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鞋釘里的密信——里應(yīng)外合的覆滅與地窖里的救贖

黑松林伏擊戰(zhàn)的硝煙剛散，古鎮(zhèn)的青石板路還沾著未干的血漬，董建紅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城頭的熱油少了半桶，李木匠藏在巷尾的陷阱被人悄悄填上了土，最蹊蹺的是，張鐵匠打制的鐵蒺藜，少了整整一筐。

“不是自己人干的，”楊永革蹲在被填平的陷阱旁，指尖捻起點特殊的黃黏土，“這土是城西鞋鋪后院的，我昨天去訂鞋見過。”他想起那個賣鞋的周掌柜，總是瞇著眼笑，算盤打得比誰都精，前天還來問過守城的衙役換班時間。

董縣令正在縣衙審劉老鬼，聽見消息拍了桌子：“難怪董大麻子敢來，原來是有內(nèi)鬼！”他讓人把周掌柜“請”到縣衙，卻見那老頭一臉無辜，手里還攥著雙剛納好的布鞋：“大人明鑒，小的就是個賣鞋的，連殺雞都不敢，哪敢通匪啊？”

一、鞋鋪里的破綻：帶血的鞋釘

楊永革跟著去了鞋鋪，鋪面不大，墻上掛滿了布鞋，空氣中飄著桐油和皮革的味道。他假裝挑鞋，手指劃過鞋幫，突然停在雙新鞋前——鞋底的釘子比普通鞋密了三倍，釘帽上還沾著點暗紅的痕跡，像極了黑松林里的血。

“周掌柜，這鞋咋賣？”楊永革拎起布鞋，故意把鞋釘對著光，“釘這么密，是怕磨壞？”

周掌柜的眼神閃了下，趕緊接過鞋：“客官說笑了，這是給山里獵戶做的，山路糙，得結(jié)實點。”

“山里？”楊永革逼近一步，“是董大麻子的山吧？聽說他手下的人最近丟了不少鞋，都磨破了底。”

周掌柜的臉“唰”地白了，手里的鞋掉在地上，露出鞋墊下的張紙條。楊永革撿起來一看，上面用炭筆寫著：“初十亥時，西城門守將醉酒，可攻。”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股狠勁。

“這是啥？”錢捕頭一腳踹翻了鞋架，布鞋散落一地，從里面滾出個小竹筒，倒出的不是銅錢，是十幾枚帶倒鉤的鞋釘——和陷阱里失蹤的鐵蒺藜材質(zhì)一模一樣。

“還敢狡辯？”董縣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手里拿著從劉老鬼身上搜出的信物，正是枚刻著“周”字的鞋釘，“劉老鬼招了，你每月給他送兩雙‘密釘鞋’，鞋里藏著守城布防圖！”

周掌柜癱在地上，哆嗦著說不出話。楊永革突然想起什么，拽著他的衣領(lǐng)：“你鋪子里的地窖在哪？我聞見有孩子的味兒！”

二、地窖里的哭喊：被藏的男孩們

鞋鋪后院的柴房里，果然有塊松動的石板。掀開一看，黑黢黢的地窖里傳來嗚咽聲，楊永革舉著火把下去，看見四個男孩蜷縮在角落，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才六歲，身上都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衫，眼里滿是恐懼。

“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楊永革把男孩們一個個抱上來，發(fā)現(xiàn)他們的腳踝都有勒痕，像是被綁過。最大的男孩哽咽著說：“我們……我們是被周掌柜騙來的，他說帶我們?nèi)コ抢锍蕴牵Y(jié)果關(guān)在這里……還說要等個大麻子叔叔來接我們……”

董縣令的臉色鐵青——這才明白，董大麻子不光要攻城，還要搶孩子去當(dāng)土匪！周掌柜就是他安在古鎮(zhèn)的“囤貨點”，先用糖果誘騙孩子，藏在地窖里，等時機成熟就運走。

