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安和“瘋冬宴”——驢辦年貨,兔寫春聯(lián),糖豆堆年獸
冬雪剛給安和縣蓋了層薄被,老驢就揣著“驢大人”的架子忙開了——張屠戶剛把“辦年貨”三個(gè)字說出口,它就叼著個(gè)破布兜往周員外鋪跑,布兜里還塞著顆紅糖豆當(dāng)“定金”,仨小驢駒跟在后頭,蹄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響,活像扛著算盤的賬房先生。
這事得從冬至前說起。楊永革蹲在縣衙院子里給楊安楊和縫小棉鞋,楊安拿著棉絮往嘴里塞,楊和用炭筆在墻上畫圈(說是畫“年”),董建紅正翻著賬本念叨:“得買斤紅糖,給娃做糖糕;扯尺藍(lán)布,給永革補(bǔ)棉襖;再稱斤瓜子,過年時(shí)嗑……”話沒說完,老驢突然“嗷”地叫了聲,用蹄子扒拉了下賬本,賬本正好翻到“年貨”那頁。
“它是想幫著辦年貨?”董建紅笑著把棉鞋往針線笸籮里一放,“你懂啥叫年貨不?”老驢梗著脖子往院外拽,拽不動(dòng)就用嘴叼楊永革的衣角,仨小驢駒也跟著“嗷嗷”叫,像是在催。張屠戶路過,見了直拍大腿:“讓它去!它比誰都懂!前兒我跟周員外說要換兩斤豬肉,它就叼著半筐白菜往鋪里送,換得正好!”
老驢辦年貨的頭一站是周員外的綢緞鋪。周員外正蹲在柜臺(tái)后數(shù)綢緞,見老驢叼著布兜進(jìn)來,布兜里紅糖豆?jié)L出來,趕緊笑著接:“驢大人來辦年貨?要布還是要線?”老驢用蹄子扒了扒匹紅綢——是想做春聯(lián)紙,又扒了扒塊藍(lán)布——是想給楊和做棉襖,最后竟用嘴叼著匹帶絨的白綢往自己背上搭,周員外樂了:“這是給自己辦‘年袍’呢!中,都給你留著!”
剛出綢緞鋪,那只灰兔子就叼著根蘆葦桿跑過來,蘆葦桿上綁著片紅紙,紙上用墨點(diǎn)了幾個(gè)歪點(diǎn)——是學(xué)寫春聯(lián)呢。劉老栓拎著筐窩頭路過,見了直笑:“它這是想當(dāng)‘寫聯(lián)先生’!昨兒見老秀才寫‘福’字,就蹲旁邊瞅了半晌,準(zhǔn)是記牢了!”
老驢跟著兔子往孤兒院跑,到了院門口差點(diǎn)笑岔氣——雪地里擺著十好幾張紅紙,兔子蹲在張紅紙上,前爪攥著塊炭筆(是楊和掉的),正歪歪扭扭畫“一”,畫得直打顫,旁邊幾只麻雀蹲在紅紙上,爪子沾著墨,把紙踩得全是小腳印,活像“印年畫”。
“這是寫春聯(lián)還是踩墨團(tuán)?”董建紅抱著楊和蹲下來,用手幫兔子扶著炭筆。兔子“噗”地蹦了蹦,跟著炭筆往紙上劃,竟真劃出個(gè)歪歪扭扭的“福”字。楊和從董建紅懷里掙下來,撿起塊炭筆往紅紙上畫,畫了個(gè)圈又點(diǎn)了仨點(diǎn),指著喊“年——獸——”,兔子竟用爪子往圈里填雪,像是在堆年獸。
正鬧著,西施紅著臉跑過來,手里捧著個(gè)糖豆捏的小玩意兒——是個(gè)巴掌大的年獸,腦袋是黑糖豆,身子是黃糖塊,用兩根細(xì)草當(dāng)獠牙,竟還插著顆紅糖豆當(dāng)眼睛,擺在雪地上,活像蹲那兒喘氣?!皸畲笕?,您看這糖豆年獸,”西施指著年獸直跺腳,“我剛捏完,老驢就叼著布兜來了,準(zhǔn)是讓我給它當(dāng)年貨!”
