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滑溜溜“引爆的溜冰場奇遇，或論觸感詞性的平衡術
楊永革的手心還沾著“軟乎乎“的棉線頭，社區溜冰場的冰面就泛著“冷光“，順著風往裁縫鋪溜。那冰光裹著碎冰碴，像條銀蛇往布料堆鉆，把剛熨平的棉綢吹得“簌簌“響。知知蹲在溜冰場的欄桿上，爪子在冰面蹭出“滋滋“聲，尾巴卷著片“滑溜溜“的冰屑——這是“滑溜溜“詞性登場的冰哨。
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昨夜被棉絮裹得“暖洋洋“，此刻正壓在溜冰場的工具箱上“冰鎮“。“光滑“詞條的注釋原是“物體表面平滑，不粗糙“，被冰霧浸得變了形，最后洇成“可引發接觸面摩擦系數驟降“。更奇的是，書頁邊緣結著層“薄冰“，像鍍了層銀，慢慢凝成個“滑“字，還在微微“打滑“。
“小李又往冰面灑水了。“楊永革扶著欄桿往場里瞅，溜冰場的小李是個體校畢業生，總說“冰面就得像鏡子，滑得能照見人影才夠味“。此刻他正穿著冰刀鞋“嗖嗖“滑圈，冰刀劃過冰面，濺起的冰屑“亮晶晶“的，落在場邊的木板上，把木板染得“滑溜溜“的。
“老楊，來試試新磨的冰刀！“小李舉著雙冰鞋喊，“保準比你踩王大爺的醋壇子還滑！“
這“醋壇子“的比喻成了引子。楊永革剛把冰刀鞋往腳上套，就覺得鞋底像抹了王大爺的陳醋，“噌“地往場中央滑——張大爺蹲在欄桿旁補冰鞋，他的補丁線剛縫到一半，線軸突然“咕嚕嚕“滾起來，在冰面上滑出條“銀亮“的弧線；李大媽拎著的保溫桶，桶底沾了點冰碴，往欄桿上一放就“嗖“地滑到場中央，里面的熱豆漿灑出來，在冰面凝成“滑溜溜“的冰膜；最絕的是趙阿姨家的兔子，被繩子拴在欄桿上，卻順著冰面“哧溜“滑出老遠，像只被抽打的陀螺，嚇得“吱吱“叫。
“邪門了！“楊永革抱著欄桿不敢松手，“這冰面怎么連繩子都能滑？“
小李正表演冰上旋轉，聞言“哈哈“笑：“我新配的制冰劑，里面加了點'滑溜溜'的皂角粉，冰面能當鏡子用——你看王大爺的粗布褲子，沾了冰碴都能在冰上打挺。“
話音剛落，王大爺果然“哎喲“一聲摔在冰上。他本來想試試用粗布褲子當“防滑墊“，結果褲子沾了冰碴，比冰面還滑，整個人“四仰八叉“地滑出老遠，像塊被推出去的木板。“小李你賠我褲子！“他扶著欄桿站起來，褲腿上的冰碴“嘩啦啦“往下掉，“本來想當防滑布，現在滑得能當冰刀用！“
張大爺舉著剛補好的冰鞋笑：“滑怕啥，我給你鞋上釘幾塊膠皮，保準比李大媽的鞋底還糙。“他往冰鞋底部釘膠皮時，膠皮居然“粘“不住，在冰面上“晃晃悠悠“的，像塊不聽話的橡皮。
他這話像按了“加速鍵“。原本凝結在冰面的“滑溜溜“氣息突然“擴散“，變成無數股“小滑流“，鉆進每個人的鞋底。趙阿姨的布鞋沾了冰碴，往地上一踩就“打趔趄“，手里的菜籃子“啪嗒“掉在冰上，里面的黃瓜“嗖嗖“滑出來，在冰面堆成個“綠圈圈“；老周拎著烤串來湊熱鬧，烤串簽子沾了油，往欄桿上一擱就“滾“到場中央，肉串在冰面上“轉圈圈“，油滴在冰上凝成“亮晶晶“的油膜，滑得能站人。
