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安和“奇物記”——驢尋怪石，兔囤異草，糖豆藤纏出秘道
夏至的雨剛把安和縣澆得透濕，村西的亂石林就先出了奇——渠水漫過石縫時，竟沖出來塊巴掌大的石頭，石頭上嵌著些亮晶晶的小碴子，日頭一曬，晃得人眼暈。最先發現的是仨小驢駒，它們蹲在石林邊啃嫩草，蹄子踢到石頭時“當啷”響，老驢聽見動靜跑過去，用嘴叼著石頭往驢棚跑，蹄子踩在水洼里“啪嗒啪嗒”響，石頭上的亮碴子沾了泥水，倒像落了層星星碎。
這事原該算樁小事，偏老驢把石頭當寶貝——往驢棚柱上磕了磕，沒磕碎；用蹄子扒了扒，亮碴子沒掉；最后竟叼著往“年賬”旁放，還往石頭旁擺了顆金糖豆，活像要給它記上“奇物賬”。楊永革蹲在驢棚看了半晌，用手指蹭了蹭亮碴子：“怕不是塊水晶石？”董建紅正給楊安楊和擦濕透的小鞋，聽見了直笑：“驢大人這是撿著寶了？前兒它還把張屠戶掉的鐵釘子當寶貝藏呢?！痹挍]說完，老驢就“嗷”地叫了聲，用嘴叼著石頭往亂石林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蹄子扒著路邊的碎石往一塊兒攏，倒像在幫著“尋寶貝”。
頭樁瘋事就這么鬧開了——“驢大人尋奇石”。老驢在亂石林里扒了半上午，竟真找出些怪石頭：有塊像小驢駒的，耳朵鼻子樣樣齊；有塊扁扁的，上頭的紋路像渠水的波浪；最奇的是塊圓石頭，中間有道縫，正好能把顆糖豆塞進去。它把石頭全叼回驢棚，擺得整整齊齊，還用干草給石頭“蓋被子”，張屠戶路過見了直樂：“驢大人這是開奇石鋪了？我給你湊個熱鬧！”他從肉案下翻出塊帶花紋的骨頭，往石頭堆里一放，“這是去年殺的老黃牛的肩胛骨，上頭的紋路像戲臺，給你當‘鎮鋪石’！”老驢竟真用蹄子把骨頭往中間挪，挪得端端正正，還往骨頭上放了顆紅糖豆，算是“收禮”。
這邊老驢的奇石鋪剛擺開，那邊兔子就扛著個草編小筐往渠邊的野草地跑?？鹄镅b著些怪草：有葉子像糖豆的，綠中帶黃；有莖稈鼓鼓的，捏著軟乎乎；最怪的是種開小紫花的草，花謝了會結出小疙瘩，掰開里頭是黏糊糊的汁，聞著有點甜。劉老栓拎著筐剛摘的黃瓜路過，見兔子把草往西施鋪后墻的土臺上擺，擺完了還用爪子往草上蓋片瓜葉，活像在“曬藥草”?！澳氵@是囤啥寶貝呢？”劉老栓蹲下來瞅，“這黏糊糊的汁能吃？”兔子用爪子扒了片葉子往他手里塞，又用爪子指了指糖豆苗——苗藤不知啥時爬過了土墻，藤尖正往草堆里鉆。
西施紅著臉跑過來，手里捧著個陶碗，碗里是用紫花草汁拌的糖?。骸皠⑹迥鷩L嘗！這汁混著糖稀熬，比單熬的甜！”她舀了勺往劉老栓嘴里送，甜得劉老栓直瞇眼：“真甜！兔護衛這是幫你找熬糖的新料呢！”兔子蹦到西施腳邊，用爪子往筐里扒了扒另一種草——葉子上有細毛，蹭得人癢癢。西施笑著往碗里放了片：“這是薄荷草的親戚，加進去涼乎乎的！”老驢叼著塊奇石從驢棚跑過來，往草堆旁一放，石頭上的亮碴子映著草葉，倒像給草堆添了盞小燈。
最瘋的是“尋物換糖豆”。老驢見兔子的草堆熱鬧，突然用蹄子扒了扒自己的奇石堆，又用蹄子指了指兔子的草筐，意思是“石頭換草”。兔子立馬懂了，用爪子叼著棵紫花草往奇石堆跑，換了塊像小驢駒的石頭，往自己的草堆旁擺。學童們見了，也跟著往亂石林跑，二柱撿了塊帶孔的石頭，換了顆紅糖豆；胖丫摘了朵怪花，換了顆綠糖豆；連楊安都舉著塊泥巴捏的“石頭”，往兔子筐里塞，兔子竟真往他手里塞了顆金糖豆——算是“哄娃獎”。老驢蹲在一旁當“裁判”，誰換得不公平就用蹄子扒扒石頭，比楊永革斷案還較真。
正鬧著，火狐叼著狐貍崽從亂石林深處跑出來，崽嘴里叼著塊巴掌大的皮子，毛茸茸的，像是某種小動物的皮。火狐把皮子往奇石堆旁一放，用尾巴拍了拍——皮子上沾著片羽毛，是山里野雞的。張屠戶湊過來看：“這是往山里跑了？怕不是找著野物窩了？”老驢“嗷”地叫了聲，叼著塊奇石往火狐跟前送，火狐用爪子扒了扒皮子，又用爪子指了指石林深處，像是在說“里頭還有”。周員外扛著把柴刀跑過來：“咱去瞅瞅？說不定能找著更多寶貝！”
