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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儺匠:鎮九淵

第十二章:英靈歸位與相柳之瞳

鎖龍臺第九層平臺,陷入一種奇異的、風暴中心的寂靜。

星輝寶塔懸于中央石臺,塔身流轉的銀輝如同凝固的星河,溫潤而磅礴。塔尖射出的光束穩定地連接著陳墨眉心那點倔強的銀輝,透過刀柄末端的星隕鐵,將精純的星辰偉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他瀕臨枯竭的軀殼。

陳墨躺在冰冷的奇石地面上,斷臂處焦黑的傷口邊緣,墨綠的邪氣紋路在星輝的壓制下,如同被凍結的毒蛇,蟄伏不動。

他的呼吸依舊微弱,但胸膛的起伏變得規律而有力,慘白的臉上似乎恢復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色,如同雪地中掙扎出的一線生機。

阿吉癱坐在一旁,小小的身體因為劇痛和脫力而微微痙攣。

右臂骨裂處傳來鉆心的疼,被邪能侵蝕的左臂徹底灰敗僵硬,墨綠的紋路已蔓延過肩頭,如同枯萎的藤蔓纏繞著脖頸,帶來刺骨的冰冷和窒息感。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的劇痛,但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死死盯著平臺邊緣那十二座石墩凹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希冀與緊張。

平臺邊緣,代表“開山莽將”與“土地公”的兩座石墩凹槽,此刻光芒穩定而熾烈。土黃的厚重與冰冷的威嚴交織共鳴,如同兩根擎天巨柱,支撐著中央星輝寶塔的運轉。而其余十座空置的石墩凹槽,上方凝聚的虛幻光影正瘋狂閃爍,發出無聲而急切的召喚!

星輝寶塔射出的十道召喚光束,如同貫穿天地的銀色神橋,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光束的盡頭,那十道從大地各處沖天而起的璀璨光柱——赤紅、幽藍、深黃、亮紫……顏色各異,屬性不同,卻都帶著古老而純粹的神儺氣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鎖龍臺的方向,撕裂長空,急速匯聚而來!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破空聲由遠及近,如同天神的戰鼓擂響!每一道光柱的靠近,都讓鎖龍臺第九層平臺產生強烈的共鳴!空氣在神儺偉力的擠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那十座空置石墩凹槽的吸力陡然暴漲,虛幻的光影幾乎凝成實質!

第一道抵達的,是那道熾烈如熔巖的赤紅光柱!它如同燃燒的隕星,帶著焚盡八荒的暴烈氣息,轟然撞入代表“火德星君”的石墩凹槽!

嗡——!!!

凹槽爆發出刺目的赤紅光芒!一尊由純粹火焰能量構成的、怒目圓睜、須發皆燃的猙獰儺面虛影在凹槽上方瞬間凝實、穩固!狂暴的熱浪席卷平臺,驅散了深重的陰寒!

緊隨其后!

那道清冷如寒月的幽藍光柱,帶著凍結萬物的凜冽意志,精準地投入“水德星君”的凹槽!

冰藍色的光芒炸開!一尊面容沉靜、雙目如萬載寒冰的儺面虛影凝聚成形!平臺溫度驟降,空氣中凝結出細密的冰晶!

轟!

深黃光柱沒入“后土娘娘”凹槽!厚重如大地的氣息彌漫,一尊悲憫慈和、承載萬物的儺面虛影顯現!

轟!

亮紫光柱投入“雷部正神”凹槽!狂暴的雷霆之力炸響,一尊怒發沖冠、手持雷槌的儺面虛影咆哮而出!

……

一道道顏色各異、屬性迥異的神儺光柱,如同歸巢的流星,帶著跨越千山萬水的決絕意志,精準無比地轟入各自對應的石墩凹槽!

嗡!嗡!嗡!嗡!

每一次歸位,都伴隨著石墩凹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尊尊由純粹能量構成的、形態各異、卻都散發著古老威嚴與磅礴偉力的儺面虛影,在凹槽上方迅速凝實、穩固!

狂暴、冰冷、厚重、迅疾、生機、肅殺……十二種截然不同卻又隱隱構成完美循環的神儺氣息,在第九層平臺上轟然覺醒、交織、共鳴!

赤紅的焚天之火!幽藍的凍世之冰!深黃的承載之土!亮紫的破滅之雷!青翠的復蘇之風!暗金的鋒銳之金!……

十二種本源神力,如同十二根被點燃的擎天巨柱!

它們的力量沿著石墩內部的能量通道,瘋狂涌入中央石臺,注入那懸浮的星輝寶塔之中!

轟隆隆隆——!!!

星輝寶塔爆發出開天辟地般的轟鳴!塔身劇烈震顫!原本溫潤流轉的銀輝,瞬間變得如同沸騰的星河!無數星辰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流轉、閃耀,爆發出刺穿一切黑暗的極致光芒!