“搜！”錢捕頭帶人把地窖翻了個底朝天，找出個賬本，上面記著：“三月初五，收張家村男童二；四月十二，收李家坳男童三……”算下來，竟有十幾個孩子被他藏過，不知送去了哪里。

周掌柜的老婆癱在地上哭：“是他逼我的！他說不照做，就殺了我兒子！”她指著墻角的個小木箱，里面全是孩子的小玩意——撥浪鼓、小木馬、缺了角的瓷娃娃，都是被拐男孩留下的。

楊永革拿起個斷了弦的彈弓，突然想起英英說過，巷口賣糖人的老劉最近總念叨，說鄰村丟了好幾個孩子。原來都被這賣鞋的藏起來了！他一拳砸在墻上，指節(jié)滲出血：“這種人渣，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三、里應(yīng)外合的毒計：初十夜的陰謀

審出了周掌柜，案情越發(fā)復(fù)雜。他交代，董大麻子原定初十夜里攻城，讓他在亥時打開西城門，并用“密釘鞋”給土匪們做記號——鞋釘?shù)臄?shù)量代表身份，五枚釘是小嘍啰，十枚釘是頭目。

“他還說，”周掌柜抖著嗓子，“城里有三個‘影子’，都是平時看著老實的商戶，到時候會在糧倉放火，制造混亂。”但他只知道其中一個是“賣油的”，其余兩個只見過背影，一個瘸腿，一個左手有疤。

董縣令讓人把城里所有賣油的都叫來，挨個盤問，卻沒發(fā)現(xiàn)異常。楊永革看著名單，突然想起個細節(jié)：“周掌柜說‘影子’會放火，那肯定需要火折子，去查最近買過火折子的商戶！”

果然，衙役在城南油坊的賬冊上發(fā)現(xiàn)，瘸腿的王油匠三天前買了十捆火折子，比平時多了五倍。而他的左鄰，正是個左手有疤的雜貨鋪老板，前幾天剛進了批硫磺——這是做火藥的原料！

“好個毒計！”董縣令拍案，“先放火搶糧倉，再趁亂開門放土匪進來，到時候古鎮(zhèn)就是他們的天下了！”他讓人把王油匠和雜貨鋪老板抓來，兩人起初還抵賴，直到衙役從油坊的油缸里搜出封密信，上面寫著：“初十夜，火起為號，西門見。”

四、將計就計：假糧倉與真埋伏

“不能打草驚蛇，”楊永革看著密信，眼里閃過絲狠勁，“咱們假裝不知道，讓他們按計劃來，再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他在地圖上圈出糧倉附近的三條巷子，“這三條巷最窄，適合設(shè)埋伏。把糧倉里的糧食轉(zhuǎn)移到縣衙地窖，堆些稻草冒充，再在周圍埋上炸藥——等他們放火時，就引爆！”

董縣令點頭：“好！趙捕頭帶三十人守巷子，錢捕頭帶二十人埋伏在糧倉后墻，我?guī)вH兵守西門，假裝被周掌柜的人引開。楊永革，你帶租客們守第二條巷，用你們的老法子——鐵蒺藜、陷阱、熱油，一個都別少！”

張鐵匠連夜打了批更鋒利的鐵蒺藜，上面還淬了點桐油，說“沾著就燒得慌”；李木匠在巷子口挖了個大陷阱，里面插滿尖木，上面鋪著木板和稻草，別說人，馬都能掉進去；老劉熬了更大一鍋熱油，還往里面摻了點辣椒面，“讓他們嘗嘗又燙又辣的滋味”。

被救的男孩們也想幫忙，最大的男孩說：“我們認識董大麻子的人，他們總愛揪我們的辮子！到時候我們?nèi)ヒ麄冞M陷阱！”楊永革摸摸他的頭：“好，但得聽指揮，不能亂跑。”

初十這天，古鎮(zhèn)異常平靜，賣油的照常開鋪，雜貨鋪老板照樣吆喝，連周掌柜的鞋鋪都開著門，只是換了個伙計看店。楊永革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越是平靜，夜里的風(fēng)暴就越烈。

