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安和“輪回樂”——驢做壽宴,兔子當司儀,糖豆壘“牌坊”
眼瞅著老驢的“驢齡”快抵上安和縣立縣的年頭,張屠戶紅著眼圈琢磨著給它辦場壽宴——原想悄悄蒸倆大窩頭了事,沒成想消息像撒了糖豆的風,沒半日就刮遍了全縣。先是周員外扛著匹紅綢緞往驢棚跑,說要給老驢做件“壽袍”;再是劉老栓蹲在灶房蒸“壽桃”,蒸出來的窩頭頂上捏倆小角,看著倒像歪頭驢駒;連那只偷黃瓜的兔子都叼著顆最大的糖豆往驢棚鉆,蹲在草堆里歪頭瞅,像是在琢磨咋給“壽星”遞禮。
這事鬧得最瘋的是頭天夜里。楊永革正摟著楊安楊和暖被窩,楊安剛學會說“驢”字,指著窗外直喊“驢——壽——”,楊和跟著拍巴掌,小腳丫蹬得被角直晃。董建紅笑著往窗外瞅,月光下竟見老驢站在縣衙院子里,背上搭著塊周員外送的紅綢緞,仨小驢駒圍著它蹦,蹄子踩在雪地上“咯吱”響,倒像在排練“賀壽舞”。
“這驢成精成得徹底了!”楊永革拽著棉襖就往外跑,剛到院心就被老驢用腦袋蹭了蹭胳膊——它竟叼著張紙往他手里塞,紙上歪歪扭扭畫著個圈,圈里點了五顆墨點,是那把會跳的算盤上掉的珠子。董建紅湊過來看了眼就笑:“它是要請五桌客!你看這墨點,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壽宴定在臘月初八,頭天就出了樁讓人大笑的事。西施正往糖豆上刷金粉(想做“金豆賀禮”),刷著刷著突然“呀”一聲——竹匾里的糖豆竟自己排成了“壽”字,紅的綠的金的湊在一塊兒,歪歪扭扭卻亮閃閃的。銀匠蹲在旁邊幫忙遞粉,伸手一摸才發現:糖豆沾了潮氣黏在匾上,風從窗縫鉆進來,正好把散豆吹得往一塊兒湊。“這是糖豆自己賀壽呢!”銀匠拿根細竹棍往“壽”字邊一劃,竟真劃出個小框,像裱了層邊兒。
更瘋的是兔子。它不知從哪兒叼來件孩子們丟的紅肚兜,撕成條系在頭上當“司儀帽”,蹲在驢棚前的石墩上,見人來就用爪子拍石墩,拍三下就“噗”地蹦一下——劉老栓蹲旁邊瞅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它這是學司儀喊‘吉時到’呢!拍三下是‘一拜天地’,蹦一下是‘二拜高堂’!”
壽宴當天,安和縣的人差點把驢棚擠塌。周員外給老驢披了紅綢緞壽袍,袍角拖在地上,仨小驢駒叼著袍角往兩邊扯,活像“捧袍童子”;劉老栓端來的“壽桃”堆在石桌上,窩頭頂的小角沾著紅糖,看著比真壽桃還喜人;西施的糖豆“壽”字擺在最中間,金粉被日頭曬得發亮,幾只麻雀蹲在旁邊瞅,愣是沒敢下嘴。
楊永革穿著官服當“主賓”,剛要開口說賀詞,兔子突然蹦上石桌,用爪子拍了三下石墩。眾人趕緊閉嘴,就見老驢“嗷”地叫了一聲,前蹄往地上彎了彎,竟像是在“拜謝”。孩子們拍著手笑:“驢大人拜壽啦!”
