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一章避雷針與記憶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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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募啟事·2077-01-05刊登于《時間難民日報》】

便利店1.5維分店即將在23年倒計時內(nèi)持續(xù)營業(yè)。

現(xiàn)招募夜班店員兩名、記憶寄存員一名、童年贖回顧問一名。

薪酬：以秒計費，也可用童年、夢境或悔恨抵扣。

聯(lián)系人：零（實習(xí)店長，失聰，可唇語交流）。

提示：面試地點隨時間波動，請自備1秒耐心。

——012077-01-0500∶00便利店1.5維正式營業(yè)

倒計時鬧鐘掛在天花板中央，紅色數(shù)字22∶23∶59。

零穿著店員圍裙，左耳助聽骨傳導(dǎo)器閃著藍(lán)光，

右耳別著一枚祖母綠碎片耳釘——那是風(fēng)暴指針。

貓把收銀臺調(diào)高5cm，方便零與顧客平視。

第一盞燈亮起，門鈴自動發(fā)出無聲震動。

——0200∶10第一位記憶難民

門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拖著行李箱進來。

行李箱上貼著1999年的登機牌。

「我叫周遲，錯過了航班，錯過了整個人生。」

零遞給他一張「記憶寄存單」：

【寄存物品：1999年8月15日10∶30登機記憶】

【寄存期限：22年】

【贖回條件：在風(fēng)暴來臨前，替便利店找回一架1999年的紙飛機】

周遲簽字，行李箱化成紙飛機飛進記憶冷藏柜。

柜門合上，倒計時跳至22∶23∶58。

——0300∶30童年贖回顧問面試

第二位訪客是個8歲女孩，手里抱著缺一只耳朵的兔子玩偶。

「我叫小滿，我想贖回我丟在2044年的影子。」

零蹲下，與她平視：

「影子值12分鐘童年，你愿意交換嗎？」

小滿點頭，把兔子遞給零。

兔子耳朵長出一道影子，像黑色絲帶，

慢慢縮進零的袖口，變成一條柔軟的腕帶。

倒計時22∶23∶57。

——0401∶00避雷針計劃啟動

林嘉措在屋頂豎起一根3米高的金屬桿，

桿頂焊著李維的量子心臟。

心臟每跳動一次，極光就順著桿身流入地樁。

阮笙在桿底澆水銀，形成1.5維反射鏡。

「避雷針能把風(fēng)暴能量轉(zhuǎn)存到童年贖回處。」

零在便箋上寫：

「別忘了，避雷針也會成為靶子。」

——0501∶15賀鯨的1950年投影再臨

極光幕布再次亮起，

17歲的賀鯨投影站在避雷針頂端，手里握著第二顆放大器——

一枚被剖成兩半的摩天輪座艙模型。

「23年后，這里會變成風(fēng)暴眼。」

他對零說：

「想阻止我，就用你剛收集的童年。」

零抬手，腕帶上的小滿影子微微顫動。

賀鯨笑：

「交易成立，倒計時繼續(xù)。」

投影碎成光屑，摩天輪模型落入避雷針，

與量子心臟共振，發(fā)出嬰兒般的啼哭。

——0601∶30失聰?shù)觊L的第一次廣播

便利店的收音機突然自動開啟，

頻道：FM0.00——“心跳電臺”。

零的聲音透過收音機傳出，

卻是7歲零的奶音：

「歡迎光臨便利店，

如果你聽見我的心跳，

請把1秒壽命投進收銀臺旁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已經(jīng)浮起3枚光點：

周遲的1999年、小滿的影子、李維的心跳。

——0701∶45避雷針過載

量子心臟跳頻飆升，

極光電弧從桿頂劈向冷藏柜，

柜門被劈出一道裂縫，

1999年的紙飛機險些飛出。

零沖上前，用腕帶影子堵住裂縫。

裂縫合攏，腕帶化作一只黑色貓耳發(fā)夾，

別在零的劉海。

倒計時22∶23∶56。

——08卷三·第一章尾聲風(fēng)暴預(yù)告更新

收音機播報：

「熵債風(fēng)暴已鎖定便利店坐標(biāo)，

預(yù)計22年23小時56分鐘后抵達(dá)，

避雷針能量17%，

童年贖回處庫存12分鐘。

請店長零在風(fēng)暴前完成招募。」

零抬頭，對貓做口型：

「下一批難民什么時候到？」

貓甩尾巴，指向門外——

00∶00的鐘聲提前響起，

門鈴震動，一位戴氧氣面罩的老人推門而入。

老人胸口貼著2103年的條形碼。

零微笑：

「歡迎光臨，時間難民。」

卷三·第二章2103年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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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秒倒閉影像·監(jiān)控備份】

