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安和“四季瘋”——驢記年賬,兔串光陰,糖豆粘住整歲暖
打春的風剛把渠邊的冰吹化半寸,安和縣就飄起了“瘋味”——不是糖豆甜,不是窩頭香,是老驢叼著本“年賬”往戲臺跑時,蹄子踩碎的冰凌子混著草芽香,是兔子蹲在渠邊串“光陰串”時,爪子扒拉的糖豆混著柳絲軟,連空氣里都飄著股“要把日子縫成串”的熱乎氣。
這“年賬”是西施熬糖稀時順手糊的,硬紙板裁成的本子,每頁都用糖稀粘了層棉紙,封皮上用紅糖豆擺了“驢大人記年”五個字,歪歪扭扭的,倒比老秀才寫的賬本多了幾分甜。頭天夜里楊永革給楊安楊和掖被角,見老驢蹲在驢棚的算盤旁,用蹄子扒著去年曬糖豆的竹匾直晃,董建紅笑著往它嘴里塞了顆炒花生:“是想記記去年的瘋事?讓西施給你糊個賬本。”沒成想天剛亮,它就叼著新賬本往各家串,活像個要“清舊賬”的老賬房。
頭一站先奔周員外的綢緞鋪。周員外正蹲在柜臺后數新到的春綢,見老驢把賬本往柜臺上一放,用蹄子扒了扒“去年冬宴”那頁——頁上沾著片流云錦碎布,是去年給狐貍崽裹身子的。周員外一拍大腿:“記著呢!去年你用黃豆換我半匹綢,我還欠你個驢形荷包!”說著就往賬本上粘了顆綠糖豆,“這是記號,三天內準給你縫好!”老驢“嗷”地叫了聲,用嘴叼著賬本往張屠戶家跑,跑過渠邊時,蹄子沾了點剛化的渠水,滴在賬本上,暈開個小水圈,倒像給錦布碎布添了片“渠邊云”。
張屠戶正蹲在肉案旁劈柴,見賬本上的綠糖豆直樂:“周老財先欠著?我可不欠!”他往賬本上翻,翻到“秋戲”那頁——頁上粘著根豬鬃,是去年給老驢扮官時粘胡須用的。“去年你演官,我給你留了副豬下水熬湯,”他往賬本上粘了顆紅糖豆,“這是‘清賬’豆,咱兩清!”老驢卻用蹄子扒了扒“春耕”那頁——頁上沾著粒麥種,是去年耕春田時掉的。張屠戶愣了愣,撓著頭笑:“哦!還記著我少給你編了個草繩犁套!中中,下午就給你編!”老驢這才“嗷”地應了聲,叼著賬本往渠邊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賬本的邊角往起抬,活像仨怕賬本掉了的小幫工。
渠邊的兔子正蹲在柳樹下串“光陰串”。它不知從哪兒叼來根細麻繩,繩上串著顆顆糖豆,紅的是去年元宵的燈,綠的是去年夏瓜的皮,金的是去年秋糜的穗,連去年冬雪天藏在葫蘆里的糖豆都找出來串上了,串得長長一串,往柳枝上一掛,風一吹“沙沙”響,活像串會晃的“四季甜”。劉老栓拎著筐剛蒸的菜團子路過,見兔子把“光陰串”往老驢的賬本旁一靠,用爪子扒了扒“冬藏”那頁——頁上粘著塊瓜干,是去年兔子藏在樹洞里的。“你也來記?”劉老栓樂了,往兔子的繩上塞了顆新蒸的菜團子,“這是今年的春味,串上!”兔子竟真用爪子扒著菜團子往繩上纏,纏不上去就急得“噗”地蹦,蹦得柳絲晃悠悠,掉下來片柳葉,正好落在賬本上,粘在瓜干旁,像給瓜干添了片“春葉子”。
正鬧著,西施紅著臉跑過來,手里捧著罐新熬的薄荷糖稀:“給賬本換頁!去年的棉紙被驢大人踩濕了。”她蹲在渠邊,用小竹勺往賬本上抹糖稀,抹得勻勻的,楊和從董建紅懷里掙下來,邁著小短腿往糖稀罐旁湊,伸手就想抓,被董建紅按住:“這是粘紙的,不是吃的。”老驢卻用嘴叼著顆金糖豆往楊和手里塞,塞完了還用蹄子扒了扒“糖豆田”那頁——頁上沾著顆野糜子穗,是去年秋天收的。“記著這顆糜子?”西施笑著往頁上粘了片薄荷葉,“去年沒長出糖豆藤,今年我往土里埋了把紅糖,準能長出甜苗!”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蹄子輕輕碰了碰薄荷葉,像是在說“信你”。