正熱鬧著,銀匠突然扛著個木箱擠進來,箱子里“叮鈴哐當”響。他紅著臉把箱子往西施跟前一遞:“我給老驢打了個‘壽銀鈴’,也給你……打了個配對的。”箱子打開,里頭是個小銀鈴,鈴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驢”字,旁邊還躺著只銀鐲子,上面鑲著顆糖豆大的銀珠——正是按西施的糖豆“壽”字刻的。
西施臉一紅,剛要去拿,老驢突然用嘴叼起銀鈴往自己脖子上掛,掛歪了還回頭讓楊安幫忙捋——楊安伸手一扯,銀鈴“叮鈴”響,老驢“嗷”地應了一聲,竟跟著鈴聲晃腦袋,活像在跳“壽宴舞”。
晌午開席時更瘋。眾人圍著石桌坐,桌上擺著窩頭“壽桃”、糖豆“壽字”,還有周員外家的醬肘子(特意給人吃的,老驢的份是雙份黃豆)。老驢蹲在主位,脖子上掛著銀鈴,時不時“嗷”一聲,像是在勸酒;兔子蹲在它旁邊,誰沒吃窩頭就用爪子扒拉誰的褲腿,活像“催菜司儀”;楊安楊和坐在竹筐里,楊安拿著顆糖豆往老驢嘴里塞,楊和用窩頭塊給銀鈴敲節奏,敲得“咚咚”響。
“你說咱這壽宴,”張屠戶給老驢添黃豆時笑,“驢當壽星,兔當司儀,糖豆當賀禮,怕是全天下獨一份的瘋。”老秀才喝了口酒接話:“瘋得好!前兒我翻縣志,說安和縣立縣時就有頭神驢,說不定就是它祖宗——這是瘋了輩輩傳呢!”
正說著,老驢突然站起來,用蹄子扒拉了下算盤(周員外特意搬來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跳,竟跳出“十八”倆數。董建紅愣了愣,突然笑了:“它是說自己‘驢齡十八’!跟咱縣的娃差不多大呢!”眾人都樂了,楊安跟著喊“十八——驢——”,喊得含糊,卻把老驢逗得直晃腦袋,銀鈴響得更歡。
午后雪停了,日頭曬得人暖烘烘的。孩子們拉著老驢往渠邊跑,想讓它看新堆的雪人——那雪人竟是用糖豆壘的“牌坊”,底下擺著倆窩頭當柱子,頂上插著老驢的銀鈴,風一吹“叮鈴”響,活像“壽星牌坊”。老驢蹲在牌坊前,用鼻子蹭了蹭糖豆,突然往回跑,叼來顆最大的黃豆往牌坊下塞,像是在“奠基”。
兔子也跟著湊熱鬧,叼著楊和的小棉靴往牌坊旁擺,擺成對稱的倆,活像“石獅子”。楊和追著它跑,嘴里喊“鞋——鞋——”,兔子卻蹦到牌坊頂上蹲著,用爪子扒拉銀鈴,把楊和逗得直拍手。
日頭往西斜時,壽宴散了,眾人往家走,老驢跟在后面,脖子上的銀鈴還在響,蹄子沾著糖豆渣,在雪地上踩出串花花綠綠的印子;兔子叼著塊窩頭,蹦蹦跳跳地跟著,時不時回頭瞅眼“糖豆牌坊”;銀匠和西施并肩走,西施手腕上的銀鐲子亮閃閃的,正好跟老驢的銀鈴對響;楊永革抱著楊安,董建紅牽著楊和,倆娃都困了,靠在大人懷里打盹,嘴里還含混地喊“驢——壽——”。
“明兒開春,”董建紅輕聲說,“讓小驢駒也學戴銀鈴吧,湊個‘全家福’。”
“準得學,”楊永革笑,摸了摸老驢的耳朵,它溫順地蹭了蹭他的手,“說不定再過幾年,咱給它辦‘二十壽宴’,兔子的娃能當司儀,糖豆能壘座真牌坊呢。”
渠邊的“糖豆牌坊”在夕陽下亮閃閃的,銀鈴被風吹得“叮鈴”響,像在應和。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日子還長著呢——老驢的壽宴可能會一年比一年熱鬧,兔子的司儀可能會越當越像樣,楊安楊和說不定會跟著小驢駒學“嗷”叫著賀壽——但不管瘋成啥樣,只要老驢的銀鈴還響,兔子的爪子還拍石墩,這日子就永遠像剛蒸的窩頭就糖豆,熱乎、扎實,咬一口,滿嘴里都是過不夠的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