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射進來,在周曉萱的眼皮上跳動。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機,卻碰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墨墨?“她睜開眼,發現黑貓正蜷在她的枕邊,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夜影已經不在客廳了,沙發床收拾得整整齊齊,仿佛昨晚的神秘來客從未出現過。
周曉萱伸手撫摸墨墨的頭,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金屬物體——那個月亮形狀的吊墜。
在晨光下,她第一次看清吊墜背面刻著的細小文字:“Lunaumbrae“。
“拉丁語?“周曉萱輕輕翻轉吊墜,突然發現側面有一個幾乎不可見的接縫。
她嘗試著用指甲撬了一下,吊墜竟然打開了——里面藏著一個微型存儲卡。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得她差點把吊墜掉到地上。
來電顯示是秦月。
“曉萱!出事了!“秦月的聲音急促而嘶啞,背景音嘈雜,“星辰科技的人帶著警察來了,他們說我煽動村民暴力抗法...我...“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男人的呵斥聲,秦月的抗議,然后是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響。
“秦月?秦月!“周曉萱從床上彈起來,心臟狂跳。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秦月涉嫌妨礙公務,已被依法拘留。你是她同伙?“
周曉萱迅速掛斷電話,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她立刻撥通蘇婷的號碼,響了很久才接通。
“曉萱?“蘇婷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正要打給你。我學生里最敏感的那個,小雨,昨晚失蹤了!她父母說看到她跟著一個'穿黑衣服的姐姐'走了...警察說可能是離家出走,但我知道不是...“
周曉萱的血液幾乎凝固。
秦月被捕,蘇婷的學生失蹤,夜影受傷...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
“蘇婷,聽我說,“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收拾小雨的東西,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然后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別單獨行動。我這邊也出事了,星辰科技抓了秦月。“
“天啊...“蘇婷倒吸一口冷氣,“你覺得...這些事有關聯?“
“肯定有。“周曉萱的目光落在墨墨和那個微型存儲卡上,“我會想辦法查清楚。保持聯系。“
掛斷電話后,周曉萱迅速穿好衣服,把微型存儲卡小心地放進錢包夾層。
墨墨一直跟在她腳邊,尾巴不安地擺動。
“我需要看看這里面是什么。“她對黑貓說,然后意識到自己又在和動物說話了——但經過昨晚,這似乎已經不那么奇怪了。
出門前,周曉萱猶豫了一下,回頭看著墨墨:“你...要跟我一起嗎?“
黑貓歪了歪頭,突然輕盈地跳上她的肩膀,像一條溫暖的圍巾繞在她脖子上。
周曉萱驚訝地發現墨墨幾乎沒有重量,仿佛只是一團有形的影子。
公司前臺,周曉萱刷卡時明顯感覺到保安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電梯里,兩個市場部的同事看到她立刻停止了交談,投來古怪的眼神。
“怎么回事...“周曉萱低聲自語,墨墨在她包里不安地動了一下。
她的工位上放著一杯咖啡和一張便簽:
今天下班后聊聊?——劉強。
周曉萱隨手把便簽扔進垃圾桶,剛坐下,就發現鍵盤下壓著一張對折的紙條。
紙條上沒有署名,只有一行打印字跡:
停止調查星辰科技,否則你的朋友會有更多麻煩。
周曉萱無奈地笑了笑,這種事情就算停下來,估計也晚了吧,再說了,不管是秦月,還是蘇婷遇到這樣的事情,大概率會選擇堅持的。
周曉萱的呼吸一滯。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辦公室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她。
她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口袋,手指碰到了那張微型存儲卡。
“需要找個安全的電腦...“她打開抽屜找讀卡器,卻發現里面多了一個信封。
周曉萱警惕地拿出來,信封上寫著她的名字,筆跡陌生而優雅。
墨墨突然從包里探出頭,耳朵警覺地豎起。
周曉萱悄悄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照片——星辰科技大樓的地下室,幾個籠子里關著模糊的黑影。
照片背面寫著:
午休時間,天臺見。事關秦月安危。——D
“D?張莉?“周曉萱皺起眉頭。照片上的日期是...今天?
