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縣令的“閉門造人”與雷霆籌款
縣衙的朱漆大門關了整整三天,門環上的銅銹被雨水浸得發亮,卻始終沒再響起過“咚咚”的擊鼓聲。百姓們扒著門縫往里瞧,只看見院子里的石榴樹落了滿地紅果,卻聽不見半點審案的動靜——新上任的楊縣令,像是把自己關在了金鑾殿里,連門口喊冤的老漢跪得腿麻了,都沒見人出來搭句話。
“這哪是當縣令,是當新郎官呢!”巷口的茶攤老板嗑著瓜子,跟喝茶的街坊打趣,“聽說巡撫千金把他看得緊,從早到晚鎖在屋里,連升堂的驚堂木都被收起來了。”
“可不是嘛,”賣菜的王婆接話,“前兒個我去送菜,聽見后院傳來巡撫千金的聲音,說‘案子哪有孩子重要’,嚇得我趕緊退回來了。”
這話傳到楊永革耳朵里時,他正被董建紅按在榻上,手里的卷宗被抽走,換成了一碗黑漆漆的補藥。“喝了,”董建紅叉著腰,鬢角的碎發因為湊近而掃過他的臉頰,“張郎中說了,這藥得連喝七天,才能‘一擊即中’。你當縣令是大事,咱楊家開枝散葉就不是大事?”
楊永革苦著臉端起藥碗,藥味沖得他直皺眉:“建紅,百姓都在外面敲鼓呢,有戶人家的牛被偷了,還有個寡婦被地痞搶了糧食……再不開門,他們該說我是昏官了。”
“昏官也得先有后!”董建紅搶過碗,直接往他嘴里灌,“我爹說了,治理縣政急不得,先把家里的事理順了。你想想,以后你審案審到半夜,連個端茶的人都沒有,多孤單?”
楊永革被藥嗆得直咳嗽,心里卻暖烘烘的。他知道董建紅不是真不懂事,只是這陣子經歷了太多刀光劍影,她想踏踏實實過幾天安穩日子。可門外的鼓聲越來越急,像錘子敲在他心上——當年他當包租公時,最恨的就是租客有難處不幫忙,如今當了縣令,總不能看著百姓受苦。
一、三天后的“孕事”與開門令
第三天傍晚,董建紅掐著指頭算日子,突然湊到楊永革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說……懷上了沒?”
楊永革正在偷偷看卷宗,聞言差點把紙戳破:“我哪知道?張郎中不是說,得一個月才能看出來嗎?”
“啊?”董建紅的臉垮了,“那我這三天豈不是白忙活了?還把你關在家里,讓你落了個‘昏官’的名聲……”她突然抓起他的手腕,往秤上一放,“你還瘦了五斤!都怪我!”
楊永革笑著把她摟進懷里:“不怪你,是我自己也想歇幾天。不過現在——”他朝門外喊,“來人!把縣衙大門打開!”
守在門口的衙役愣了愣,趕緊去拉門栓。“嘎吱——”一聲,緊閉三天的大門終于敞開,陽光涌進來,照得門檻上的灰塵都在跳舞。門外跪了一地喊冤的百姓,見門開了,都抬起頭,眼里又驚又疑。
楊永革穿著官服走出來,雖瘦了些,眼神卻亮得很:“讓各位久等了!今日起,縣衙正常升堂,凡有冤情、有難處的,都可進來訴說。不過在審案之前,我有件事要辦——”
他轉身對衙役下令:“去,把縣里所有家產過千兩的富戶都叫來,就說本縣令有要事相商,半個時辰內不到的,以抗命論處!”
百姓們面面相覷——新縣令開門第一件事,不是審案,是叫富戶?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二、富戶云集的“千貫令”
半個時辰后,縣衙大堂里站滿了穿綾羅綢緞的富戶。為首的是開當鋪的周員外,手里拄著玉拐杖;旁邊是糧商李老板,肚子圓得像個球;還有幾個開酒樓、布莊的,一個個昂首挺胸,顯然沒把這個“前包租公”縣令放在眼里。
“楊縣令叫我們來,是要借錢周轉?”周員外摸著山羊胡,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聽說您當房東時,總被租客欠租,想必手頭不寬裕吧?”
富戶們一陣哄笑,楊永革卻沒動怒,只是讓衙役搬來一張桌子,上面擺著賬本——是他這三天偷偷整理的,記著全縣貧苦百姓的難處:王老漢家缺種子,李寡婦家沒過冬的棉絮,張木匠的兒子得了急病沒錢治……
“諸位請看,”楊永革指著賬本,“這些都是本縣的百姓,有的吃不飽,有的穿不暖,有的連病都看不起。而你們——”他掃過富戶們,“周員外的當鋪,去年賺了五千兩;李老板的糧鋪,囤積居奇,把米價抬了三成……”
李老板的臉漲紅了:“縣令大人,經商賺錢天經地義,您總不能強搶吧?”
“我不強搶,”楊永革的聲音陡然提高,“我只要求各位幫個忙——每人捐出一千貫錢,或者十兩銀子,用來救濟窮人。錢夠了,百姓能過冬,來年能種地,你們的生意才能更紅火,這叫‘互利共贏’。”
富戶們的臉都垮了——一千貫可不是小數目,夠普通人家過十年了!周員外梗著脖子:“我要是不捐呢?”