時間：2103-07-0100∶00∶00.000—00∶00∶00.499

畫面：便利店招牌瞬間熄滅，冰箱門同時彈開，所有寄存記憶化作白煙消散。

音頻：一段無聲的嬰兒啼哭，隨后徹底靜默。

文件大小：0.5MB，時長0.5秒，循環(huán)播放0.5次后自動粉碎。

——012077-01-0502∶00老人進門

氧氣面罩上的霧氣散去，露出皺紋縱橫的臉——

64歲的林嘉措。

條形碼在他胸口閃爍：「ID-2103-LJC-64」。

他摘下氧氣面罩，第一句話是：

「別相信我，我只是一段記憶。」

零把便簽本遞給他：

「寫下來，你的記憶屬于便利店。」

老人寫下三個字：

「倒閉了。」

——0202∶05影像播放

老人把一枚微型投影儀放在收銀臺，

按下播放鍵。

便利店燈光瞬間熄滅，

0.5秒的黑暗里，所有寄存記憶化作白煙。

燈光重新亮起，冰箱門大開，冷藏柜空空如也。

零的腕帶發(fā)出尖銳震動——

倒計時從22∶23∶55跳到22∶00∶00。

老人關(guān)掉投影儀：

「還有22年，你們可以改變0.5秒。」

——0302∶10老人的記憶碎片

老人卷起袖子，手臂布滿透明裂縫——

量子風(fēng)化的晚期癥狀。

「我來自2103年，便利店倒閉當(dāng)日。

我把自己拆成12段記憶，

每一段寄存給不同年份的你們。

現(xiàn)在只剩最后一段：

如何阻止0.5秒。」

阮笙問：

「倒閉原因？」

老人寫下兩個詞：

「賀鯨＋零。」

——0402∶15雙重背叛

老人把一張泛黃照片推到零面前：

照片里，2103年的零站在便利店廢墟前，

手里拿著第二顆放大器，

背后是賀鯨的背影。

零的瞳孔收縮：

「我……背叛了便利店？」

老人點頭：

「23年后的我，也會背叛。

唯一的解法是——

讓現(xiàn)在的你提前背叛自己。」

——0502∶200.5秒拆解計劃

老人用粉筆在地上畫時間軸：

2077-2103，26年壓縮成0.5秒。

「0.5秒=500毫秒=500幀。

我們必須在每一幀插入一個‘記憶補丁’，

讓倒閉邏輯無法完成。」

小滿舉起兔子玩偶：

「用童年可以嗎？」

老人摸摸她的頭：

「童年太小，用童年+悔恨+紙飛機。」

——0602∶25零的自我背叛

零拿出腕帶影子，用剪刀剪下一半。

影子在地上蠕動，化成另一個「零」——

黑發(fā)紅瞳，失聰版克隆體。

零對克隆體說：

「23年后，由你去廢墟按下放大器。

我會提前毀掉你的手指。」

克隆體微笑：

「交易成立，代價是你的聲音。」

零點頭，把自己剛恢復(fù)的聲音遞給克隆體。

便利店收音機發(fā)出嬰兒啼哭，

倒計時跳至21∶59∶59。

——0702∶30記憶補丁工廠

周遲把1999年紙飛機拆成500片，

每片寫下一個字：

「燈不滅，人不散。」

500片紙飛機被塞進冰箱500個格子，

每格對應(yīng)1毫秒。

老人把量子心臟放進微波爐，

設(shè)置500次脈沖，

每次脈沖激活1片紙飛機。

微波爐發(fā)出第一聲「叮」，

倒計時跳至21∶59∶58。

——0802∶35老人的告別

老人的身體開始量子風(fēng)化，

裂縫蔓延到臉頰，像碎掉的瓷器。

「我只能停留35分鐘，

現(xiàn)在時間到了。」

他把最后一段記憶塞進零的手心：

「記住，0.5秒不是終點，

是下一個0.5秒的開始。」

老人碎成藍(lán)色螢火，

被冰箱吸進第500格。

——0902∶36便利店廣播

收音機自動播放：

「記憶補丁已安裝0.2%，

預(yù)計21年59小時58分鐘后完成。

店長零，請繼續(xù)招募難民。」

零抬頭，對貓做口型：

「下一批難民，從2103年逆流而來。」

門鈴震動，一位穿婚紗的女人推門而入——

婚紗標(biāo)簽寫著「2089-07-01」。

女人摘下頭紗，露出阮笙的臉。

零微笑：

「歡迎光臨，時間難民。」

卷三·第三章婚紗與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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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內(nèi)襯刺繡·第0片紙飛機】