眾人跟著火狐往石林深處走，越走越偏，渠水的聲音遠了，只剩下樹葉的“沙沙”響。突然，狐貍崽往塊大石板下鉆，石板下竟有個小洞口，洞口被藤蔓纏著，藤蔓上還掛著顆糖豆——是西施去年掉的。老驢用蹄子扒開藤蔓，往洞里瞅，黑黢黢的看不清，只聞著股土腥味混著點甜。銀匠從懷里掏出個小銅燈，點亮了往里照——洞里竟堆著些舊物件：有個破陶壺，壺口塞著干草；有把斷了柄的木梳；最奇的是個小布包，包里裹著幾顆生銹的銅錢，銅錢上還沾著點糖渣。
“這怕不是早年誰藏的東西？”老驢用嘴把布包叼出來，往地上一放，銅錢滾出來，滾到糖豆苗的藤尖旁——藤尖不知啥時跟著爬進了洞，正往銅錢上纏。董建紅抱著楊和蹲下來，用手指碰了碰藤尖：“這藤咋長這么快？前兒還只到墻根呢?！睏詈蜕焓秩プヌ伲倬雇掷锢@，繞得像個小鐲子。楊安也伸手去抓，藤又往他手里繞，倆娃的手被藤纏在一塊兒，咯咯直笑。
晌午頭的日頭曬得石林暖烘烘的，眾人把洞里的物件都搬出來，擺在石板上曬。老秀才翻著破陶壺直念叨：“這壺底有字！像是‘永樂年’的款！”周員外捧著木梳笑：“這梳齒還齊呢，洗洗還能用！”西施把銅錢上的糖渣舔了舔：“真有糖味！早年藏東西的人準也愛糖豆！”老驢蹲在物件旁，用蹄子把奇石往銅錢旁擺，擺得像個小祭壇，仨小驢駒圍著轉圈，蹄子踩得石子“咯吱”響。
兔子突然叼著棵紫花草往洞口跑，把草往藤蔓上纏，纏完了又用爪子扒了扒洞口的土——土下竟露出塊木板，木板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字：“糖豆藏，藤引路”。劉老栓一拍大腿：“這是秘道啊！藤往哪兒爬，哪兒就有寶貝！”眾人跟著藤蔓往回走，藤尖果然往西施鋪后墻的草堆爬，爬到紫花草旁停住了；又往驢棚爬，爬到奇石堆旁停住了；最后竟往糖豆苗的根下爬，鉆進了土里。
“苗根下還有寶貝？”楊永革用小鏟子往苗根下挖，挖了沒半尺，竟挖出個小陶罐，罐里裝著滿滿的糖豆，紅的綠的金的都有，只是硬得像石頭。西施紅著臉把糖豆倒出來：“這是老輩人熬的糖豆吧？藏了這么多年！”老驢用嘴叼著顆硬糖豆往嘴里塞，嚼不動就用牙磨，磨得“咯吱咯吱”響，逗得楊安也拿起顆往嘴里塞，被董建紅摳出來：“傻娃，這得泡軟了吃！”
日頭慢慢往西斜，石林的影子拉得老長，眾人抱著尋來的寶貝往家走。老驢叼著小陶罐走在最前，罐里的硬糖豆“嘩啦”響；兔子扛著草筐跟在后頭，筐里的怪草晃悠悠；火狐帶著狐貍崽蹲在楊永革肩上，崽嘴里還叼著片羽毛。楊安楊和手里攥著銅錢，舉著往太陽下照，銅錢上的銹跡被照得發亮，倒像鑲了層金。
“明兒讓銀匠把銅錢打個小玩意兒？”董建紅輕聲說，“給倆娃做個糖豆掛墜。”
“準得打，”楊永革笑，摸了摸懷里的楊安，娃正盯著陶罐里的硬糖豆看，眼睛亮閃閃的，“再讓西施把硬糖豆泡軟了，給大伙分著吃，嘗嘗早年的甜?！?/p>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紫花草的香，吹得糖豆藤的葉子“沙沙”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奇物記”才剛開頭——老驢的奇石堆會越來越滿，兔子的怪草會囤得越來越多，糖豆藤說不定真能引出更多秘道，連風刮過都會帶著“舊年的糖香”和“新發現的歡喜”。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得意，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顆紫花草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新割的青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尋寶貝呢?！?/p>
遠處的石林傳來銅錢碰撞的“叮當”聲，混著娃們的笑聲，把安和縣的夜烘得甜乎乎的。他知道，這日子啊，就該這么瘋——驢尋石，兔囤草，糖豆藤下藏秘寶，娃笑，驢叫，尋寶，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熱鬧的稀罕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