“可以,”楊永革盯著他,“但從今日起,你的當鋪不準在本縣營業,所有家產登記造冊,由縣衙代管,直到你想通為止。”他拍了下驚堂木,“本縣剛查過,周員外的當鋪里,有不少贓物是當年從山洼縣流過來的,真要細查,怕是不止關門這么簡單。”
周員外的臉瞬間白了——他哪敢讓人查?趕緊改口:“我捐!我捐還不行嗎?”
有了周員外帶頭,其他富戶也不敢硬扛。李老板嘟囔著“破財消災”,讓管家回去取錢;布莊老板哭喪著臉,說要把新到的綢緞賣了湊錢;連最摳門的酒樓老板都咬著牙,認了十兩銀子。
三、烏煙瘴氣的“捐款”與百姓的笑
富戶們捐錢的過程堪稱雞飛狗跳。周員外讓管家抬來一箱銅錢,卻在里面摻了不少假幣,被楊永革當場識破,罰他多捐五百貫;李老板的銀子成色不足,被衙役扔了回去,讓他換足色的來;還有個開賭場的,竟想拿籌碼充數,被楊永革打了二十板子,扔進了大牢。
百姓們圍在縣衙外看熱鬧,見富戶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樣子,都忍不住笑。王婆踮著腳往里看,對旁邊的人說:“我就說楊縣令不是昏官吧?這是拿富戶的錢,給咱們辦事呢!”
楊永革讓人把捐來的錢分裝好,親自帶著衙役挨家挨戶送——給王老漢送種子錢,給李寡婦送棉絮錢,給張木匠送藥錢……每到一戶,百姓都要跪下磕頭,楊永革趕緊扶起來:“這些錢本就是大家該得的,以后日子好了,別忘了互幫互助。”
董建紅跟在后面,看著他被百姓圍在中間,笑得像個孩子,突然覺得這三天的“閉門造人”沒白費——他心里裝著百姓,也裝著她,這樣的男人才值得托付。
送完錢回到縣衙,楊永革累得癱在椅子上,董建紅給他端來飯菜,他卻盯著賬本笑:“你看,這一千貫花得值不值?周員外說要再捐五百貫修橋,李老板捐了十車糧食……他們不是不愿意幫,是沒人逼他們一把。”
“那你打算怎么謝我?”董建紅坐在他腿上,“要不是我把你關在家里三天,你哪有時間查這些富戶的底細?”
楊永革刮了下她的鼻子:“謝你?等你真懷上了,我把縣衙的后園改成菜園,親自給你種菜吃!”
四、新縣令的“三把火”:從錢到人
接下來的幾天,楊永革的“三把火”燒得又快又穩。第一把火,用富戶捐的錢修了兩條路,一條通糧田,一條通集市,方便百姓出行;第二把火,把囤積的糧食按平價賣給窮人,還設了粥棚,讓流浪漢有口飯吃;第三把火,抓了幾個欺行霸市的地痞,打了板子游街,嚇得其他惡勢力不敢再作亂。
百姓們再也不說他是“昏官”了,反而到處夸他:“楊縣令懂咱們窮人的難處!”“他當房東時就心善,當縣令更沒得說!”連之前罵他的茶攤老板,都主動送來好茶,說“給清官潤潤喉”。
董建紅看著楊永革每天忙到半夜,卻精神頭十足,心里又驕傲又心疼。她偷偷讓人把張郎中來,問:“你說,我到底懷上沒?”
張郎中號了脈,捋著胡子笑:“恭喜大小姐,是喜脈!剛一個月,得好好養著。”
董建紅的臉瞬間紅了,跑回房里,見楊永革還在看卷宗,突然從背后抱住他:“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不用等一個月了。”
楊永革回過頭,看見她眼里的光,突然明白了,一把把她舉起來:“真的?我要當爹了?”
“輕點!”董建紅捶他,“小心點孩子!”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溫馨得像幅畫。楊永革突然覺得,這縣令當得再累也值了——前有百姓需要守護,后有妻兒需要疼愛,這不就是他當年修出租屋時,最想看到的“家”的樣子嗎?
第二天,楊永革升堂時,嘴角還帶著笑。衙役們都說,縣令大人今天判案都格外溫和,連打板子都少了三成力。只有董建紅知道,他是在為那個還沒出世的孩子積德呢。
而那些富戶們,見縣令把捐款用得明明白白,百姓們都念著好,也漸漸心甘情愿起來。周員外甚至主動提出,要出錢建學堂,讓窮人家的孩子也能讀書。
楊永革笑著答應了,心里卻在想:等孩子生下來,就送他去這學堂讀書,讓他知道,爹這個縣令,不是靠威風當的,是靠一顆想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的心。
縣衙的大門再也沒關過,門口的鼓天天有人敲,卻不再是喊冤,更多的是百姓來報喜:“縣令大人,我家的麥子豐收了!”“我兒子考上童生了!”
楊永革每次都笑著聽,然后讓人把這些喜事記在新的賬本上——這本賬,他要留給孩子看,讓他知道,一個縣的幸福,比任何金銀都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