她看了眼時間,離午休還有兩小時。
周曉萱深吸一口氣,插入存儲卡到電腦,迅速瀏覽內容——里面全是星辰科技的內部文件,包括非法征地證據、未經批準的人體實驗記錄,以及...一份標有“月影捕獲計劃“的檔案。
“天啊...“周曉萱瞪大眼睛。
檔案中詳細記錄了星辰科技如何追蹤并捕捉“具有特殊電磁波反射能力的類人生物“,并提取他們的能力用于“思維共振技術“。
更可怕的是,文件顯示他們已經捕獲了至少七個這樣的存在。
墨墨突然發出低沉的嘶嘶聲,周曉萱抬頭看到劉強正向她走來。
她迅速拔出存儲卡,假裝在修改設計稿。
“曉萱,“劉強靠在她的隔斷上,笑容有些勉強,“考慮過我的提議了嗎?“
“什么提議?“周曉萱努力保持鎮定。
“加入技術部啊。“劉強的眼神閃爍,“星辰科技的項目...很復雜。你一個女孩子應付不來。“
周曉萱的手指在鍵盤上收緊:“謝謝關心,但我很好。“
劉強湊近一步,聲音壓低:“別傻了。我知道你在查什么...那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保護你。“
周曉萱的血液瞬間冰涼。
劉強知道存儲卡的事?他是星辰科技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直視劉強的眼睛,“現在請讓我工作,張總監要的方案下午必須交。“
聽到張莉的名字,劉強明顯猶豫了一下。
他后退半步:“午休時我來找你。好好想想,周曉萱。站錯隊的代價...很高。“
他離開后,周曉萱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墨墨從包里鉆出來,輕輕舔了舔她的手指。
“我們得離開這里...“她小聲說,但午休前還有重要的會議要參加。
會議室里,星辰科技的項目討論進行到一半。
周曉萱坐在角落,努力集中精神,但滿腦子都是那張照片和存儲卡里的內容。
“周副組長,“張莉突然點名,“你對這個時間節點有什么建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周曉萱清了清嗓子:“我認為...產品發布會應該避開滿月那周。“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張莉的眼睛微微瞇起:“為什么?“
“因為...“周曉萱急中生智,“月光會影響戶外演示效果。而且根據我們的調研,滿月期間人們的情緒波動較大,不利于產品印象形成。“
幾個星辰科技的代表交換了眼色。張莉點點頭:“有道理。我們會調整時間表。“
會議結束后,周曉萱快步走向電梯,卻被張莉叫住:“周曉萱,我辦公室。現在。“
周曉萱的心沉了下去。
墨墨在她包里變得異常安靜。
張莉的辦公室寬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
她關上門,拉下百葉窗,然后轉向周曉萱:“拿出來吧。“
“什么?“周曉萱裝傻。
“別裝了。“張莉嘆了口氣,“那張存儲卡。我知道夜影給了你。“
周曉萱后退一步,撞到了門板。
張莉知道夜影?她是怎么...