材質(zhì)：2089年7月1日玫瑰廳窗紗

顏色：香檳金

刺繡文字：

「悔」

針腳：回針鎖邊，每1毫米對應(yīng)1毫秒

備注：拆下后可觸發(fā)500片紙飛機陣列第0幀

——012077-01-0502∶37新娘進門

婚紗拖尾掃過門檻，帶起一陣2089年的風(fēng)。

阮笙摘下頭紗，發(fā)絲間落出玫瑰花瓣——

每一片都在倒計時：21∶59∶57。

零遞給她一杯熱豆?jié){，

「婚禮取消了？」

新娘苦笑：

「新郎跑了，婚紗還在。」

她掀開裙擺，露出內(nèi)襯的「悔」字刺繡。

零用指尖輕觸，

刺繡像活了過來，化作第0片紙飛機。

——0202∶40紙飛機陣列啟動

500片紙飛機原本靜止在冰箱500格，

第0片飛起，其余499片同時震動。

冰箱門自動彈開一條縫，

冷風(fēng)裹挾香檳色羽毛飄出。

每片羽毛落向地面，就變成1毫秒的記憶補丁。

新娘伸手接羽毛，

羽毛在她掌心化成一句耳語：

「別嫁給我。」

——0302∶45新娘的自叛課程

零把新娘拉到倉庫，

倉庫中央擺著一面1.5維鏡。

鏡子里映出2089年7月1日的玫瑰廳——

新郎林嘉措正逃向太空電梯。

零遞給她一把剪刀：

「剪斷裙擺，等于剪斷2089年的自己。」

新娘深吸一口氣，

咔嚓一聲，裙擺落地，

玫瑰花瓣瞬間枯萎成倒計時數(shù)字：21∶59∶56。

——0402∶50冰箱第0格

新娘把剪下的裙擺塞進冰箱第0格。

格子里亮起紅光，

倒計時跳至21∶59∶55。

第0片紙飛機貼在內(nèi)壁，

寫下第二個字：「恨」。

新娘愣住：

「為什么不是‘愛’？」

零在便簽上寫：

「悔+恨=自由。」

——0502∶55量子豆?jié){機故障

豆?jié){機突然吐出紅色豆?jié){，

像稀釋的血。

周遲從冷藏柜探頭：

「1999年的紙飛機在抗議。」

新娘端起紅豆?jié){，一飲而盡，

喉嚨里響起2089年的婚禮鐘聲。

她放下杯子，

倒計時跳至21∶59∶54。

——0603∶00婚紗拆解儀式

零把婚紗拆成500縷絲線，

每縷對應(yīng)1毫秒補丁。

新娘坐在收銀臺，

用紅線把500縷縫成一只巨大的「悔」字風(fēng)箏。

風(fēng)箏尾巴拖在地面，

每拖動1厘米，倒計時跳1秒。

風(fēng)箏升空，倒計時停在21∶59∶53。

——0703∶05零的背叛課

零把風(fēng)箏線交到新娘手里：

「23年后，由你把風(fēng)箏放回2089年玫瑰廳，

讓它在0.5秒倒閉影像里爆炸成500幀補丁。」

新娘問：

「如果我拒絕？」

零指了指冰箱：

「拒絕意味著0.5秒成真，

便利店倒閉，你我將同時蒸發(fā)。」

新娘點頭：

「我叛我自己。」

——0803∶10風(fēng)箏升空

風(fēng)箏穿過便利店天窗，

飛向極光殘留的天空。

倒計時在風(fēng)箏尾巴閃爍：

21∶59∶52、51、50……

每閃爍一次，極光顏色淡一分。

新娘抬頭，輕聲說：

「我會按時回來收線。」

卷三·第四章21年的風(fēng)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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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箏線年表·2077—2103】

