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安和“瘋趣譜”——驢考學童,兔扮貨郎,糖豆苗下藏戲臺
清明剛過,安和縣的風就裹著股“瘋勁兒”往人衣領里鉆——不是渠邊柳絲的軟,也不是春田麥苗的嫩,是老驢叼著塊“教鞭”往學堂跑時,蹄子踢飛的榆錢兒混著墨香,是兔子挑著副“貨郎擔”往巷里串時,貨擔晃出的糖豆混著吆喝,連學堂屋檐下掛的風鈴,都被吹得“叮鈴叮鈴”響,活像在給這滿村的瘋事打拍子。
這“教鞭”原是老秀才削的柳木棍,本想給學堂的學童當戒尺,前兒被楊安搶去當“馬桿”,騎在老驢背上晃了半天,棍頭沾了不少糖豆渣——是楊和塞給驢嚼時蹭的。昨兒夜里老驢蹲在驢棚翻“年賬”,翻到“秋戲扮官”那頁,突然用蹄子扒著棚柱直晃,董建紅給楊安縫新布衫時瞥見了,笑著往它嘴里塞了顆炒芝麻:“是想過回‘官癮’?還是想當回‘先生’?”沒成想天剛亮,它就叼著柳木棍往學堂奔,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學童掉的毛筆往學堂送,活像仨“助教小跟班”。
學堂的學童正蹲在院里背書,“之乎者也”念得有氣無力,見老驢叼著柳木棍往臺階上一站,立馬噤了聲——倒不是怕,是稀罕。老秀才搖著蒲扇從屋里出來,見老驢用蹄子扒了扒黑板(其實是塊涂黑的木板),趕緊往板上寫了個“驢”字:“驢大人是想考他們認不認你的名?”老驢“嗷”地叫了聲,用嘴叼著柳木棍往“驢”字上指,指完了往最調皮的二柱跟前湊——二柱前兒偷了西施的糖豆,被老驢撞見過。二柱縮著脖子念:“驢——”老驢竟用蹄子往他手里塞了顆糖豆,塞完了又往黑板上指,像是在說“念對了有賞”。
剛考了倆字,那只灰兔子就挑著副“貨郎擔”往學堂跑。這貨擔是銀匠用竹片扎的,兩頭各掛個小竹筐,左筐裝著糖豆、瓜子,右筐塞著些碎布、小柴刀,筐邊還掛著個銅鈴鐺,走一步“叮鈴”響,活像個迷你版的貨郎挑。劉老栓拎著筐剛蒸的榆錢窩窩頭路過,見兔子把貨擔往學堂門口一放,用爪子扒了扒左筐的糖豆——有個學童正盯著糖豆咽口水。“你這是來‘送貨’呢!”劉老栓樂了,往貨擔上放了個窩窩頭,“給先生添個晌午飯!”兔子竟真用爪子把窩窩頭往老秀才手里推,推完了又用爪子拍了拍銅鈴鐺,“叮鈴”一聲,像是在喊“買東西咯”。
最瘋的是“答題換糖豆”。老驢見兔子的貨擔熱鬧,突然用蹄子扒了扒學童的書包——書包里掉出顆野山楂。它叼著山楂往貨擔的糖豆筐旁放,又用蹄子指了指黑板,老秀才立馬懂了:“是答出一題換顆糖豆?”學童們眼睛亮了,剛才蔫蔫的勁兒全沒了,舉著手喊“我會”“我會”。二柱搶著答“牛”字,答對了,兔子用爪子往他手里塞了顆紅糖豆;胖丫答“雞”字,答慢了,兔子竟往她手里塞了顆綠糖豆——說是“鼓勵獎”。老驢蹲在臺階上,用柳木棍往答不上來的學童跟前指,指完了往他們手里塞顆炒黃豆,倒比老秀才還會“因材施教”。
正鬧著,西施紅著臉跑過來,手里捧著個糖豆拼的“墨水瓶”——是用掏空的小葫蘆做的,里頭沒裝墨,裝著顆顆金糖豆,葫蘆口用布塞著。“楊大人,您看這,”西施指著葫蘆直跺腳,“我剛做好想給學童當玩意兒,火狐就叼著狐貍崽來扒,崽爪子快把葫蘆扒破了!”眾人跟著往學堂后墻跑,到了跟前差點笑岔氣——火狐正蹲在糖豆苗旁,用尾巴給苗擋風,狐貍崽趴在“墨水瓶”旁,用嘴叼著葫蘆口的布往嘴里拽,拽不下來就急得“嘰嘰”叫。老驢湊過去,用蹄子輕輕碰了碰葫蘆,銅鈴鐺“叮鈴”響了聲,像是在勸“別鬧”。
