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金丹威壓如泰山壓頂,蘇瑤膝蓋一沉,險些跪倒在地。玉鐲應激而發,赤紅光幕將她全身包裹,這才堪堪抵住恐怖靈壓。
“玄霄子!交出通靈之體和鑰匙,饒你不死!“黑袍老者獰笑著,枯瘦手指連點,九道幽綠指風破空而來,所過之處空氣發出腐蝕般的“滋滋“聲。
玄霄子紫袍鼓蕩,袖中飛出一面青銅古鑒。古鑒迎風便長,化作丈許方圓,鏡面泛起水波般的紋路,將九道指力盡數吞沒。
“九幽老怪,百年不見,你還是這般下作。“玄霄子冷笑,雙手結印,古鑒突然調轉,竟將吸收的指力增幅反射!
黑袍老者慌忙閃避,仍被一道指風擦中肩頭,頓時血肉腐爛見骨。他怪叫一聲,急忙運功逼出毒素。
蒙面女子見狀,手中千魂幡猛搖,無數怨靈呼嘯而出,遮天蔽日。凄厲鬼哭震得下方弟子紛紛抱頭倒地,七竅流血。
“鎮!“
玄霄子一聲清喝,古鑒射出萬道金光,如烈日融雪,怨靈觸之即潰。同時他左手掐訣,腳下踏出七星步,每步落下都有金色符文烙入虛空。
“不好!是玄天封魔陣!“侏儒修士尖叫,化血神刀脫手飛出,直取玄霄子心口。
蘇瑤眼看那血色長刀裹挾雷霆之勢襲來,心臟幾乎停跳。卻見玄霄子不閃不避,直到刀鋒及胸前三寸,突然張口噴出一道白氣。
“鏘!“
白氣與血刀相撞,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血刀倒飛而回,刀身裂紋密布,侏儒修士當即噴出一口鮮血。
“浩然正氣!你已入元嬰大圓滿?!“黑袍老者駭然變色。
玄霄子不答,雙手一合,空中金色符文驟然收緊,將三名金丹修士困在陣中。他轉頭急喝:“云瀟!帶蘇瑤走!“
楚云瀟一把抓住蘇瑤手腕:“走!“
蘇瑤卻掙脫開來:“不行!宗主獨戰三人太危險!我...“
話音未落,一道陰冷聲音突然插入:“誰也別想走!“
趙無極不知何時已潛至近處,一掌拍向蘇瑤后心!這一掌陰毒狠辣,掌心泛著詭異藍光,分明是淬了劇毒。
“小心!“楚云瀟閃電般拔劍,劍鋒與毒掌相撞,竟發出金屬碰撞之聲。
趙無極獰笑:“楚云瀟,你果然藏了一手!“說著變掌為爪,五指指甲暴長三寸,如刀鋒般劃向楚云瀟咽喉。
楚云瀟身形一晃,竟幻化出三道殘影,真身已繞至趙無極背后,劍尖直刺其后心。趙無極倉促前撲,仍被劃破衣袍,露出內里一件銀色軟甲。
“玄鱗甲?“楚云瀟眼神一凝,“難怪敢近身。“
蘇瑤趁兩人交手之際,試圖運轉通靈之體協助宗主。她閉目凝神,將感知延伸到空中戰場,頓時腦海中浮現出驚人景象——
玄霄子周身環繞著一條金色龍影,每一招每一式都引動天地靈氣。而三名金丹修士則分別呈現黑、灰、紅三色光暈,彼此交織成網,試圖困住金龍。
更驚人的是,她能“聽“到這些能量流動的“聲音“!金龍長吟如鐘磬,黑霧嘶嘶如毒蛇,灰氣嗚咽如泣婦,紅芒爆裂如驚雷。
“這就是...通靈之體真正的能力?“蘇瑤震撼不已。
突然,她“聽“到一陣異常波動——黑袍老者袖中滑出一枚漆黑骨釘,正悄悄對準玄霄子后頸!
“宗主小心!滅魂釘!“蘇瑤不假思索喊出聲。
玄霄子聞言身形急轉,骨釘擦著臉頰飛過,在遠處山壁上炸出直徑十丈的大坑。若是被擊中,即便元嬰修士也要重傷。
黑袍老者怒視蘇瑤:“小丫頭找死!“他分出一縷神識化形為箭,直射蘇瑤眉心!