晌午頭的日頭暖烘烘的,老驢的賬本已粘了半本糖豆,紅的綠的金的混在一塊兒,倒像把去年的四季都粘成了串。它叼著賬本往孤兒院跑,路過李寡婦家時,李寡婦正蹲在院里曬酸菜,見賬本上的“雞案”那頁直笑——頁上沾著根蘆花雞毛,是前年斷雞案時掉的。“還記著那只蘆花雞?”她往賬本上放了顆腌酸菜,“今年它又孵了崽,給你留兩只當‘活賬’!”老驢用嘴把酸菜往楊安手里送,楊安抱著酸菜直晃,晃得酸菜水滴滴答答掉在賬本上,滴在雞毛旁,倒像給蘆花雞添了“喂雞水”。
王二嬸湊過來看熱鬧,見賬本上的酸菜直樂:“李妹子也來欠賬?我可還清了!”她往賬本上翻,翻到“元宵”那頁——頁上粘著塊元宵餡,是去年給老驢煮元宵時掉的。“去年你滾糖球,我給你送了碗桂花蜜,”她往賬本上粘了顆白冰糖,“這是‘甜清賬’,比紅糖豆還甜!”正說著,那只火狐叼著狐貍崽從渠邊跑過來,狐貍崽嘴里叼著顆去年的糖豆,往賬本上一放,又用爪子扒了扒“冬宴”那頁——頁上沾著撮狐貍毛,是去年守夜時掉的。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蹄子把糖豆往崽嘴里推,推完了往賬本上粘了顆金糖豆,算是“記上”狐貍崽的“拜年賬”。
最瘋的是“串光陰”。兔子見老驢的賬本粘滿了糖豆,突然叼著自己的“光陰串”往戲臺跑,跑上臺就把繩往臺柱上一繞,糖豆串垂下來,紅的綠的金的晃悠悠,活像串“四季燈”。老秀才搖著蒲扇往臺上跑,手里舉著張紅紙,紙上寫著“安和四季謠”:“春耕糖豆埋,夏曬糖豆白,秋收糖豆甜,冬藏糖豆暖……”剛念兩句,楊安就趴在老驢背上跟著“咿呀”,楊和舉著手里的菜團子往臺上扔,扔在糖豆串上,菜團子滾下來,正落在老驢的賬本旁,倒像給賬本添了個“春團子”記號。
西施突然指著糖豆串喊:“還差顆‘現在豆’!”她往兜里掏,掏出顆剛熬的薄荷糖豆,往串上一粘,“這是今年的春糖,串上就齊了!”銀匠扛著個小銀鉤跑過來,往糖豆串頂上一掛:“給它加個銀鉤!掛在戲臺中央,風刮不散!”老驢叼著賬本往臺上跑,把賬本往糖豆串旁一靠,用蹄子扒了扒算盤——算盤珠子“噼里啪啦”響,竟跳出“整歲”兩個字,雖歪歪扭扭的,眾人卻都看明白了。
“是說要把整歲的瘋事都串起來!”董建紅抱著楊和蹲在臺下笑,楊和伸手去夠糖豆串,老驢往臺前挪了挪,讓他夠著顆綠糖豆,楊和舉著糖豆往楊安跟前晃,楊安伸手去搶,倆娃把糖豆掰得七零八落,碎塊掉在賬本上,老驢用蹄子輕輕往賬本里扒,扒得整整齊齊,像是在“收春禮”。
日頭慢慢往西斜,渠水映著晚霞,把戲臺染成了金紅色。老驢蹲在臺上,賬本攤在腿邊,仨小驢駒擠在它懷里,用嘴叼著賬本的邊角往起抬;兔子蹲在糖豆串旁,用爪子往串上補粘掉落的糖豆,補得認認真真;火狐帶著狐貍崽蹲在臺邊,狐貍崽叼著顆金糖豆往賬本上放,放不穩就用爪子扒,扒得賬本晃悠悠;小娃們圍著戲臺跑,有的舉著自己的“小記號”——有去年的瓜干片,有今年的柳絲芽,往賬本上粘,粘得賬本花花綠綠的,倒比西施的糖豆拼盤還熱鬧。