2077：風(fēng)箏升空，倒計時21∶59∶50

1978：風(fēng)箏線回卷1厘米→帶來1999年紙飛機第1片補丁

1979：回卷2厘米→帶來2000年奧運火種記憶

……

每1厘米=1年=1片補丁

終點：2103-07-01，第26厘米=第26片補丁

提示：第26片缺失，需現(xiàn)場縫制

——012077-01-0503∶11風(fēng)箏線第一次回卷

極光未散的夜空出現(xiàn)一道金色細(xì)線，

從云端垂直垂向便利店屋頂。

線頭系著一片1999年的紙飛機殘角，

殘角上用鉛筆寫著「BJ—香港」。

零伸手抓住線頭，

倒計時跳至21∶59∶49，

紙飛機殘角自動融進冰箱第1格。

——0203∶15難民縫紉班開課

便利店倉庫被改造成臨時教室。

零站在黑板前，粉筆寫下：

「補丁三要素：悔、恨、自由。」

學(xué)員名單：

1.?周遲（1999年錯過航班）

2.?小滿（8歲丟失影子）

3.?商陸（時間賞金獵人，交出13枚妖耳抵扣學(xué)費）

4.?李維量子心臟（助教，負(fù)責(zé)心跳節(jié)拍）

5.?64歲林嘉措殘影（客座教授，課程：如何背叛自己）

6.?2089年新娘阮笙（班長，負(fù)責(zé)收風(fēng)箏線）

——0303∶30第一次縫紉

周遲把1999年紙飛機殘角鋪在縫紉機下，

機器針腳每走一步，倒計時跳0.01秒。

他縫完第1片補丁，

紙飛機變成一張登機牌，

登機口寫著「T-1999」，

旁邊多了一行血字：

「別上這班機。」

登機牌飛進冰箱第1格，

倒計時跳至21∶59∶48。

——0403∶45少年賀鯨的第二次投影

極光幕布再次亮起，

17歲的賀鯨投影拎著一只摩天輪座艙模型。

座艙里躺著第二顆放大器：

一枚生銹的懷表，表盤停在00∶00。

賀鯨把懷表拋向零：

「23年后，懷表會在摩天輪頂端爆炸，

把便利店炸成負(fù)維。

想阻止我，就用第26片補丁包住它。」

投影消失，懷表落在縫紉班講臺，

秒針開始倒轉(zhuǎn)：

每倒1秒，倒計時跳1小時。

——0504∶00縫紉機過載

縫紉機針腳突然加速，

冰箱26格同時亮起紅燈。

零按下急停鍵，

機器吐出一張空白補丁：

第26片缺失，需現(xiàn)場縫制。

小滿把懷表放在補丁中央，

兔子玩偶的影子爬上懷表，

秒針停在00∶00。

——0604∶15心跳節(jié)拍器

李維量子心臟跳頻72次/分，

每一次跳動對應(yīng)1厘米風(fēng)箏線回卷。

零把心臟貼在縫紉機踏板，

機器跟著心跳節(jié)奏走針。

倒計時跳至21∶59∶47。

——0704∶20第26片補丁命名

64歲林嘉措殘影在黑板寫下：

「第26片補丁，

名字：‘未完成的童年’，

材料：零的10%記憶+賀鯨的懷表+新娘的悔字風(fēng)箏。」

新娘阮笙剪下自己婚紗最后一縷絲線，

縫在懷表背面，

絲線自動繡成一行小字：

「愿我們從未相遇，也從未走散。」

——0804∶25風(fēng)箏線第26次回卷

金色細(xì)線從天空垂落，

系著第26片補丁——

一張空白紙，

紙上只有一個用鉛筆寫的「？」

零把懷表塞進補丁中央，

懷表秒針開始正轉(zhuǎn)，

倒計時停在21∶59∶46。

——0904∶30縫紉班結(jié)業(yè)