神識攻擊快若閃電,楚云瀟和玄霄子都救援不及。危急關頭,蘇瑤玉鐲自動護主,在額前三寸凝成紅色晶盾。
“叮!“
神識箭擊中晶盾,雙雙潰散。但余波仍震得蘇瑤頭暈目眩,耳鼻滲血。
“蘇瑤!“楚云瀟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血色。他劍勢陡然一變,原本清冷的劍光轉為暗紅,一劍刺出竟有鬼哭狼嚎之聲!
趙無極大驚失色:“血煞劍意?你怎會魔道劍法?!“
楚云瀟不答,暗紅劍光如毒蛇吐信,瞬間突破趙無極防御,在其胸口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若非玄鱗甲護體,這一劍就能要了他命。
趙無極暴退十余丈,咬牙捏碎一枚玉符。頓時宗門各處響起爆炸聲,數十名偽裝成賓客的暗影閣修士同時發難!
場面徹底混亂。各峰長老紛紛出手鎮壓,但暗影閣顯然早有準備,每名刺客都針對性地纏住一位長老。
最危急的是,趙無極的玉符似乎影響了護宗大陣,玄霄子布下的封魔陣出現一絲松動。三名金丹修士趁機合力一擊,終于破陣而出!
“走!“楚云瀟抓住蘇瑤手腕,聲音前所未有的急切,“他們下一個目標必定是你!“
蘇瑤知道形勢危急,但看著獨戰強敵的玄霄子,還是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小丫頭,往東南方向跑,那里有座劍形山峰...“
蘇瑤一驚:“誰在說話?“
“我是你手上的鐲子...不對,我是鐲子里的...唉,一時說不清,快跑!“
來不及多想,蘇瑤反拉住楚云瀟:“往東南!劍形山峰!“
楚云瀟聞言一怔,隨即會意,攬住蘇瑤腰肢縱身躍起。他腳下浮現一柄虛幻劍影,載著二人急速飛向東南。
“想跑?“黑袍老者冷哼一聲,隔空一掌拍來。巨大掌印遮天蔽日,眼看就要將二人拍成肉泥。
楚云瀟突然轉身,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劍上。長劍頓時血光大盛,化作一條血色蛟龍逆沖而上!
“玄天九劫·血龍逆鱗!“
血色蛟龍與掌印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沖擊波將方圓百丈的樹木盡數摧折,楚云瀟也悶哼一聲,嘴角溢血,但借反沖之力加速飛遁。
黑袍老者正要追擊,卻被玄霄子攔住:“老怪,你的對手是我!“
趁著這片刻耽擱,楚云瀟帶著蘇瑤已飛至劍形山峰附近。蘇瑤手中玉鐲突然發熱,指向山腰一處不起眼的石壁。
“那里!“
二人落地奔至石壁前,發現表面長滿青苔,看不出特別之處。蘇瑤按玉鐲指引,將手掌貼在冰涼石面上。
“以通靈之名,啟劍冢之門。“她福至心靈般念道。
石壁轟然震動,露出一個幽深洞口。二人剛閃身進入,洞口便迅速閉合,恰好擋住追來的一道血色刀光。
洞內漆黑一片,只有玉鐲散發著微弱紅光。楚云瀟取出一顆夜明珠,照亮了前方甬道——兩側石壁上插滿各式古劍,有些已經銹蝕不堪,有些卻仍寒光凜凜。
“這里是玄天宗劍冢?“蘇瑤驚訝道,“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楚云瀟輕咳一聲,抹去嘴角血跡:“因為這是禁地,只有歷代劍子才知曉入口。“
“劍子?“蘇瑤敏銳地抓住關鍵詞,“你是...“
楚云瀟沉默片刻,終于坦白:“我是上代劍子轉世。百年前那場大戰,我以性命為代價封印了界域裂縫,魂魄卻因通靈之鑰的牽引得以轉世。“
蘇瑤震驚不已:“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不完全是。“楚云瀟搖頭,“轉世后記憶被封,直到你激活通靈之體,我才逐漸覺醒前世記憶。“
他伸手輕撫玉鐲:“這枚通靈之鑰,當年正是由我保管。它與你的緣分,早在百年前就已注定。“
蘇瑤腦中閃過無數片段——楚云瀟對她的特別關照,他對通靈之體的了解,還有那些似曾相識的眼神...