楊永革往臺上遞了碗剛熬的玉米粥:“驢大人記累了吧?墊墊。”老驢用嘴把粥往兔子跟前推,兔子蹲在碗邊,用舌頭舔著喝,喝兩口就往老驢嘴里送一勺,送得粥灑在賬本上,暈開片黃圈圈,倒像給“四季謠”添了句“粥暖”。周員外扛著剛縫好的驢形荷包跑過來,往老驢脖子上一掛:“欠你的荷包!繡了三顆糖豆,跟你賬本配!”荷包上的驢歪著頭,嘴里叼著顆糖豆,活像老驢自己蹲在那兒笑。
張屠戶拎著新編的草繩犁套跑過來:“驢大人的犁套!比去年的軟乎!”他往犁套上粘了顆紅糖豆,“這是‘新歲豆’,今年春耕用!”老驢“嗷”地叫了聲,用蹄子扒了扒賬本的最后一頁——頁是空的,只粘了片剛抽芽的柳絲。它往柳絲旁粘了顆剛從“光陰串”上夠下來的薄荷糖豆,粘得穩穩的,像是在寫“今年的瘋事,從這顆豆開始”。
夜里的風帶著點春涼,卻吹不散戲臺的熱乎氣。老驢把賬本叼回驢棚,放在算盤旁,用干草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個封皮,紅糖豆擺的“驢大人記年”在月光下亮閃閃的。兔子叼著“光陰串”往驢棚跑,把繩往棚柱上一繞,糖豆串垂在賬本旁,風一吹“沙沙”響,像在給賬本哼調子。楊安楊和睡在屋里的小床上,楊安的手里還攥著顆從臺上搶來的綠糖豆,楊和的臉上沾著點玉米粥渣,睡得正香。
“明兒讓老驢帶著賬本去春耕吧,”董建紅輕聲說,“讓它把今年的新事也記上。”
“準得去,”楊永革笑,往窗外看了眼驢棚,“說不定過幾日,它還會給賬本添頁‘春播記’,粘顆剛發芽的糖豆苗。”
渠邊的柳絲晃悠悠,像是在應和。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四季瘋”還長著呢——老驢的賬本會記滿一頁又一頁,兔子的“光陰串”會串了一串又一串,糖豆苗說不定真能長出爬滿藤的甜,連風刮過都會帶著“去年的糖香”和“今年的草芽甜”。
老驢突然對著窗外的月亮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軟乎,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顆糖豆往老驢嘴里塞。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新割的青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記新賬呢。”
遠處的渠水“嘩嘩”流,混著糖豆串的“沙沙”響,把安和縣的夜烘得甜乎乎的。他知道,這日子啊,就該這么瘋——驢記年,兔串甜,糖豆粘住整歲暖,娃笑,驢叫,春軟,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扎實的“一輩子”。
(未完待續)
各位捧安和縣“瘋戲”的看官,見字如面。
寫下“(未完待續)”時,灶上的水壺剛開,白汽漫過窗欞,倒像把書里的糖豆香、驢棚暖都裹著飄了出來。擱筆揉了揉酸脹的手腕,才驚覺跟老驢、兔子、楊家人混在一塊兒,竟已攢了小半載的光陰——從冬雪埋了驢棚的草,到春風吹軟了渠邊的柳,再到夏蟬蹲在糖豆匾旁叫,秋糜子穗子垂得打彎,最后又落一場新雪,把滿村的瘋事都蓋得軟乎乎的,倒真像把日子過成了圈,甜的咸的、鬧的靜的,全繞著安和縣那幾棵老槐樹轉。
總有人問,寫這些瘋瘋癲癲的事,圖個啥?
