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深吸一口氣,邁步上臺走向覺醒之壇,她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許意將手放上去,忽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石壇傳來,許意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拉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無數(shù)光點在遠處閃爍,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就在許意震撼于此的同時,那些光點瘋狂地向她涌來,鉆入她的體內(nèi)。許意只覺得全身經(jīng)脈一陣刺痛,緊接著是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她體內(nèi)的靈氣不受控制地運轉(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剎那間,整個覺醒之壇上古老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刺目的金光,一道白色的光柱升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見證這位許家天才的驚人天賦。
然而,白光消散后,覺醒之壇也恢復了平靜,一枚平平無奇的灰白色蛋躺在中間。
“這……這是什么?”靈獸師瞪大了眼睛,他不敢茍同這是天命獸蛋,因為這枚獸蛋的大小只有鵝蛋那么大,看起來更像個石頭。
但他沒有忘記本職工作,還是讓本命獸抱著水晶球去測試。
“無屬性,無靈力?!膘`獸師停頓了一下,“……無生命跡象。”
這一句話像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許意耳朵。
一片寂靜后,廣場上頓時炸開了鍋。
“哈哈哈,這就是所謂的天才?連一級靈力都沒有!”
“笑死人了,原來是個廢物!我看這個‘天才’名號是吹出來的吧?”
嘲諷聲如同潮水般涌來。
“不可能……”許意的嘴唇顫抖著,喉嚨里擠出一絲嘶啞的聲音。
許意呆立當場,她分明感受到,在觸碰石壇的瞬間,體內(nèi)所有靈力都被瘋狂抽取,那種被掏空又涌入般的劇痛至今仍在經(jīng)脈中殘留。
怎么可能……怎么會是毫無靈力、甚至沒有生命的死蛋?
這顆蛋看起來與普通的鵝蛋無異,表面上沒有花紋還有些粗糙,也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就連生命跡象都沒有。
“哈哈哈,連天命獸蛋都是死蛋!”
“笑死人了!許意不會使用了什么手段放了一顆鵝蛋上去吧?喂!快把獸蛋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許家的‘天才’!”
“許家這次可真是顏面掃地??!”
每一句嘲諷都像鞭子般抽在許意心上。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不是因為淚水,而是因為極度的不甘與憤怒。
兩年……整整兩年的艱辛!那些在寒冬臘月里修煉凍僵的手指,那些在酷暑中鍛煉浸透衣衫的汗水,那些被人冷眼、被人嘲弄的日子!
全都……毫無意義嗎?
“我……我不信!”
許意突然發(fā)瘋似的將獸蛋舉到眼前,死死盯著那粗糙的表面。
她拼命催動體內(nèi)所有靈力,全部注入蛋中。
然而靈力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絲毫反應。
“滾下去吧,別丟人現(xiàn)眼了!”
“快點下去!不要耽誤我們覺醒天命獸!廢物!”
坐在下方的許方山鐵青著臉,一掌拍碎了座椅扶手,堅硬的玄鐵在他手中如同泥捏的一般,瞬間化作齏粉!
靈皇五階的強者威壓瞬間籠罩全場,那些嘲笑聲戛然而止。
許意被靈獸師趕下臺,雙手死死攥著那枚灰白獸蛋,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發(fā)白。
她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在自己背上,有嘲弄,有憐憫,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許意一步步走向家族,對上許方山冰冷的像刀子般的眼神,那目光中沒有憐憫,只有深深的失望與嫌惡。
這一眼,徹底擊碎了許意心中最后的一道城墻。
許意是家族里當代的天驕之一,人人都會夸贊她一句修煉刻苦是許家天驕,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這個吃人的家族里,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希望她變得強大。
許意苦澀一笑,將那顆灰白的獸蛋緊緊抱在懷里,落寞的轉(zhuǎn)身穿過人群,獨自離開廣場。
夕陽西沉,赤霞滿天。
許意背靠著一株千年古樹,粗壯的樹干上爬滿歲月留下的溝壑。她雙臂環(huán)抱著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單薄的衣衫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
樹影在地上拉得很長,將她瘦小的身影完全籠罩其中,偶爾有幾片枯葉打著旋兒飄落,擦著她的發(fā)梢滑下。
許意低垂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緊緊抿著的嘴唇,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沒入鮮綠的草地里。
但許意渾然不覺,她的內(nèi)心都被那個最痛苦最不幸的問題占據(jù):為什么偏偏是我?