晌午頭的日頭曬得暖烘烘的,學堂的瘋事還沒散。張屠戶扛著塊剛鹵的豬耳朵往這邊跑,喊著“給先生和驢大人加菜!”;周員外拎著卷新布往學堂送,說是給學童縫新書包;連老秀才都忘了背書,蹲在貨擔旁跟兔子“討價還價”——想用支舊毛筆換顆金糖豆。楊安楊和趴在董建紅懷里看熱鬧,楊安伸手去夠貨擔的銅鈴鐺,兔子竟把鈴鐺解下來往他手里塞,塞完了又用爪子扒了扒糖豆筐,往楊和手里放了顆最大的紅糖豆。
午后的瘋事更出格——糖豆苗下竟藏了個“小戲臺”。原是學童們答完題,圍著糖豆苗玩“過家家”,二柱說要演“驢大人斷案”,就用土塊在苗旁搭了個小臺子,胖丫用碎布當“官袍”,往老驢的小驢駒身上披。沒成想搭著搭著,竟從苗根下扒出個小陶碗——是去年冬宴時埋的,碗里還剩幾顆沒化的糖豆。老驢見了,用蹄子把糖豆扒出來往學童手里分,分完了往“小戲臺”旁蹲,仨小驢駒站在臺上,用嘴叼著碎布晃,活像在演“三驢唱戲”。
兔子也跟著瘋,挑著貨擔往“小戲臺”跑,把糖豆往學童手里撒,撒得滿地都是,學童們撿著糖豆往嘴里塞,嘴里喊“貨郎再來點”。火狐帶著狐貍崽蹲在苗旁,狐貍崽叼著顆糖豆往“小戲臺”上扔,扔在小驢駒頭上,小驢駒“嗷”地叫了聲,用腦袋蹭了蹭崽,逗得學童們直拍手。老秀才搖著蒲扇笑:“這哪是學堂?是安和縣的‘瘋趣園’!”
日頭慢慢往西斜,學堂的墨香混著糖豆甜,飄得滿村都是。老驢蹲在糖豆苗旁,柳木棍放在蹄邊,仨小驢駒擠在它懷里,用嘴叼著學童送的毛筆玩;兔子蹲在貨擔旁,用爪子把剩下的糖豆往筐里扒,扒得整整齊齊;火狐帶著狐貍崽蹲在墻根,狐貍崽叼著塊豬耳朵往嘴里送,送不進去就含在腮邊,活像揣了顆小肉球;學童們背著書包往家走,手里攥著換的糖豆,嘴里哼著剛學的字,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
楊永革抱著楊安,董建紅牽著楊和往家走,楊安手里攥著銅鈴鐺,搖得“叮鈴”響,楊和舉著紅糖豆往老驢嘴里送,老驢張嘴叼住,嚼了嚼又吐出來半顆,往楊和手里放——是怕他噎著。“明兒驢大人還來當先生不?”董建紅輕聲問。“準來,”楊永革笑,往學堂看了眼,“你看它把柳木棍擱在學堂臺階上了,是留著明兒用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榆錢的香,吹得貨擔的銅鈴鐺“叮鈴”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趣”還長著呢——老驢可能會教出群“認糖豆識數”的學童,兔子的貨擔可能會裝滿全村的稀罕物,糖豆苗下說不定還能扒出去年藏的瓜干——但不管瘋成啥樣,只要學堂的墨香還在,貨擔的糖豆還甜,老驢的“教鞭”還在,這日子就永遠像學童手里的糖豆,脆生生、甜津津的,咬一口,滿嘴里都是過不夠的歡喜。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歡實,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顆糖豆往老驢嘴里塞。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考學童呢。”
遠處的學堂傳來老秀才的背書聲,混著銅鈴鐺的“叮鈴”響,把安和縣的夜烘得暖乎乎的。他知道,這日子啊,就該這么瘋——驢當師,兔當商,糖豆苗下戲開場,娃笑,驢叫,書香,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熱鬧的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