其實最初動筆時,原是想寫本“正經”的鄉土賬。去年冬月里,我蜷在老家的土炕頭翻舊物,翻出奶奶留的針線笸籮——里頭有半塊沒熬完的糖稀,硬得像塊琥珀,旁邊壓著張泛黃的紙,是我小時候畫的“驢官斷案”,歪歪扭扭的驢腦袋上,還沾著顆糖豆印。奶奶走了快十年了,可摸到那糖稀時,鼻尖突然一酸——記起她總蹲在灶房給我熬糖,鍋沿沾著糖渣,她就用手指刮了往我嘴里塞,說“甜東西得趁熱吃,日子也得趁熱過”。
那天夜里,就著炕頭的油燈,先畫了老驢的樣子。沒讓它拉磨,沒讓它馱貨,偏給它戴了頂紙糊的官帽——倒不是故意逗樂,是真想起小時候跟鄰居家娃“扮官”,我總搶著當“大人”,鄰居家娃就蹲在地上當“驢衙役”,用樹枝當驚堂木,拍得“啪啪”響,斷的都是“誰偷了誰家的糖”“誰摘了誰家的瓜”這類“大案”。那時覺著眼界小,如今才懂,這小案里藏的,才是日子最實在的熱乎氣。
所以寫老驢斷雞案時,特意讓它用糖豆記原告被告。李寡婦攥著雞毛哭,王二嬸捏著雞崽辯,看著是吵,可老驢扒出碎蛋殼時,倆人湊一塊兒瞅的眼神,比啥都親。后來寫她們蹲在渠邊擇菜,說要燉雞湯,倒不是我編的——老家村東頭的張嬸和李奶,年輕時也為雞吵過架,吵完了張嬸往李奶筐里塞把菠菜,李奶往張嬸籃里擱倆雞蛋,轉頭就蹲在一塊兒曬太陽,說“吵歸吵,飯還得一塊兒吃”。這世上哪有那么多解不開的結?不過是有人先遞顆糖,有人肯接罷了。
寫兔子時,總忍不住往它窩里塞糖豆。這小東西沒老驢的“官架子”,卻最懂“湊趣”——滾糖球時往娃手里推一顆,守瓜田時給楊和留塊瓜干,連藏糖豆的葫蘆,都肯往西施鋪前送。其實是照著老家的灰兔寫的。那兔子原是鄰居家的,后來總往我家跑,我娘就天天往院角撒把豆子,它竟真蹲在院角搭了窩,天涼時還叼著干草往我家窗臺上鋪,像怕凍著屋里人。動物的暖,從不用嘴說,卻比誰都實在——你給它顆糖,它就記著給你守一冬的暖。
楊家人的事,更是往骨頭上貼的。楊永革給娃削木雞,董建紅給驢棚縫棉墊,楊安往老驢嘴里塞糖豆,楊和趴在渠邊看魚——哪是編的?是我爹蹲在門檻上給我弟削陀螺,我娘往灶膛里添柴時總多添一把,怕驢棚的驢凍著,我弟舉著糖往驢嘴里塞,被驢用耳朵蹭得滿臉糖渣。那時不懂為啥爹娘總對牲口好,后來才懂,對牲口上心的人,對日子也差不了——給驢鋪厚草的人,準會給娃縫暖襖;給雞留碎米的人,準會給家人留熱飯。日子的暖,從來都是這么一點點攢的。
最費心思的是“瘋四季”。春田耕時埋糖豆,夏瓜架下曬糖稀,秋糜子熬糖,冬雪堆里藏糖——倒不是跟糖過不去,是真覺得日子該像糖。奶奶總說“日子苦了就嚼顆糖,甜了就多熬點糖”,她熬糖時總往鍋里放把麥粒,說“甜里得沾點實誠味”。所以寫西施熬糖時,特意讓她往糖稀里摻薄荷,摻桂花,摻秋糜子粉——甜得不一樣,才像真日子。哪有一年四季都甜的?春有春的嫩,夏有夏的烈,秋有秋的實,冬有冬的暖,就像糖豆有紅有綠有金,混在一塊兒嚼,才夠味。