“我……我好不甘心??!“
許意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嗚咽,那聲音嘶啞得不像一個八歲孩童能發(fā)出的,她死死攥著那枚獸蛋,仿佛要將它捏碎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掌心傳來一絲微弱的跳動,微弱得如同幻覺,卻讓許意渾身一顫。
但當她凝神感知時,那感覺又消失了。
是錯覺嗎?還是……
許意低下頭,看著那枚被自己鮮血染紅的獸蛋。
“小意……”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
許意抬起頭,看見表姐許清雨提著裙擺快步走來,她今天穿著淡青色的羅裙,發(fā)間只簪了一支青玉釵,卻掩不住那股溫婉的氣質(zhì)。
許清雨在許意身邊蹲下,從袖中掏出一方繡著青竹的手帕,輕輕擦去許意臉上的淚:“小意不哭,不要在意他們的話?!?/p>
看到許清雨擔憂的面容,直到這時,許意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早已布滿淚痕。
“清雨姐,我……”
許意只覺得嗓子發(fā)緊,她張了張嘴,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所有的委屈、不甘與痛苦,全都哽在喉嚨里,化作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嗚咽。
“傻孩子?!痹S清雨揉了揉許意的頭發(fā),聲音輕柔卻堅定,“沒關(guān)系的,小意。我可以去求老師帶我們?nèi)トf獸嶺,給你抓一只喜歡的契獸?!?/p>
許意怔怔地看著表姐。
許清雨是比她大五歲的表姐,也是家族里唯一對她好的人,從小到大,都是表姐在護著她,甚至將自己的修煉資源分給她。
“小意想要什么樣的契獸?”許清雨眨眨眼,指了指天空溫婉一笑,“飛行類的契獸怎么樣?這樣你就可以飛啦!說不定還能帶我呢!”
“謝謝你,清雨姐。”許意吸了吸鼻子,低聲道謝,被許清雨這么一逗,心里已經(jīng)好了不少。
對啊,除了天命獸,她還可以尋找一只契獸,只要綁定一只獸寵,她就可以繼續(xù)修煉。
“不過不用了?!痹S意搖頭,思索了一番,還是拒絕了許清雨的提議,“萬獸嶺太過兇險,稍有不慎便是尸骨無存的下場。況且那些野性難馴的妖獸,即便強行契約,也終會反噬其主。”
“對了,清雨姐你怎么回來了?”許意好奇地問。
許清雨身為族長的女兒,天賦又極佳,族長的所有期望都壓在她身上,她平日修煉忙碌又辛苦,加上這段時間被族長命令專心閉關(guān)修煉,怎么會從學院里回來。
許清雨隨即掩唇輕笑,她伸手揉了揉許意的發(fā)頂。
“傻小意?!彼曇糨p柔似三月春雨,“還有幾周就是你生日了,你不會忘記了吧?”
“明日我要閉關(guān)沖擊大靈師,可能不能給你慶祝,所以就提前回來看看你。”說著素手輕抬,一只通體雪白的白兔自空中躍入她的掌心,親昵地蹭著她的手腕,“等幻光兔進化到成長期,我就能成為核心弟子,到時候我就帶你去萬獸嶺外圍走一圈?!?/p>
“為了小意,我會努力的!”許清雨笑著展示自己的手臂,“小意也要相信姐姐呀!
許清雨將雪兔放在地上,這只天命獸體型嬌小,僅有家兔大小,通體雪白,但毛發(fā)中夾雜著淡紫色的幻光紋路,如同流動的霧氣,耳朵比普通兔子更長,尖端微微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