塔身急劇膨脹,瞬間變得如同山岳般巨大!塔尖射出的光束變得無比粗壯、凝練,直刺蒼穹!

一股無法形容的、融合了十二神儺本源偉力與星辰無上意志的磅礴氣息,如同蘇醒的創世巨神,轟然降臨!

這股氣息是如此浩瀚、如此神圣、如此不容褻瀆!整個鎖龍臺九層黑塔在這氣息的籠罩下,仿佛擁有了生命,塔身發出低沉的共鳴!

平臺下方,那道巨大的裂縫中,翻涌的墨綠邪氣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被這股神圣磅礴的氣息死死壓制回裂縫深處!

那深淵巨口般的意志投影發出一聲痛苦而驚怒的嘶鳴,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燙傷,猛地縮了回去!裂縫邊緣的巖石在神光下迅速愈合、固化!

星輝屏障的光芒暴漲了十倍!變得如同實質的水晶壁壘,堅不可摧!將一切污穢與邪祟徹底隔絕在外!

“成了……成了!!”阿吉看著那十二尊光芒萬丈、如同天神降臨般的儺面虛影,看著那巍峨如山、光芒刺破蒼穹的星輝寶塔,激動得渾身顫抖,淚水再次洶涌而出!這是祖輩世代守護的希望!是無數犧牲換來的曙光!

然而,就在這十二神儺歸位、偉力加身的輝煌時刻!

異變!

來自深淵的、最致命的反擊!

平臺下方,那道被神光強行壓制、看似平靜的巨大裂縫深處,那雙充滿了無盡怨毒與毀滅欲望的暗金豎瞳,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炸般的刺目光芒!

沒有咆哮,沒有沖擊波,只有一道!

一道純粹到極致、凝聚到極致、仿佛能洞穿時空、湮滅萬物的暗金色光束!

這光束細小如針,卻蘊含著相柳本體意志凝聚了萬載的怨毒與毀滅之力!

它無聲無息,快得超越了思維的速度!無視了星輝屏障的阻隔!無視了空間的距離!

它的目標,并非星輝寶塔,并非十二神儺虛影!

而是——連接著陳墨眉心、維持著他最后一絲生機的、那道由星輝寶塔射出的銀色光束!

嗤——!!!

細微到幾乎無法聽聞的、如同燒紅的鋼針刺入冰水的聲音響起!

那道凝聚了星辰之力、維系著陳墨生命的銀色光束,在這道純粹毀滅的暗金光束轟擊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間……斷裂了!

連接……被斬斷了!

噗!

陳墨的身體猛地一顫!眉心那點如同啟明星般穩定的銀輝,如同被狂風吹熄的燭火,驟然……徹底熄滅!

他剛剛恢復一絲血色的臉龐,瞬間褪去所有生機,變得如同死寂的石膏!

胸膛的起伏戛然而止!最后一絲微弱的呼吸……消失了。

生命之火,在這一刻,被那來自深淵的、最陰毒的一擊,徹底掐滅!

“不——!!!”

阿吉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撕心裂肺的、如同幼獸失去至親般的絕望哀嚎,響徹了整個第九層平臺!

他看著陳墨瞬間失去所有生機的身體,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吞沒!比左臂的邪毒侵蝕更痛!比骨裂更痛!痛徹心扉!

為什么?!為什么在希望降臨的巔峰,要奪走最后的希望?!

“大哥……大哥……”阿吉連滾帶爬地撲到陳墨身邊,用還能活動的右手顫抖著去探他的鼻息,去觸摸他的臉頰。

冰冷!死寂!如同觸碰一塊沒有生命的巖石!

巨大的絕望讓阿吉渾身冰冷,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

星輝寶塔依舊在轟鳴,十二神儺虛影依舊光芒萬丈,但失去了與核心媒介(陳墨)的連接,這龐大的力量仿佛失去了最終的導向,變得有些……茫然?塔尖的光芒依舊熾烈,卻似乎找不到投射的目標。

就在這時!

阿吉懷中那尊一直被他緊緊抱著的“土地公”儺面,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溫暖而堅定的土黃色光芒!

這光芒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深沉厚重的悲憫與……決絕的守護意志!仿佛感應到了阿吉那撕心裂肺的悲痛,感應到了陳墨生命的消逝!

阿吉渾身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意念,如同大地母親的低語,直接涌入他的腦海——那是“土地公”儺面蘊含的、最本源的守護神性!

守護!守護這最后的希望!守護這用生命換來的破儺之機!

阿吉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眼中爆發出一種超越年齡的、近乎神性的光芒!