“所以,你保護我只是為了通靈之鑰?“她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發悶。
楚云瀟深深看她一眼:“最初是。但現在...“他話未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將蘇瑤猛地推開!
“嗤!“一柄漆黑短劍從虛空中刺出,貫穿楚云瀟左肩!
“嘖嘖,好一對亡命鴛鴦。“蒙面女子的身影緩緩浮現,“沒想到玄天宗劍冢竟藏在此處,倒是意外收獲。“
蘇瑤這才發現,女子手中千魂幡已縮小至尺余長,但怨氣更濃。更可怕的是,她能“聽“到幡中無數怨靈的哀嚎,那聲音幾乎要撕裂她的神魂。
“跑...“楚云瀟咬牙拔出肩頭短劍,傷口流出的竟是黑血,“劍有毒!“
蒙面女子輕笑:“噬魂散,專克修士神魂。就算你是劍子轉世,也撐不過一刻鐘。“
蘇瑤扶住搖搖欲墜的楚云瀟,心中又驚又怒。玉鐲似乎感應到她的情緒,紅光越來越盛。
“別掙扎了。“女子步步逼近,“乖乖交出通靈之鑰,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楚云瀟突然握緊蘇瑤的手,在她掌心快速劃了幾個字。蘇瑤會意,故作害怕地后退,實則暗中蓄力。
當女子進入三步范圍內時,楚云瀟猛地暴起!他棄劍用掌,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噴出一口心頭血!
“玄天九劫·血獄封魔!“
鮮血化作無數細絲,瞬間結成牢籠將女子困住。女子大驚,急忙搖動千魂幡,卻見血絲如活物般攀附而上,竟開始吞噬怨靈!
“走!“楚云瀟拉起蘇瑤就往劍冢深處跑,“這困不住她多久!“
二人跌跌撞撞前行,楚云瀟的臉色越來越差。蘇瑤能感覺到他的生命氣息在快速流失,心中焦急萬分。
“堅持住!“她攙扶著楚云瀟,“玉鐲說深處有東西能救你!“
“玉鐲...說話?“楚云瀟虛弱地問。
“嗯,自從通靈之體覺醒,我就能聽到它的聲音了。“
楚云瀟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看來你已經開啟'靈語'能力...小心,這力量會消耗大量靈力...“
果然,蘇瑤開始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發軟。但她咬牙堅持,拖著楚云瀟繼續前進。
甬道盡頭是一個圓形石室,中央插著一柄布滿裂紋的古劍。劍身通體晶瑩,隱約可見內部有液體流動。
玉鐲突然劇烈震動,蘇瑤不由自主地走向古劍。當她靠近到三步之內時,古劍竟然發出嗡鳴,裂紋處滲出點點金光。
“握住它...“腦海中那個蒼老聲音再次響起,“只有通靈之體才能喚醒沉睡的劍靈...“
蘇瑤猶豫地看向楚云瀟,后者微微點頭:“那是...我的本命劍...玄天...“
話音未落,后方傳來蒙面女子的尖笑:“找到你們了!“
她衣衫破碎,顯然付出了不小代價才掙脫血獄。千魂幡只剩半截,但怨氣反而更甚,化作一只巨大鬼爪抓向二人!
生死關頭,蘇瑤一把抓住古劍劍柄!
剎那間,整個劍冢萬劍齊鳴!插在石壁上的古劍紛紛震顫,發出清越劍吟。中央古劍更是金光大盛,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一道虛幻劍影從劍身飛出,沒入楚云瀟眉心。他渾身一震,眼中金光流轉,氣息節節攀升!
蒙面女子見狀大驚:“劍魂歸位?!不可能!“她慌忙后退,卻見楚云瀟緩緩抬手,只是輕輕一指——
“玄天九劫·寂滅。“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光線閃過,女子身體從中分開,切口光滑如鏡。她甚至來不及慘叫,神魂就被劍氣絞得粉碎!
施展這一劍后,楚云瀟也力竭倒地。蘇瑤急忙扶住他,發現他肩頭傷口竟開始愈合,氣息也逐漸平穩。
“劍魂歸位...我記憶完全恢復了。“楚云瀟輕聲道,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蘇瑤,暗影閣的目標不僅是通靈之鑰,還有界域之門。我們必須...“
一陣劇烈震動突然打斷他的話,整個劍冢都在搖晃!
“不好!“楚云瀟臉色驟變,“有人在強行破開劍冢結界!“
蘇瑤通過靈語能力,聽到石壁外傳來恐怖的靈力轟鳴——那是遠超金丹級別的戰斗!