寫到“驢記年賬”那章時,掉了回眼淚。老驢叼著賬本往各家串,粘顆糖豆記樁事,倒像把日子串成了串。其實是去年整理奶奶的舊物,翻出個布包,里頭裹著顆顆糖豆——紅的是我第一次上學時她給的,綠的是我弟生日時她熬的,金的是她走前熬的最后一鍋。原來她早把日子串成了糖豆串,只是沒說。人記日子,有時不用筆,就用顆糖,用塊瓜干,用片柳葉——把暖的、甜的、鬧的都攢著,就成了一輩子。
也有人說,這書里的人太傻,驢太精,兔子太通人性,不真實。可啥是真實?是張屠戶給老驢縫年袍時多繡朵花,是周員外往驢棚送草料時總多送一把,是劉老栓給孤兒熬粥時多放把米——這些事,老家的人天天做。去年冬天我回去,見村西頭的王伯給流浪貓搭窩,窩上還蓋著他的舊棉襖;見村東頭的李嬸給路過的驢喂豆子,說“驢拉車辛苦”。他們從不說“善良”“溫暖”這類詞,可做的事,比誰都實在。這世上最真的暖,原就是“傻氣”——肯為顆糖豆蹲半天的人,肯為只兔子留把豆的人,肯為頭驢縫件袍的人,才是真把日子過進了心的人。
寫這書時,總有人問“結局會咋樣”。其實哪有啥結局?老驢還得斷案,兔子還得藏糖豆,楊安楊和還得長大,安和縣的糖豆還得一茬茬熬——日子不就是這樣?舊的瘋事剛落定,新的瘋事又冒頭,像渠水總往前行,卻總帶著先前的暖。就像我奶奶熬的糖,熬了一輩子,甜了一輩人,她走了,可糖稀硬在笸籮里,甜味還沾在紙上,我記著,就不算完。
今兒往灶上添柴時,見窗臺上落了只灰兔,正蹲在那兒啃我昨天撒的豆子。陽光落在它身上,暖烘烘的,倒像書里的兔子跑了出來。突然就懂了,寫這書,原不是為了寫故事,是為了把暖攢住——像老驢把黃豆藏在驢棚,像兔子把糖豆藏在雪堆,像奶奶把糖稀藏在笸籮。日子過著過著,總有些暖會淡,可把它們寫在紙上,粘顆糖豆,記樁瘋事,再翻時,就還像剛熬的糖,熱乎,甜軟。
最后想跟各位看官說句:若你讀完這書,肯往窗臺上撒把豆,給路過的驢讓塊路,給身邊的人遞顆糖,那安和縣的瘋事,就沒白寫。老驢的官帽還歪著,兔子的糖豆串還晃著,楊家人的灶還熱著——它們在書里等著,等你也把日子過成糖,過成暖,過成沒頭沒尾的瘋戲,過成舍不得翻完的“未完待續”。
鍋里的粥該熟了,就不絮叨了。愿你手里有糖,身邊有暖,日子像安和縣的糖豆串,紅的綠的金的,顆顆都甜,顆顆都熱乎。
咱安和縣見。
(書外的瘋人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