他看著那巍峨如山、卻似乎失去了目標的星輝寶塔,又低頭看向懷中光芒熾盛的“土地公”儺面,一個無比清晰、無比決絕的念頭占據了他所有的意識!

他要成為橋梁!他要代替大哥,連接這最后的儀式!

“土地爺爺……幫幫我……”阿吉低聲呢喃,帶著無盡的虔誠與祈求。

他不再猶豫,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高高舉起那尊散發著厚重土黃光芒的“土地公”儺面!

他小小的身體,抱著沉重的儺面,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中央石臺,撲向那懸浮的、光芒萬丈的星輝寶塔!

“以吾身為祭!以吾魂為引!接續儺路……完成破儺——!!!”

阿吉稚嫩卻無比堅定的嘶喊,在神光轟鳴的平臺中響起!

在身體即將撞上星輝寶塔那磅礴能量的瞬間,他懷中的“土地公”儺面光芒暴漲到極致!一股溫和卻無比堅韌的土黃色神力瞬間包裹住他小小的身軀!

砰!

沒有預想中的粉身碎骨!

阿吉的身體如同投入溫暖泉水的石子,瞬間被星輝寶塔那浩瀚的能量……包容、接納!

他懷中的“土地公”儺面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與星輝寶塔的銀輝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阿吉的身影消失了!或者說,他的血肉之軀,連同他的靈魂意志,都徹底融入了那尊“土地公”儺面之中!

儺面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土黃色光束,如同最堅韌的根須,一端連接著星輝寶塔的核心,另一端……猛地射向陳墨那失去生機的身體!精準地沒入了他眉心的位置!

嗡——!!!

星輝寶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轟鳴!塔身的光芒瞬間由純粹的銀輝,渲染上了一層厚重溫暖的土黃光澤!仿佛大地與星辰在這一刻完美交融!

那道被相柳斬斷的生命連接,被阿吉以自身靈魂與“土地公”儺面為媒介,強行……接續上了!

更為磅礴、更為精純、融合了大地守護意志與星辰偉力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沿著這道土黃色的光束,洶涌地注入陳墨的眉心!

轟!!!

陳墨那如同死寂石膏般的身體,猛地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這光芒不再是單一的土黃或銀輝,而是融合了十二神儺本源偉力的、流轉著十二色神光的璀璨光繭!將他整個人徹底包裹!

光繭之中,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源自開天辟地之初的磅礴生機,轟然爆發!

而就在這光繭形成的同一剎那!

現實世界,赤水河心!

那九條由渾濁河水凝聚而成、盤旋鎮封著河底漩渦的百米水龍,在鎖龍臺十二神儺歸位、星輝寶塔力量暴漲的瞬間,同時仰天發出震徹云霄的龍吟!

九龍身軀瞬間凝實了百倍!龍鱗、龍爪、龍須纖毫畢現,如同真正的上古神龍降臨!它們身上爆發出與鎖龍臺十二神儺同源的、顏色各異的璀璨神光!九龍首尾相連形成的巨大水龍之環,光芒萬丈,如同一道神鑄的枷鎖,死死鎮壓著河心那瘋狂翻涌的暗金漩渦!

吼——!!!

河床深處,傳來相柳真身更加痛苦、更加暴怒、甚至帶著一絲……驚懼的咆哮!那暗金色的龐大陰影,在九龍神環與中央凈化光柱的恐怖威壓下,撞擊封印的力量被徹底壓制!翻滾的河面,竟出現了一絲短暫的……平靜!

雙界同輝!現實與儺界,赤水與鎖龍臺,在這一刻,通過陳墨的犧牲、阿吉的獻祭、十二神儺的歸位,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共鳴與共振!

鎖龍臺第九層平臺。

那包裹著陳墨的十二色神光巨繭,如同孕育神祇的卵,靜靜地懸浮在星輝寶塔的光芒之中。光繭表面,十二種本源神力如同活物般流淌、交織,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磅礴威壓。

星輝寶塔的光芒穩定而神圣,塔尖的光束溫柔地籠罩著光繭,仿佛在為其注入最后的能量。

平臺上,一片死寂。只有神光流淌的細微嗡鳴。

阿吉的身影消失了,只有那尊散發著溫厚土黃光芒的“土地公”儺面,靜靜地懸浮在光繭旁邊,如同忠誠的守護者。

平臺下方,那道巨大的裂縫死寂一片,墨綠的邪氣被徹底壓制,仿佛從未存在過。

然而,在裂縫那深不見底的、絕對的黑暗最深處。

一雙巨大到無法想象的暗金色豎瞳,緩緩地、無聲地睜開。

豎瞳之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冰冷到超越時空、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意志。

它靜靜地“注視”著塔頂那光芒萬丈的十二色光繭。

如同獵人,在等待獵物破繭而出的……那一剎那。

玊爾姑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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