五、亥時的對決：火光照亮的真相

亥時剛到，糧倉方向果然燃起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王油匠和雜貨鋪老板以為得手，帶著幾個“影子”往西門跑，剛到巷口，就被趙捕頭的人攔住。“你們中計了！”王油匠還想反抗，卻被飛來的網(wǎng)子網(wǎng)住，動彈不得。

西門外，董大麻子帶著五十號人，見城門“吱呀”開了道縫，以為是周掌柜的人接應(yīng)，催馬就往里沖。剛進巷口，馬蹄就踩上了鐵蒺藜，前隊的人紛紛落馬，后面的想退，卻被李木匠的陷阱吞了進去，慘叫聲此起彼伏。

“放箭！”楊永革大喊，藏在屋頂?shù)难靡蹅兗缬晗拢练藗兂闪嘶畎凶印＠蟿⒄驹趬︻^，把摻了辣椒面的熱油往下潑，土匪們被燙得嗷嗷叫，又被辣得睜不開眼，亂作一團。

最大的那個男孩突然帶著弟弟們沖出來，舉著石頭往土匪頭上砸：“壞蛋！讓你們搶我們！”土匪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小襲擊”弄懵了，楊永革趁機帶人沖上去，張鐵匠的鐵錘、李木匠的刨子、租客們的扁擔(dān)，都成了武器。

董縣令帶著親兵從西門殺回來，兩面夾擊，土匪們插翅難飛。董大麻子想翻墻跑，被楊永革一棍子打在腿上，摔在地上，看著滿地的尸體和俘虜，眼睛紅得像要吃人：“我怎么會輸？我明明有內(nèi)應(yīng)！”

“你輸在太毒，”楊永革踩著他的臉，“連孩子都不放過的人，老天爺都不會幫你！”

六、地窖外的陽光：男孩們的新生

戰(zhàn)斗結(jié)束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糧倉的火早就被撲滅，燒的只是堆稻草；被抓的“影子”交代，他們都是被董大麻子用家人要挾，才被迫當(dāng)內(nèi)應(yīng)，現(xiàn)在見土匪被滅，都悔得直哭。

董縣令下令：董大麻子、周掌柜、王油匠、雜貨鋪老板，罪大惡極，斬立決；其余從犯，杖責(zé)后流放；被脅迫的“影子”，只要真心悔改，就從輕發(fā)落。

被救的男孩們站在縣衙門口，看著劊子手舉起刀，卻沒有害怕，最大的男孩說：“他們再也不能抓我們了。”楊永革蹲下來，給每個孩子都買了串糖葫蘆：“以后跟著我，誰敢欺負你們，就告訴我。”

張鐵匠把男孩們帶到鐵鋪，教他們打鐵；李木匠給他們做了新木劍，說“練好了能保護自己”；老劉給他們捏了糖人，是他們自己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

董建紅在巷口立了塊新碑，上面刻著“蕩匪救童”四個大字，下面還刻著所有參與戰(zhàn)斗的人的名字，從衙役到租客，一個都沒漏。楊永革的名字后面，特意加了行小字：“老兵，善謀。”

楊永革看著碑上的名字，突然覺得這古鎮(zhèn)的石頭都有了溫度。他掏出那本租賬，翻到最后一頁，寫下：“初十夜，滅匪。此功，屬孩童，屬租客，屬每一個守家的人。房租可免，童心不可欺。”

陽光穿過云層，照在地窖的石板上，那里再也不會藏著哭泣的孩子，只有孩子們的笑聲，像銀鈴一樣，灑滿古鎮(zhèn)的每個角落。楊永革知道，只要這笑聲不停，再深的黑暗，也會被照亮；再毒的陰謀，也敵不過人心的光明。

就像那雙帶血的鞋釘，終究釘不住自由的腳；那陰暗的地窖，終究鎖不住奔向陽光的渴望。這古鎮(zhèn)的故事，會接著往下寫，寫的不是戰(zhàn)爭，是守護；不是仇恨，是救贖；是每個平凡人，在危難時，都能變成英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