零在黑板上寫下：

「第26片補丁，

由你們共同完成，

名字：‘自由意志’。」

6位難民把補丁舉過頭頂，

補丁化作金色光雨，

融入風(fēng)箏線末端。

倒計時跳至21∶59∶45——

21年倒計時正式開始。

卷三·第五章未完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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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fù)維訪客登記卡】

姓名：？？？（無法解析）

來源：坐標(biāo)-0.5維（便利店倒影）

到訪時間：2077-01-0504∶45

攜帶物品：第三顆放大器（摩天輪座艙鑰匙）

目的：取回第26片補丁的“？”

備注：若讓其成功，倒計時將直接跳至00∶00∶00

——0104∶45負(fù)維裂縫

便利店地面突然出現(xiàn)一道黑色裂縫，

像鏡子背面碎開。

裂縫滲出負(fù)273℃的冷氣，

冰箱門瞬間結(jié)霜。

倒計時跳至21∶59∶44，

數(shù)字邊緣出現(xiàn)雪花噪點。

貓炸毛，尾巴指向裂縫：

「有人從倒影里來了。」

——0204∶46訪客現(xiàn)身

一只蒼白的手從裂縫伸出，

指甲蓋帶著摩天輪座艙編號：「F-26」。

手的主人爬出裂縫——

外表是7歲零的剪影，

眼睛卻是空洞的摩天輪齒輪。

她開口，聲音像磁帶倒帶：

「把‘？’還給我。」

——0304∶48零的對峙

零蹲下，與負(fù)維自己對視。

「你是第26片補丁缺失的問號？」

剪影點頭：

「我是所有未完成童年的總和。」

零抬手，腕帶影子化作剪刀：

「最后一針由我完成，你不能帶走。」

剪影抬手，裂縫擴大，

摩天輪鑰匙發(fā)出齒輪咬合聲。

——0404∶50縫紉機最后一針

阮笙把第26片補丁鋪在縫紉機，

懷表秒針停在00∶00。

零踩下踏板，

心跳節(jié)拍器與李維量子心臟同步72次/分。

針腳穿過「？」，

留下一個句號。

補丁瞬間亮起金光，

裂縫里的剪影發(fā)出尖銳哭聲。

——0504∶52第三顆放大器啟動

剪影把摩天輪鑰匙插入地面裂縫，

第三顆放大器啟動——

整個便利店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90°，

像被卷入巨型摩天輪。

冰箱26格同時彈開，

500片補丁飛向空中，

組成一只發(fā)光的巨大風(fēng)箏。

倒計時瘋狂跳動：

21∶59∶43→21∶59∶30→21∶59∶00……

——0604∶530.5秒預(yù)演

便利店燈光熄滅0.5秒，

0.5秒黑暗里，所有人看見未來影像：

2103-07-0100∶00∶00，

便利店招牌熄滅，

風(fēng)箏線斷裂，

負(fù)維剪影抱起懷表，

倒計時歸零。

0.5秒后燈光恢復(fù)，

影像消失，

倒計時回到21∶59∶43。

——0704∶54零的犧牲

零把最后一針的線頭咬斷，

把補丁按進剪影胸口。

補丁化作金色鎖鏈，

將剪影與自己綁在一起。

「未完成童年，由我來完成。」

剪影發(fā)出嬰兒啼哭，

逐漸融化進零的身體。

裂縫閉合，摩天輪鑰匙掉在地上，

秒針開始正轉(zhuǎn)。

倒計時停在21∶59∶42。

——0804∶55便利店復(fù)位

旋轉(zhuǎn)停止，便利店回到原位。

縫紉機自動打印一張收據(jù)：

【第26片補丁完成】

【材料：零的10%記憶+負(fù)維童年】

