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濕漉漉“引發的洪澇奇案，或論雨水與詞性的滲透藝術
楊永革覺得自己這輩子沒見過這么邪門的雨。
雨是后半夜開始下的，剛開始只是“淅淅瀝瀝“的毛毛雨，知知還蹲在窗臺上用爪子接雨滴，玩得“不亦樂乎“。可到了凌晨三點，雨突然變成了“瓢潑“狀，砸在屋頂上“咚咚“響，像有誰在天上往下倒洗腳水。
最詭異的是，這雨居然是“有味道“的。楊永革被尿憋醒，推窗透氣時，一股“酸溜溜“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點“甜絲絲“的味道，像極了老周泡海帶的鹽水混著麥芽糖——后來才知道，這是“濕漉漉“詞性被激活的征兆。
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此刻正躺在床頭柜上，書頁不知何時翻開到“濕潤“詞條，上面洇著圈水痕，原本印著“含有水分“的注釋，被雨水泡成了“可引發定向滲透現象“。更嚇人的是，書頁上的字開始“游動“，像一群小魚，最后匯集成三個歪歪扭扭的字：“要淹了“。
“扯淡！“楊永革把書扔到一邊，趿拉著拖鞋去廁所。可剛走到門口，就發現地板上冒出了“汩汩“的水泡，水是從墻根滲出來的，帶著股“咸腥“味，漫到腳邊時，居然開始往鞋里“鉆“——不是普通的浸濕，是像有生命似的往布料纖維里“滲透“，眨眼間就把拖鞋變成了“水囊“。
“活見鬼！“楊永革光著腳往老周雜貨鋪跑，樓道里的水已經沒過腳踝，每走一步都能踢到些“漂來蕩去“的東西：張大爺的老花鏡、李大媽的頂針、趙阿姨家兔子掉的毛...最離譜的是，他發現水里面居然漂著“字“——是那些被激活的形容詞，“滑溜溜““沉甸甸““輕飄飄“，像群蝌蚪在水里游。
沖到雜貨鋪時，老周正蹲在柜臺頂上哭喪臉。鋪子里的水已經淹到膝蓋，他那壇寶貝咸菜浮在水面上，像艘“綠色潛艇“，壇口的紗布被水泡得“透透的“，露出里面“肥碩“的海帶，正隨著水波“招搖“。
“這雨邪門得很！“老周指著墻角，“你看那鐵絲堆，水居然繞著走！“
楊永革定睛一看，果然，張大爺堆在墻角的鐵絲周圍，有一圈“干巴巴“的空地，雨水到了那兒就像遇到了結界，“嘩嘩“往兩邊分，把鐵絲襯托得像座“孤島“。而更離奇的是，那些漂在水里的商品：肥皂泡得“脹鼓鼓“的，卻不融化；火柴泡在水里，劃一下居然還“呲啦“冒火星；最絕的是瓶墨水，倒在水里居然變成了“藍盈盈“的小魚，在海帶壇周圍“游弋“。
“這叫'涇渭分明'！“楊永革正感慨，突然感覺屁股一涼——不知何時，水已經漲到了腰部，他剛才踩的“柜臺頂“其實是漂浮的木板，此刻正帶著他往門口“漂“。
門口的景象更“震撼“。整條巷子變成了“小河“，張大爺騎著個鐵皮桶“順流而下“，褲衩被水沖得“鼓鼓囊囊“，手里還舉著個鳥籠，籠里的畫眉鳥站在橫桿上，腳下踩著塊“干燥“的面包，居然一點沒濕。
“老楊！快救我！“張大爺的鐵皮桶撞上了李大媽家的門檻，李大媽正趴在窗臺上，用晾衣桿往外撈東西，桿頭上掛著條“濕淋淋“的紅褲衩，是上次套在楊永革頭上的那條，此刻在水里“招展“，像面“旗幟“。
“我的腌菜缸！“李大媽尖叫著，眼睜睜看著她家的陶缸從院里漂出來，缸里沒裝咸菜，裝著趙阿姨家那只兔子——這貨不知何時鉆進了缸里，此刻正用后腿劃水，把陶缸變成了“沖鋒舟“，嘴里還叼著根“濕漉漉“的胡蘿卜。
這場“洪澇奇案“的第一個受害者，是社區的公告欄。原本貼著停水通知的木板，被雨水泡得“軟塌塌“的，上面的字跡開始“暈染“，最后居然變成了幅“水墨畫“——畫的是個老頭蹲在井臺邊，旁邊寫著“楊永革到此一游“。楊永革氣得想罵人，卻發現畫里老頭的腦門上，赫然頂著坨“鳥屎琥珀“。
“這叫'人身攻擊'！“楊永革撈起塊漂浮的磚頭想砸公告欄，磚頭剛舉起來就“啪“地碎了，變成了一捧“濕沙“，從指縫里“漏“下去。
更糟的是，水開始往“奇怪的地方“滲透。張大爺的煙袋鍋明明掛在鐵絲上，卻突然冒出“滋滋“的水汽，倒出來一看，里面居然灌滿了“雨水“；李大媽的縫紉機放在二樓，卻從針眼里“滴“出水來，把布料縫成了“水簾洞“；最離譜的是社區的麻將桌，四個角柱里“滲“出的水，居然在桌面上匯成了“東南西北“四個字，像有人在水下“擺牌“。
“這雨是活的！“老周抱著塊門板當救生筏，“它在跟咱們玩'捉迷藏'！“
