚玉聽了臉紅不已,彭心戲謔的看著褚玉。
停課之后就很悠閑了,褚玉可以做很多護膝,給祖母一個,給褚玉一個,給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給大哥一個,給二弟一個。
那天祖母忙著把她喊過去,她拿了護膝,卻看到除了彭昱彭心,其他人都在。
褚玉拿著護膝不知所措。
兩個伯娘心疼的抱她,祖母說,她的身份是罪臣之女。
滿門抄斬那日楚家死侍冒死救出褚玉,隨后自刎而死。
本來沒人知道這些事,但這幾年圣上追從神學,卜卦,算命,測運,還真讓神淵閣的仙師算出來了什么。
民間廣布留言,楚家遺孤會殺死真龍。
“圣上坐立難安,重金尋楚家后人,排查各戶各縣。”
“我們必須提早應對,玉兒當時沒有上籍貫,就怕有心之人查到,拿這個做文章”
大伯目光炯炯,“如今之計,就是讓玉兒的籍貫真的在咱們府上,屆時就算查到什么,也不會輕易懷疑我?!?/p>
褚玉不明白,但她聽懂了最后一句,大伯是在拿自己的軍功賭,用整個家在賭。
她撲過去,“大伯,玉兒…”
話沒說完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二伯拍了拍褚玉,他和二伯娘先離開了,大伯和大伯娘也隨后離開。
祖母告訴褚玉,想好落在誰的籍貫下。
可當下心亂如麻,褚玉帶著哭紅的核桃核回到小屋。
褚玉只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卻不知道自己身世這么曲折,圣上竟然是滅門仇人。
褚玉不吃不喝不動不睡,福佑害怕了,又不敢去喊老夫人,只能去喊彭心。
“阿褚,阿褚,你別這樣!”
誰在叫我…
褚玉醒過來就看到彭心依偎在自己手邊。
她扭過頭,這一動,彭心就驚醒了。
“阿褚,是不是醒了,想吃東西嗎?”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p>
彭心愣了一瞬,“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亂,我不說話,陪在你身邊好嗎?”
“對不起,我希望我一個人呆一會?!?/p>
“阿褚?!?/p>
彭心隱隱帶了哭腔,“對不起,阿褚,但如果你沒想好,你可以先選我,如果不喜歡我我不會糾纏?!?/p>
“小姐,二少爺哭著走了…”
福佑小小聲喊道,阿褚點頭,繼續閉上眼睛…
第三天,阿褚臉色灰敗下去,嘴唇干裂。
彭心就遠遠徘徊,始終不敢走近。
他做了雞湯,包子,買的糕點小食,通通又被拿了出來。
福佑把東西遞給他,“二公子,小姐心情不好實在吃不下,我沒有敢打擾小姐,這些我都沒問?!?/p>
彭心焦急,“她連水都沒喝嗎?”
福佑點頭。
彭心急了,他握著拳充了進去,看見褚玉就繃不住了,“三天沒見,你怎么瘦成這個樣子…”
褚玉坐起身,“我沒事,我想好了,就你吧?!?/p>
“你是真心的嗎?”
“真不真心重要嗎,整個彭家都在救我,我何必那么矯情。”
彭心咬牙,然后放松下來。
“好”
籍貫剛辦好,重金懸賞就撤了,因為仙師煉的丹給圣上吃便秘了。
圣上不開心,仙師好過不了了,徹底冷了一段時間。
連帶著流言也煙消云散。
彭家松了口氣,總算也是喜事一樁。
褚玉和彭家的危機都過去了。
彭家二娘和大娘聊天,大娘羨慕的說,“還是讓彭心這小子得逞了?!?/p>
二娘則故作高深,“天時地利人和?!?/p>
褚玉跪在祖母門前已經半日,汗水浸濕小衫,頭發也濕答答的黏在臉上,背部僵疼,膝蓋更是像碎了一樣。
彭心要求情,被攔在門外,也是跪了大半日。
老祖母的怒喝從屋外都能聽見,“你是要氣死我,你籍貫剛過來,就好好的平安的過日子!你家里把你留在這里也是希望你平安!你非要去那個神淵閣!你圖什么!”
“老夫人!快去請府醫!”
褚玉依舊跪著…
老夫人醒后第一眼就是褚玉倔強的臉。
她嘆了一口氣,“你非要去嗎?”
褚玉跪下磕響頭,彭心把手放在下面墊著。
“那你就去吧。”
至此,彭家三個年輕人分離了,老大彭昱去了邊塞做了一名小兵。
老二褚玉去了神淵閣,經大伯引薦做了神淵閣最末等弟子。
老三彭心沒有聽父親的話走科考,而是帶著自己的畫稿遠走學藝,制作精巧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