“還有,把你包里的月影族也放出來吧,它肯定憋壞了。“張莉的語氣出奇地溫和。
周曉萱震驚地看著她。
張莉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厚重的設計年鑒,按下隱藏的按鈕。
書架無聲滑開,露出一個暗格,里面放著幾件奇怪的物品:一個與墨墨相似的月亮吊墜,幾瓶閃著微光的液體,還有一把造型古老的銀色匕首。
“我是守月人組織的成員。“張莉轉過身,月光吊墜在她手中微微發光,“我們的使命是保護月影族不被人類...或任何其他勢力利用。“
周曉萱的嘴唇發干:“我...我不明白...“
“坐下吧。“張莉示意沙發,“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首先,把存儲卡給我看看,這關系到秦月的安全。“
猶豫片刻后,周曉萱從錢包里取出存儲卡。
張莉插入電腦,快速瀏覽內容,表情越來越凝重。
“比我想象的還糟。“她低聲說,“趙天雄已經捕獲了七個月影族...難怪夜影這么著急。“
周曉萱終于找回了聲音:“夜影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墨墨和他那么像?那張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張莉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調出一段視頻:“看這個。“
視頻顯示的是星辰科技的地下實驗室。
幾個透明容器排列在墻邊,每個里面都關著一團模糊的黑影。
突然,其中一個容器里的黑影凝聚成形——一個瘦削的年輕女子,脖子上戴著月亮吊墜。
她拍打著玻璃壁,嘴巴張合像是在呼喊,但沒有聲音。
“月影族,“張莉解釋道,“一種古老的存在,能夠在人類和貓科動物形態間轉換。他們像月亮一樣,不產生能量,但能反射和轉化宇宙中的各種波動...包括人類的思想頻率。“
周曉萱想起夜影說過的話:“星辰科技想利用這種能力控制人類思維?“
“不僅如此。“張莉關閉視頻,“趙天雄相信,如果能提取足夠多月影族的能量,他可以創造一個'超級反射器',將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全世界。“
墨墨終于從包里探出頭,警惕地看著張莉。
張莉微微一笑:“你好啊,小影衛。夜影派你保護她?“
黑貓“喵“了一聲,跳出包,在周曉萱膝上蜷成一團。
“影衛是月影族的幼體,“張莉解釋道,“他們通常保持貓的形態,直到成年。夜影是少數能在成年后自由轉換形態的月影族...也是趙天雄最想捕獲的目標。“
周曉萱的大腦飛速運轉:“所以...夜影和墨墨是...“
“同一個家族的不同成員。“張莉點頭,“夜影是成年戰士,墨墨是幼年護衛。他們選擇你并非偶然。“
“選擇我?“周曉萱困惑不解,“我只是個普通設計師...“
“月亮也不發光,“張莉意味深長地說,“但它能反射最耀眼的光芒。月影族能感知人類靈魂中的特殊潛質...他們選擇了你、秦月和蘇婷。“
周曉萱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蘇婷發來的消息:
小雨的日記本上有奇怪圖畫!星辰科技大樓、籠子、黑貓人...還有秦月的畫像!她說“月亮姐姐“要帶她去救“被困的族人“!
張莉看到消息,臉色驟變:“糟了。那孩子是靈視者...她看到的是星辰科技實驗室的實況。夜影一定是想救那些被困的月影族...“
“那秦月呢?“周曉萱急切地問,“她只是個普通村官,為什么被抓?“
“因為她是連接點。“張莉迅速收拾東西,“青山村地下有個月影族的能量節點。秦月無意中保護了那個地點...星辰科技必須除掉她這個障礙。“
周曉萱站起身:“我們得救她們!“
“我們?“張莉挑眉,“這很危險,周曉萱。星辰科技的武器能傷害月影族...對人類更是致命。“
墨墨突然跳上桌子,用爪子拍打周曉萱的手機屏幕——不知何時,一張照片被發了過來:夜影站在某個屋頂上,背后是星辰科技的大樓。
照片上寫著:
今晚行動。需要支援。
“他瘋了嗎?“張莉倒吸一口冷氣,“獨自闖進去等于自殺!“
周曉萱看著照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是一個人...我們有存儲卡里的證據,有蘇婷的學生做目擊者,還有秦月的村民支持...我們三個普通人,能成為他的光。“
張莉凝視她良久,終于點頭:“好吧。但我們需要計劃...和一個能讓趙天雄現原形的機會。“
周曉萱想起什么:“星辰科技的新品發布會...就在三天后。所有高層都會出席,包括趙天雄。“
“完美。“張莉的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足夠時間聯系你的朋友們,制定計劃...和準備武器。“
“武器?“周曉萱咽了口唾沫,“我只是個設計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武器。“張莉遞給她一個小瓶子,里面是閃爍著銀光的液體,“你的創意,秦月的正義感,蘇婷的共情能力...這些才是真正能對抗黑暗的力量。“
墨墨蹭了蹭周曉萱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兩輪小小的月亮。
窗外,真正的月亮已經悄悄升起,盡管是白天,它依然固執地掛在天際,等待著夜晚來臨,反射屬于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