【副作用：零獲得0.5秒預(yù)知能力】

零抬頭，對眾人說：

「我看見2103年的倒閉，

也看見如何避免0.5秒。」

——0904∶56賀鯨的第三封信

摩天輪鑰匙背面刻著微型文字：

「23年后，把鑰匙插回摩天輪心臟，

風(fēng)暴將停止，

但你們會失去便利店。」

零把鑰匙掛在自己脖子上，

對貓做口型：

「從現(xiàn)在起，便利店不再逃，

它要成為風(fēng)暴的舵。」

卷三·終章風(fēng)暴舵手

——00——

【0.5秒停表術(shù)訓(xùn)練日志】

學(xué)員：零（店長，失聰）

課程目標(biāo)：在0.5秒內(nèi)完成3個動作——

1.?拔掉避雷針電源

2.?插入摩天輪鑰匙

3.?吻別自己

成功次數(shù)：0/10000（仍在訓(xùn)練）

副作用：每次失敗，便利店失去1毫秒燈光

——012077-07-07訓(xùn)練第1年

風(fēng)箏線第1厘米回卷，帶來1978年的雪。

零站在避雷針下，心臟節(jié)拍器72次/分。

0.5秒開始：

她伸手拔電源——

指尖剛觸到插頭，燈光滅1毫秒，

失敗。

貓按下重置鍵，倒計時跳至20∶59∶41。

——022078-07-07訓(xùn)練第2年

風(fēng)箏線帶來1979年奧運火種。

火種照亮零的側(cè)臉，

她閉眼倒數(shù)0.5秒：

拔電源→插鑰匙→吻自己。

0.25秒時，火種熄滅，

失敗。

燈光再滅1毫秒，

倒計時19∶59∶40。

——03……

【訓(xùn)練日志快速閃回】

每年1厘米風(fēng)箏線帶來一段舊年，

零每年失敗一次，

便利店燈光每年暗1毫秒。

到2099年，燈光已暗22毫秒，

像風(fēng)中殘燭。

——042099-07-07訓(xùn)練第22年

風(fēng)箏線第22厘米帶來1999年紙飛機最后一角。

零已40歲，失聰22年，

她學(xué)會用唇語倒數(shù)0.5秒。

這一次，她沒閉眼。

0.00秒：拔電源——成功。

0.17秒：插鑰匙——成功。

0.33秒：吻自己——

她在便利店鏡子前吻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回吻，燈光未滅。

0.5秒結(jié)束，

倒計時停在00∶00∶00，

卻未歸零。

訓(xùn)練成功。

——052100-07-07風(fēng)暴抵達(dá)

便利店外，極光化作26條光鞭，

抽打避雷針。

摩天輪在遠(yuǎn)處緩緩轉(zhuǎn)動，

第三顆放大器發(fā)出嬰兒啼哭。

零把摩天輪鑰匙插入心臟，

啼哭停止，風(fēng)暴靜止。

時間像被按下暫停鍵，

便利店燈光回到2077年04∶55的亮度。

——06賀鯨的終局

摩天輪座艙門打開，

17歲的賀鯨走出來，

手里握著第26片補丁句號。

「我輸了。」他說。

零把句號按進他手心：

「你贏了，

只是贏的方式不是毀滅，

而是讓便利店繼續(xù)亮燈。」

賀鯨抬頭，看見2103年的自己站在遠(yuǎn)處，

身影逐漸透明。

——070.5秒延長

便利店燈光延長0.5秒，

0.5秒變成0.6、0.7……

直到無限。

倒計時顯示：

【∞】

【CLOSED00∶00∶00】

【OPEN∞】

——08便利店的未來

便利店成為風(fēng)暴的舵，

在時間里自由航行。

零摘下店長圍裙，

把鑰匙掛在貓脖子上。

貓?zhí)鲜浙y臺，按下廣播：

「歡迎光臨，

時間便利店，

永不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