銀匠從懷里掏出個(gè)小銀鈴鐺,往年獸脖子上一掛:“給它加個(gè)鈴鐺!年獸一跑就響,嚇不著娃!”老驢湊過來,用蹄子輕輕碰了碰年獸的“眼睛”,銀鈴“叮鈴”響了聲,像是在“認(rèn)親”。孩子們圍過來看,指著糖豆直喊“我要!我要!”,楊安也跟著喊,伸手就想抓年獸的“獠牙”。
老驢辦年貨的第二站是西施的糖豆鋪。西施剛把糖豆擺成“年貨攤”,有圓的“糖球”,有長的“糖棍”,還有捏成小驢樣的“糖獸”,老驢就叼著布兜往鋪里鉆,用蹄子扒了扒糖球——要給楊安當(dāng)零嘴,又扒了扒糖棍——要給孩子們當(dāng)“年禮”,最后竟用嘴叼著個(gè)糖豆小驢往自己布兜里塞,西施紅著臉笑:“還知道給自己留份呢!”
銀匠蹲在旁邊幫忙算賬,用算盤“噼里啪啦”打:“紅綢三尺,藍(lán)布五尺,糖球兩斤,糖獸五個(gè)……共是三百二十文,驢大人用啥付?”老驢突然往布兜里扒,扒出顆金糖豆(是西施先前獎(jiǎng)的)往銀匠手里塞,又叼著布兜往張屠戶家跑——是想拿黃豆抵賬。
張屠戶正蹲在驢棚前劈柴,見老驢叼著布兜進(jìn)來,布兜里金糖豆閃,趕緊笑著接:“用黃豆抵?中!我給你裝十斤!再送你副豬下水,給驢大人熬湯喝!”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蹄子扒了扒張屠戶的褲腿,又往李寡婦家跑——李寡婦家的酸菜腌得好,是辦年貨的“硬菜”。
李寡婦剛把酸菜從缸里撈出來,見老驢叼著布兜進(jìn)來,趕緊往布兜里塞了兩棵:“給娃做酸菜餃子!”老驢用嘴叼著棵酸菜往李寡婦手里送,又往布兜里塞了棵,像是在“回禮”。王二嬸路過,見了直笑:“驢大人還懂禮尚往來!比有些酸儒強(qiáng)!”
晌午頭,日頭曬得雪有點(diǎn)化,老驢叼著布兜往縣衙跑,布兜里鼓鼓囊囊,紅綢露個(gè)角,藍(lán)布飄個(gè)邊,糖球滾出來,酸菜掛著霜,仨小驢駒跟在后頭,嘴里叼著糖棍,嚼得“咯吱”響。楊永革正抱著楊安掃雪,見了趕緊迎上去:“辦這么多?夠過年了!”老驢用蹄子把布兜往地上一放,“嗷”地叫了聲,像是在邀功。
兔子也跟著叼著紅紙跑過來,紅紙上歪歪扭扭寫著“驢大人辦年貨”,旁邊還畫著個(gè)糖豆年獸,雖畫得丑,卻比老秀才寫的熱鬧。老秀才蹲在旁邊瞅,突然拍著手笑:“這春聯(lián)比我的好!貼在縣衙門口,保準(zhǔn)年獸不敢來!”
