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場的晨霜還沒散去，白霜在網繩上結成細小的冰晶，像誰撒了把碎鉆。陳海莉戴著粉色護膝做熱身運動，銀質反應球在她手心里轉得越來越快，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漫上來，卻抵不過心里的暖意。梁一帆坐在裁判椅上調試新的戰術板，電子屏上的“92%”隨著他的指尖跳動，像顆躍動的心臟。
“陳海莉姐，你的反應球轉得比省隊隊員還快！”小個子女生舉著攝像機跑過來，鏡頭里的陳海莉額角滲著細汗，在晨光里像蒙了層珍珠粉，“快教教我，我也想練得這么厲害！”高個子女生抱著筐排球站在網邊，塑料筐上的白霜正在融化，水珠順著網格往下滴，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溪流。細密的水珠折射著晨光，在空氣中勾勒出一道道微型彩虹，將排球場渲染得如夢似幻。
陳海莉把反應球拋給梁一帆，銀亮的球體在空中劃出道弧線。“其實是師兄教得好，”她的聲音里帶著點羞澀，發繩上的排球圖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說練反應球要像貓抓老鼠，眼睛要準，出手要快。”梁一帆接住球時，她看見他護膝上的魔術貼松了，淺灰色布料邊緣沾著點草屑，像片固執的秋末殘葉。那些草屑或許是上次在草地上模擬訓練時沾上的，見證著他們一次次揮汗如雨的努力。
梁一帆把反應球扔回來，指尖在電子屏上敲出個笑臉。“別總往我身上推，”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拐杖往地上頓了頓，金屬杖頭在結霜的地面磕出個小坑，“你每天提前半小時來加練，當我沒看見？”陳海莉的臉頰突然燒起來，像被晨光吻過的云朵，她確實每天天不亮就來練球，怕被人看見，卻總在器材室的玻璃窗上看見梁一帆的影子。那影子在微弱的晨光中顯得格外高大，給她帶來無盡的勇氣和動力。
訓練時，梁一帆用新戰術板模擬全市聯賽的對手。電子屏上的數據流滾動著，像條奔騰的河。“三中的主攻喜歡打時間差，”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圈出個紅色的點，“陳海莉你要注意她的起跳高度，每次扣球前都會抬下左手。”陳海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指腹的薄繭比上次更淺了些，像被歲月磨平的棱角。那薄繭見證著梁一帆從受傷到康復的艱辛歷程，如今隨著他的恢復，也在慢慢消退。
中場休息時，陳海莉蹲在梁一帆面前幫他系護膝。新換的魔術貼很粘，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膝蓋上的疤痕，那里已經變得平滑，像被春風吹過的土地。“省隊的護具就是不一樣，”她把粘扣系得松緊合適，“比我們的舒服多了吧？”梁一帆低頭看著陳海莉專注的模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輕輕撥弄了下陳海莉垂落的發絲，動作溫柔而自然。
梁一帆把保溫杯遞給她，里面的姜棗茶冒著熱氣。“你試試？”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粉色護膝上，“我讓省隊的隊醫看了你的片子，他說這個強度的護膝正好適合你。”陳海莉接過杯子時，發現杯底沉著幾顆紅棗，是她上次說喜歡吃的那種，肉厚核小，甜得像蜜。姜棗茶的香氣彌漫開來，混合著排球場特有的橡膠味，形成一種獨特的氛圍。
小個子女生舉著攝像機拍花絮，鏡頭里的陳海莉捧著保溫杯，熱氣在她臉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鉆。“陳海莉姐和師兄好甜啊，”她突然壓低聲音，鏡頭轉向梁一帆的戰術板，電子屏的待機畫面是兩只依偎的小熊，和他們的護具圖案一模一樣，“這絕對是年度最佳CP！”高個子女生默默點頭，把自己的毛巾遞給陳海莉，上面繡著個小小的排球，是她昨晚連夜縫的。毛巾邊緣還細心地繡上了陳海莉的名字縮寫，針腳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充滿了真摯的情誼。
下午的陽光變得暖和，排球場的積雪開始融化，露出下面的綠色塑膠，像塊被掀開的地毯。梁一帆站在網邊示范扣球，雖然還需要拐杖支撐，但起跳高度已經接近受傷前的水平。陳海莉看著他在空中劃出的弧線，黃色護腕在他手腕上閃著光，突然想起蘇晴說的“有些位置不是靠努力就能搶的”，此刻才明白，真正的位置不是搶來的，是兩個人一起站出來的。梁一帆落地時，拐杖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為他的進步喝彩。
訓練結束時，夕陽把排球場染成了橘紅色。梁一帆收拾戰術板時，陳海莉發現電子屏的角落里有行小字：“陳海莉的防守=我的驕傲”，后面跟著個跳動的愛心，像顆藏不住的心。她的指尖撫過屏幕，突然想起周六表演賽結束后，梁一帆在觀眾席留下的外套，口袋里有張被揉皺的紙條，上面寫著“蘇晴，我們到此為止”，字跡用力得劃破了紙背。那張紙條被陳海莉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此刻在她的記憶中浮現，讓她更加堅定了和梁一帆一起走下去的決心。
“晚上去看電影吧？”梁一帆的聲音突然響起，像顆投入湖心的石子，“慶祝我們的成功率突破90%。”陳海莉抬頭時，看見他手里捏著兩張電影票，票根上印著排球主題的動畫，畫面里的自由人和教練手牽著手，像他們此刻的樣子。梁一帆的眼神中帶著期待，仿佛在等待陳海莉的答案，那目光中滿是溫柔與愛意。
電影院的燈光很暗，只有銀幕反射的光亮。陳海莉坐在梁一帆身邊，能聞到他身上的草藥味，混著點爆米花的甜香，像個溫暖的夢。當銀幕上的自由人撲出制勝球時，梁一帆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手套傳過來，燙得她心跳加速。黑暗中，她看見他的睫毛在顫動，像兩只停駐的蝶。陳海莉的心跳隨著梁一帆的觸碰而加速，她輕輕回握，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
