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人提起關于【地心計劃】,但有些事并不是不提就能當做沒發生的。
我不知道現在是應該和囚鳥更親近彌補我的過錯還是干脆不理會她,讓她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我只知道別給自己留遺憾。
囚鳥卻一直躲著我,閉門不見或是裝睡。
可是時間不會因為逃避就停滯不前,時候到了,就是今天。
這將會是我最后一次敲響她的門,她最后一次對我說:“進。”
囚鳥背對著我,辦公桌上擺著一個小巧的金屬籠子,籠子里有一只活潑的粉色小鳥,看到我進來,小鳥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我。
“囚鳥。”我呼喚她的名字,她不回頭也不搭理我,黛紫色的小鳥把我圍起來,它們往我身上貼,我想抱她。
她對我說:“閉上眼睛。”作為獎勵,我收獲了一個濕漉漉、苦澀的吻,頭頂被什么東西壓住了,我猜想小鳥正在上面做窩。
離開前,那個籠子飛向我。
“我不能帶它,囚鳥,”我啞然失笑,“它太小了,我不知道怎么養。”
“不需要你養。”她固執地打開了籠子,粉色小鳥飛出來往我懷里鉆,羽毛毛絨絨的,暖呼呼的,像跳動的心臟。
“帶上它吧,”囚鳥哀求道,“就像你也帶上了我。”
我回答:“好。”
離開前我不舍地扭頭看她,她背對著我,望著窗外出神。
至少這次她沒有哭,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小鳥蹭了蹭我的脖子。
耽誤了一點時間,松柏早早等在門外,他要送我和折紙去中心城區,我同意了。
上車后的一瞬間我就暈了過去,再睜眼,我躺在大大小小的紙殼子邊上,五花大綁,連嘴都被膠帶封住了,小鳥不停蹭我的臉,用喙啄我嘴上的膠帶。
光線穿透金屬的骨架,在我臉上映出菱形的光影,連頭頂都只有鏤空的骨架,纜繩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都更舊,這就是那架神奇的電梯。
折紙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條,她斜靠在電梯的門口,手上擺弄著不知道什么東西。
我聽到了命運的哄騙,也許我應該告訴松柏他正在經受蒙騙,事實上他并不會聽我的,我也并不會這么做。
于是我眼睜睜看著命運和松柏握手,許諾了一大筆錢,甚至眨了眨眼睛騙他自己會來換班。
松柏松了口。
命運笑了起來,他轉過頭看人類最高領袖五角星,朝他點點頭,然后他看到了我,命運對我招招手。
嗯,我在心里也和他打了個招呼。
騙子。陰謀家。
五角星走上前來伸出手:“感謝你為人類做出的貢獻。”
惡魔。棋手。
“姐姐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命運補充了一句。
松柏也露出笑容。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現在這個男孩選擇為了姐姐付出一切,我不會阻止他,就像我不會阻止我自己。
小鳥為我啄破了膠帶,我只是大口呼吸,什么也沒說。
松柏走進來,電梯門緩慢地關上,命運露出一個運籌帷幄的笑,看著他探頭向下看,我也覺得好笑。
蠢貨。
折紙彎腰為我解開繩子,小鳥啄了她一下,留下一個小小的血洞。
我看著那個汩汩冒血的洞,似乎是要剖開一切看個明白。
但我需要的并不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