孩子們圍著布兜轉(zhuǎn),楊安伸手去抓糖球,被董建紅按?。骸暗认赐晔衷俪?!”楊和用炭筆往紅紙上畫,畫了個(gè)小太陽,指著喊“暖——”,兔子竟用爪子往太陽旁堆雪,堆成個(gè)小雪人,活像“年獸伴”。
老驢辦年貨的最后一站是渠邊的老槐樹。它叼著布兜往樹下跑,用蹄子扒了扒雪——竟扒出個(gè)小布包,包里是件縫了一半的小棉襖(是董建紅先前丟的),還有幾顆凍硬的糖豆,老驢用嘴把布包往董建紅手里送,又往樹下扒,扒出個(gè)小木箱——是銀匠給西施打的銀鐲子,先前掉在樹下忘了撿。
“這驢大人是活財(cái)神?。 倍t眼眶一熱,把小棉襖抱在懷里,“還記著這事!”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又往楊永革跟前拱了拱,像是在說“還有呢”。楊永革往樹下扒了扒,竟扒出串野山棗,凍得通紅,是秋天沒摘的,正好當(dāng)“年貨零嘴”。
日頭慢慢往西斜,雪又開始下了,輕輕巧巧落在老驢的布兜上,落在兔子的紅紙上,落在糖豆年獸的銀鈴鐺上。楊永革抱著楊安,董建紅牽著楊和往家走,老驢叼著布兜跟在后頭,布兜里的年貨晃悠悠;兔子叼著紅紙蹦蹦跳跳,時(shí)不時(shí)回頭瞅眼年獸;銀匠和西施并肩走,手里還捧著個(gè)糖豆小驢,打算往年獸旁擺。
“明兒讓老驢帶著小驢駒去貼春聯(lián)吧?!倍t輕聲說。
“準(zhǔn)得去,”楊永革笑,摸了摸懷里的楊安,娃正盯著布兜里的糖球看,眼睛亮閃閃的,“讓兔子當(dāng)‘遞墨童’,再讓糖豆年獸站門口,咱安和縣的年,準(zhǔn)比誰家都熱鬧。”
渠邊的老槐樹下,糖豆年獸在雪地里亮閃閃的,銀鈴鐺被風(fēng)吹得“叮鈴”響,像在催年。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冬宴”還長著呢——驢大人可能會(huì)學(xué)著包餃子,兔子的春聯(lián)可能會(huì)寫得更像樣,糖豆年獸說不定真能嚇走“年”——但不管瘋成啥樣,只要布兜里的年貨還滿,紅紙上的墨還鮮,老驢的銀鈴還響,這日子就永遠(yuǎn)像剛出鍋的酸菜餃子,熱乎、酸香,咬一口,滿嘴都是過不夠的甜。
老驢突然對(duì)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竟帶著點(diǎn)歡實(shí),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蹄子踩在雪地上,把“年貨路”踩得更扎實(shí)。楊安在懷里跟著“咿呀”,伸手去夠布兜里的糖球,老驢低下頭,用耳朵把糖球往娃手里推,糖球沾著雪,涼絲絲的,甜到心里。
周員外扛著卷新布跑過來,嘴里喊:“驢大人!給你做的年袍縫好了!快來試試!”老驢“嗷”地應(yīng)了聲,叼著布兜就往周員外鋪跑,仨小驢駒跟著蹦,雪沫子濺了滿身,像撒了把糖豆。
楊永革笑著搖搖頭,牽著董建紅的手往家走:“你看這驢,辦年貨還不忘自己的年袍,比誰都精?!?/p>
董建紅靠在他肩上笑:“精才好呢,精著才熱鬧,熱鬧著才像年。”
雪越下越軟,把安和縣蓋得白茫茫的,卻蓋不住縣衙院子里的熱氣——楊和正蹲在地上畫年獸,楊安拿著炭筆往他臉上抹,董建紅往灶房抱柴,要燉酸菜,楊永革往驢棚里添草,鋪得軟乎乎的,等老驢試完年袍回來睡。
遠(yuǎn)處傳來老驢的“嗷”叫聲,混著周員外的笑聲,還有銀鈴的“叮鈴”響,像串流動(dòng)的年謠。楊永革知道,這年啊,就該這么瘋——驢辦年貨,兔寫春聯(lián),糖豆堆年獸,娃笑,驢叫,雪飄,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暖的冬天。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