電影散場時，月光把街道照得像條銀色的河。梁一帆的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很輕，像首溫柔的歌。“那個自由人很像你，”他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點笑意，“拼起來不要命。”陳海莉的發繩纏在他的手指上，深藍色的帶子打了個漂亮的結，像個無聲的約定。兩人并肩走在月光下，影子在地面上交織，仿佛他們的命運也從此緊緊相連。
“那教練也很像你，”陳海莉的聲音里帶著點嗔怪，指尖在他的護膝上輕輕碰了碰，“總把別人護在身后。”梁一帆突然停下腳步，拐杖在地上頓出個清脆的響，他彎腰時，陳海莉看見他護膝上的省隊標志在月光下泛著光，像顆不滅的星。梁一帆的眼神堅定而溫柔，他看著陳海莉，仿佛在訴說著內心深處的承諾。
“陳海莉，”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全市聯賽結束后，我想重新歸隊。”陳海莉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像被反應球砸中了胸口。“隊醫說我的恢復情況很好，”他的指尖拂過她的發繩，“到時候，我們一起打全國聯賽。”梁一帆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陳海莉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花。
陳海莉的眼淚突然涌上來，像被月光泡漲的海綿。“真的嗎？”她的聲音里帶著點哽咽，銀吊墜在兩人之間晃來晃去，“你真的可以重新打球了？”梁一帆點點頭，眼眶紅得像兔子，他伸手把她攬進懷里，姜棗茶的暖意混著草藥味，像個安穩的家。在梁一帆的懷抱中，陳海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他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回到宿舍時，小個子女生舉著攝像機在樓下等她，鏡頭里的陳海莉和梁一帆在月光下擁抱，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陳海莉姐你們太甜了！”她把存儲卡塞進陳海莉手里，“這段必須放進紀錄片的結尾！”高個子女生抱著個排球站在旁邊，球面上用馬克筆寫著“95%”，后面畫著兩個奔跑的小人，像在追逐同一個夢想。兩個小人的形象生動可愛，仿佛在為他們的未來加油助威。
陳海莉摸了摸脖子上的銀吊墜，突然覺得那些曾經的傷痛都變成了勛章。她看著梁一帆拄著拐杖走遠的背影，電子戰術板的光在他手里閃著，像顆引路的星。她知道，屬于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后面還有更多的挑戰要面對，更多的夢想去實現，但只要牽著彼此的手，就沒有跨不過的網，沒有接不住的球。梁一帆的背影在月光下逐漸變小，但在陳海莉心中，他的形象卻越發高大。
第二天清晨，陳海莉被窗外的鳥鳴吵醒時，發現自己抱著排球睡著了。粉色護膝整齊地放在枕邊，上面的小兔子沖她眨眼睛，像在說“加油”。她揉著發麻的胳膊坐起來，膝蓋的舊傷已經不疼了，姜棗茶的暖意還留在心里，像個永不熄滅的春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陳海莉的臉上，為新的一天增添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訓練時，梁一帆用新戰術板模擬決賽的對手。電子屏上的數據流滾動著，像條奔騰的河。“最后一場是和理工大學打，”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圈出個紅色的點，“她們的教練是我的老對手，戰術很刁鉆。”陳海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突然覺得那些曾經的對手都變成了伙伴，像片共同成長的森林。梁一帆詳細地講解著戰術，陳海莉認真地聆聽，眼神中充滿了信任。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陽光透過香樟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像撒了把金粉。梁一帆幫陳海莉撿發繩，深藍色的帶子在他手里變成只飛翔的鳥。“聯賽結束后，我帶你去見我爸媽吧？”他的聲音里帶著點羞澀，“他們總問我那個‘很厲害的小師妹’是誰。”陳海莉的臉頰突然燒起來，像被陽光吻過的云朵，她點點頭，發繩上的排球圖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梁一帆的提議讓陳海莉既緊張又興奮，她期待著與梁一帆家人的見面。
下午的訓練換成了實戰模擬。梁一帆站在網邊當裁判，電子戰術板的屏幕亮著，上面的成功率已經變成了“96%”。當陳海莉用新學的側滑步救起球時，他突然鼓起掌來，拐杖被震得“哐當”響，像面勝利的鼓。“就是這個動作！”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比省隊的自由人還標準！”梁一帆的贊揚讓陳海莉備受鼓舞，她更加努力地投入到訓練中。
訓練結束時，夕陽把排球場染成了金色。陳海莉和梁一帆坐在香樟樹下，分享同一副耳機聽歌。舒緩的旋律漫開來，像條溫柔的河。“這是省隊的隊歌，”梁一帆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等我們進去了，每天都能聽到。”陳海莉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畫著圈，那里的溫度像個永恒的春天。兩人沉浸在音樂中，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美好。
器材室的燈光亮著，電子戰術板的屏幕上，“96%”的數字旁邊畫著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陳海莉把反應球放在旁邊，銀亮的球體在燈光下轉著圈，像顆停不下來的星。她知道，屬于他們的征程才剛剛開始，后面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更多的夢想要實現，但只要彼此陪伴，就沒有什么能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像排球場邊的香樟樹，歷經風雨，卻總能在春天抽出新的枝芽。器材室的燈光溫暖而明亮，仿佛在為他們照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