“是宗主在和什么人交手...“她突然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不對...還有另一個存在...好可怕的氣息...“
楚云瀟握住她的手:“冷靜,用靈語傾聽玉鐲的聲音,它能保護你。“
蘇瑤依言而行,果然腦海中雜音減輕許多。玉鐲傳來斷斷續續的信息:“界域...封印...松動...七鑰...齊聚...“
又是一陣天搖地動,石室頂部開始剝落。楚云瀟當機立斷:“我們得離開,劍冢要塌了!“
“去哪?“
“后山禁地,那里有通往下界的傳送陣。“楚云瀟拉起蘇瑤向側室跑去,“暗影閣既然大舉進犯,說明界域之門即將開啟。我們必須先一步找到第二枚通靈之鑰!“
蘇瑤邊跑邊問:“你知道在哪?“
“影七給你的玉佩,就是線索。“楚云瀟推開一扇隱蔽石門,“如果我猜得沒錯,第二枚鑰匙在...“
他的話戛然而止。石門后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林小雨!但她此刻眼神冰冷,手中短劍正抵在昏迷的影七咽喉上。
“等你們好久了。“林小雨嘴角勾起詭異弧度,“把通靈之鑰交出來,否則這叛徒立刻沒命。“
蘇瑤震驚不已:“小雨?你...“
“她不是林小雨。“楚云瀟沉聲道,“是暗影閣的'千面人魔',能完美模仿他人。“
“咯咯,不愧是劍子大人。“林小雨的面容開始扭曲變化,最終變成一個陌生女子的面孔,“不過你們沒得選。要么交出鑰匙,要么看著這叛徒死——順便說一句,他可是你們的老熟人呢。“
說著,她掀開影七的面具。蘇瑤倒吸一口冷氣——面具下赫然是玄天宗藏書閣的守閣長老,平日里和藹可親的莫老!
“莫老他...是影七?“蘇瑤難以置信。
假林小雨冷笑:“這老東西潛伏玄天宗三十年,就為了監視通靈之體。沒想到最后關頭竟然叛變,真是諷刺。“
楚云瀟暗中傳音給蘇瑤:“準備動手,我攻她右路,你左路。“
就在二人即將出手之際,本該昏迷的莫老突然睜眼,一把扣住假林小雨手腕!“快走!“他嘶聲喊道,“暗影閣主親至,宗主撐不了多久!“
假林小雨怒叱一聲,短劍反轉刺入莫老心口。楚云瀟趁機一劍斬出,將她逼退。蘇瑤則迅速扶住搖搖欲墜的莫老。
“拿著...“莫老顫抖著從懷中取出半塊玉佩,與之前給蘇瑤的那塊正好能拼合,“去...青云...城...找...“
話未說完,他便氣絕身亡。假林小雨見狀尖嘯一聲,身形如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
“追不上了,千面人魔最擅遁術。“楚云瀟檢查莫老傷勢,搖頭嘆息,“他撐著一口氣就為了給你這個。“
蘇瑤將兩塊殘玉拼在一起,隱約可見上面刻著半個“青“字。她突然想起什么:“青云城...那不是我的家鄉嗎?“
楚云瀟若有所思:“看來第二枚鑰匙就在那里。我們得立刻動身,趁暗影閣還沒反應過來。“
“可宗主他們...“
“宗主是元嬰大圓滿,就算暗影閣主親至,一時半會也分不出勝負。“楚云瀟拉著蘇瑤走向石門后的密道,“但若等他們解決宗主,下一個目標必定是你。“
蘇瑤最后看了一眼莫老的遺體,鄭重收好玉佩:“走吧。“
二人剛踏入密道,身后劍冢就轟然坍塌。楚云瀟點燃一張符箓照明,只見密道蜿蜒向下,深不見底。
“這條密道通往山腳,出口在百里外的黑水潭。“楚云瀟解釋道,“從那里我們可以繞道去青云城。“
蘇瑤點點頭,突然腳下一軟,差點跌倒。通靈之體的過度使用讓她靈力幾乎耗盡,現在全憑意志支撐。
楚云瀟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休息一會,到了我叫你。“
蘇瑤想拒絕,但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很快就在他懷中沉沉睡去。朦朧中,她似乎聽到楚云瀟輕聲說了句什么,但內容已聽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