“這叫'滑不溜丟'的狂歡節。“楊永革看著冰面上“亂滾“的東西直咋舌，突然發現自己的冰刀鞋鞋帶松了——不是普通的松動，是鞋帶像被抽了筋，變得“軟塌塌“的，在冰面上“飄來飄去“，像條小蛇。
這場“滑行奇遇“的第一個受害者是社區的廣播喇叭。掛在溜冰場旁的喇叭，底座被“滑溜溜“的冰霧浸得“松動“，突然“啪嗒“掉在冰上，在冰面滑出條“S“形軌跡，最后撞在欄桿上，發出“滋啦“的雜音，居然開始播放《滑冰圓舞曲》，節奏“噔噔噔“的，像在給滑冰的人伴奏。
“這叫'自動DJ'裝置。“楊永革指著喇叭笑，喇叭線在冰面上“盤成圈“，像條被凍住的蛇。
楊永革的第一個反轉，發生在他摸到那本《漢語形容詞選解》時。書頁上的“光滑“詞條正往外冒“冰霧“，而對面的“粗糙“詞條（原本講“不精細“）突然“鼓“了起來，冒出些“毛邊“，像張大爺補鞋的粗線。他趕緊把書往王大爺的粗布褲子上按，“光滑“詞條的冰霧開始“消散“，“粗糙“詞條的毛邊越來越多，最后變成個“糙“字，“死死“地粘在書頁上。
“是'糙乎乎'在幫忙！“楊永革舉著書喊，“滑過頭了，就得用糙來鎮！“
第二個反轉是李大媽的鞋底。她往鞋底沾了點“黏糊糊“的面糊（本來想粘芝麻做糖餅的），往冰上一踩居然“站住了“，面糊遇冷凝成“硬殼“，像給鞋底加了層“防滑釘“。“這叫'以黏制滑'的老法子。“她得意地在冰上走了兩步，“做了一輩子飯，還治不了塊冰？“
最妙的是張大爺的煙袋鍋。他把煙袋鍋往冰面上一杵，煙袋桿上的煙油蹭在冰上，居然留下個“黑點點“，像個小吸盤。“這叫'煙油防滑術'。“他踩著煙油點在冰上走，居然“穩穩當當“的，“抽煙袋的好處，你們不懂。“
滑勁退去時，夕陽把冰面染成了“金紅色“。小李往冰面撒了點沙子，冰面變得“糙乎乎“的，既保留了滑度，又不那么“溜“；王大爺的粗布褲子釘上了膠皮，踩在冰上“踏踏實實“的；趙阿姨的布鞋沾了點面糊，再也不“打趔趄“；老周的烤串簽子裹了層布，往哪放都“穩穩的“。
楊永革撿起《漢語形容詞選解》，只見“光滑“詞條旁多了行字：“滑是為了流動，糙是為了扎根，滑和糙湊在一起，才是走得穩的道理。“書頁上的冰碴化成了水，洇出個“穩“字，像塊“防滑墊“。
小李正給大家分滑冰鞋，鞋底都加了“防滑紋“，滑起來“嗖嗖“的，停的時候“穩穩的“；張大爺的煙袋鍋成了“防滑拐杖“，誰滑不動就借去拄；李大媽的面糊成了“防滑秘方“，鄰居們都來討，說要涂在鞋底防摔；趙阿姨的兔子叼著塊“糙膠皮“，在冰面上“慢慢走“，再也不“打轉轉“。
楊永革摸著書里的“穩“字笑，突然覺得這“滑溜溜“的詞性哪是來搗亂的，是來教大家“過日子的平衡“的——太滑了站不穩，太糙了走不動；日子就得像滑冰，該滑的時候“嗖嗖“往前沖，該停的時候“穩穩“站住腳，該借力的時候就找塊“糙膠皮“，這樣才能滑得盡興，走得踏實。
他沒注意到，書的最后一頁沾著片“帶沙的冰碴“，慢慢洇出個“亮“字，還在微微“閃光“。而社區的五金店旁，老王正在擦燈泡，燈泡擦得“亮晶晶“的，那“亮“勁被風一吹，居然往溜冰場的方向飄，像在“照亮“這場滑行奇遇的余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