楊永革的第一個反轉，發生在他漂到社區澡堂附近時。澡堂的煙囪不知何時倒了，半截磚筒子堵在路中間，形成個“漩渦“，所有漂浮物都往那兒“鉆“。楊永革想繞過去，卻被股“暗流“推著往漩渦里走，眼看就要“葬身“磚縫，突然感覺手被什么“硬邦邦“的東西抓住了。
是那個詞性精靈！小家伙不知何時長出了“蹼“，正坐在塊肥皂上向他“劃“來，手里舉著片“荷葉“——荷葉上托著顆“亮晶晶“的水珠，水珠里裹著個“干巴巴“的字：“土“。
“快把它扔出去！“精靈的聲音帶著“潮氣“，“用'土'克'水'！“
楊永革接過水珠，想都沒想就往漩渦里扔。水珠“啪“地炸開，變成了堆“黃澄澄“的泥土，瞬間把漩渦堵了個“嚴嚴實實“。更神奇的是，泥土遇到雨水居然開始“生長“，長出些“綠油油“的草，草葉上還結著“晶瑩“的露珠，露珠里映著“濕漉漉“三個字，正在慢慢變“干“。
“這叫'萬物相生'！“精靈踩著肥皂“漂“到他身邊，“你腦門上的鳥屎琥珀，其實是'土'性的，能吸水！“
楊永革摸了摸額頭，果然，那層“琥珀“變得“濕漉漉“的，比平時“厚重“了不少。他剛想高興，卻發現自己腳下的木板開始“融化“——不是真的化，是木板里的水分被“琥珀“吸走了，變得“干硬“，失去了浮力。
“這叫'顧此失彼'！“楊永革抱著精靈往旁邊的鐵皮桶跳，桶里的張大爺正忙著給畫眉鳥喂面包，被他砸得“嗷嗷“叫，“你這是'落井下石'！“
第二個反轉來得更“蹊蹺“。趙阿姨家的兔子突然用后腿“站立“起來，對著天空“吱吱“叫，它叼著的胡蘿卜掉進水里，居然變成了艘“小船“，船上坐著個“迷你“的兔子精靈，手里舉著個“水瓢“，往水里“舀“了一下，水面居然“降“了半寸。
“它是...詞性寵物？“老周看得目瞪口呆，他那壇海帶此刻漂到兔子旁邊，海帶突然“活“了過來，像條“綠色長蛇“，卷著兔子往岸邊“游“。
楊永革這才發現，水里的“字“開始往兔子身上“聚“，“滑溜溜““沉甸甸“這些詞，碰到兔子的白毛就變成了“水珠“，滾落下去，在水面上“炸“出漣漪。而那只兔子精靈，正用“水瓢“把這些“水珠“舀起來，倒進個“看不見“的桶里。
“原來它在'收'詞性！“楊永革恍然大悟，“這兔子吞過書里的紙條，成了'容器'！“
第三個反轉發生在雨突然“停“的那一刻。不是慢慢變小，是戛然而止，像有人在天上關了“水龍頭“。陽光“唰“地從云縫里鉆出來，照在水面上，反射出“金燦燦“的光。那些漂浮的“字“開始“蒸發“，變成“霧氣“升到空中，最后匯成一句話：“謝禮“。
緊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被水浸泡的東西開始“復原“：張大爺的煙袋鍋冒出“青煙“，李大媽的縫紉機“咔嗒“響了一聲，社區公告欄上的“水墨畫“變成了“晴轉多云“的天氣預報，最絕的是老周的咸菜壇，壇口的紗布變得“潔白“，里面的海帶“碧綠“，飄出股“清冽“的香味。
而那些積水，正順著“看不見“的渠道往地下“滲“，滲過的地方長出了“嫩綠“的草芽，草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露珠里能看見“濕漉漉“三個字，正在慢慢變成“干干爽爽“。
楊永革踩著“逐漸干涸“的地面，撿起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書頁已經“干透“了，“濕潤“詞條旁邊多了行小字：“水是最溫柔的雕刻師，它能滲透堅硬，也能滋養新生。“
精靈縮在他的掌心打盹，身上的“蹼“變成了“絨毛“。趙阿姨家的兔子跑過來，用腦袋蹭他的褲腿，耳朵尖還沾著點“水珠“，兔子精靈坐在它的背上，朝楊永革“揮了揮“水瓢。
“鬧了半天，這雨是來'送禮'的？“楊永革看著遠處“綠油油“的草坪，突然覺得心里“敞亮“。他想起剛才泥土堵漩渦、兔子收詞性、陽光化霧氣，這些“亂糟糟“的事，居然藏著“井然有序“的道理。
知知叼著片“濕漉漉“的荷葉跑過來，荷葉上托著顆“透明“的水珠，水珠里映著個“笑“字。楊永革摸了摸它的頭，發現它腦門上的白毛沾著點“泥土“，像戴了頂“小黃帽“。
他不知道的是，精靈在沒人注意時，往書里塞了片“曬干“的荷葉，荷葉背面寫著：“下一章，'香噴噴'要登場啦~“而社區的燒烤攤老板，正舉著“滋滋“冒油的肉串，對著“放晴“的天空笑，肉串上的油滴在地上，滲進土里，像在往雜貨鋪的方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