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安和“瘋谷雨”——驢趕雀，兔潤苗，糖豆藤下接雨甜
谷雨的雨絲剛把安和縣的田埂描得軟乎乎，村東的麥田就先起了“瘋動靜”——不是風吹麥浪的“沙沙”響，也不是渠水漫岸的“嘩嘩”聲，是老驢叼著根綁著彩布的長竹竿往麥壟里竄時，竹竿掃起的雨珠混著麥葉香；是兔子蹲在糖豆苗旁用陶碗往根上澆雨時，碗沿晃出的水珠沾著它爪子上的泥；連田邊那排老柳樹，都被學童們用草繩拴了串“雨鈴鐺”——是用掏空的葫蘆殼做的，雨一淋“叮咚”響，活像給這場“谷雨瘋事”掛了串銀鈴。
這事的由頭，是劉老栓前兒蹲在麥田邊嘆氣：“剛抽穗的麥子，被雀兒啄得坑坑洼洼，這雨要是再下不透，苗都要蔫了。”老驢正趴在田埂上啃帶露的青草，聽見“雀兒”“蔫苗”倆字，突然用蹄子扒了扒身邊的竹竿——是楊永革用來挑水渠的，竿頭還綁著塊舊布。董建紅往地里送菜籽時瞅見了，往它嘴里塞了顆剛蒸的甜薯干：“咋？驢大人想管管這閑事？”沒成想第二天一早，天剛飄雨絲，老驢就叼著竹竿往麥田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泥里的彩布條往一塊兒扯，扯得布條纏成疙瘩，活像仨“扯布小笨蛋”。
頭樁瘋事是“驢趕雀”。老驢叼著竹竿往麥壟里鉆，見著雀兒就揚起竹竿“嗷”地叫，竹竿上的彩布“嘩啦”晃，雀兒嚇得撲棱棱飛，飛得低了還被竹竿掃著尾巴。張屠戶披著蓑衣往地里送糞，見它把竹竿舞得像耍把戲，往它嘴里塞了塊用油紙包的醬肉：“驢大人這趕雀的本事，比扎稻草人強！”老驢“嗷”地應了聲，叼著醬肉往麥壟深處跑，跑過西施家的糖豆田時，西施正蹲在苗旁用樹枝搭小棚——怕雨下大了砸壞苗。見老驢跑來，趕緊往它竹竿上綁了串糖豆：“給竹竿添個‘甜幌子’！雀兒聞著甜，說不定就不啄麥子了！”
老驢叼著綁了糖豆的竹竿接著趕雀，仨小驢駒蹲在田埂上當“瞭望哨”，見著雀兒落就“嗷嗷”叫，叫得比老驢還急。有只膽大的麻雀落在麥壟里啄穗，小驢駒“呼”地沖過去，用腦袋把麻雀頂得飛起來，飛起來的麻雀慌不擇路，撞在老驢的竹竿上，糖豆掉了顆，正砸在小驢駒的腦門上，逗得蹲在田邊看的二柱直笑：“小驢駒還能‘打雀’呢！”
這邊老驢趕雀趕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豁口陶碗往各處田壟跑了——碗里裝著渠邊舀的雨水，要給“蔫苗”喂水。它蹲在劉老栓的玉米苗旁，往每棵苗根下倒半勺水，倒得慢了還急得用爪子扒碗沿，扒得水珠濺滿臉，活像個“澆苗小糊涂”。王二嬸戴著斗笠往菜畦栽苗，見它往蔫了的黃瓜苗根下倒水，倒完了還用爪子扒點濕泥往苗根上蓋，往它碗里舀了勺剛熬的米湯：“給苗添點甜！長得快！”兔子用爪子扒著米湯往碗里混，混著混著往自己嘴里舔了口，舔得嘴角沾著米粒，逗得王二嬸直笑：“這是你自己饞了吧？”
最瘋的是“潤苗互助隊”。老驢把趕雀的竹竿往田埂上一放，竹竿旁堆著村民們給的“謝禮”：張屠戶的醬肉、劉老栓的甜薯干、西施的糖豆，算是“趕雀補給站”。周員外扛著捆新砍的竹竿跑過來：“我給驢大人換根新竿！”往田埂上一放，竿子比老驢還高，老驢用蹄子扒了扒新竿，竟往竿頭綁了顆金糖豆——比西施綁的還體面。老秀才披著蓑衣搖著蒲扇（雨里也舍不得收）在旁念：“驢趕雀，兔潤苗，谷雨田埂瘋得妙”，念完了往兔子的陶碗里放了把自己曬的干薄荷葉：“往水里加這個，苗喝了涼快快！”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胖丫幫兔子端碗，端著端著往碗里掉了顆糖豆，說是“給苗加甜”；二柱搶著幫老驢扶竹竿，扶得竹竿往麥壟里倒，壓折了兩根麥稈，被劉老栓用草繩輕輕抽了下屁股：“小心點！麥子金貴著呢！”楊安舉著個小竹籃往地里跑，籃子里裝著董建紅煮的雞蛋，往老驢和兔子跟前各放了個：“給你們補補！”
正忙得歡，火狐叼著狐貍崽從渠邊跑過來，崽嘴里叼著只肥蚯蚓，往兔子的陶碗旁一放，用爪子扒了扒碗沿——像是給“潤苗水”添“料”。兔子“噗”地蹦過去，用爪子把蚯蚓扒到一旁，往崽嘴里塞了顆糖豆，塞完了又往碗里舀雨水，往火狐跟前的野蒿苗下倒，倒得火狐用尾巴掃了掃它的臉，掃得它滿臉是泥。銀匠打著傘往地里送剛打的小鐵鏟——給村民們松活用，見了直笑：“這狐貍都來湊谷雨的熱鬧？”
午后的雨下得密了些，田埂上的泥變得黏糊糊的。老驢趕雀趕累了，蹲在糖豆藤下甩身上的水珠，甩得水珠濺了西施一臉，西施笑著往它身上潑了瓢渠水：“給驢大人洗個‘谷雨澡’！”兔子蹲在旁邊，把陶碗里剩下的雨水往糖豆藤根下倒，倒完了用爪子扒了扒藤下的土——土里竟冒出顆小嫩芽，是之前埋的糖豆種發的。“這芽趕得巧！”楊永革披著雨衣往藤下蹲，“谷雨下雨，芽兒喝飽水，準能長瘋了！”
學童們圍著小嫩芽直嚷嚷，胖丫伸手想摸，被兔子用爪子按住——怕把芽碰斷了。二柱往芽旁放了塊小石子：“給芽做個記號！等它長大結糖豆！”老驢用嘴叼著顆糖豆往芽旁放，放得端端正正，像是給小芽“送禮物”。
日頭慢慢往西斜，雨絲變細了，天邊漏出點晴光。老驢叼著竹竿往家走，竹竿上的彩布沾了泥，糖豆掉得只剩兩顆，卻依舊晃得歡；兔子扛著豁口陶碗跟在后頭，碗里還剩點雨水，晃得水珠打晃；學童們跟著往家跑，手里攥著從地里撿的麥稈，嘴里喊著“明天還幫驢大人趕雀”。
“明兒讓驢大人去看看孤兒院的菜畦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苗也該澆澆了。”
“準得去，”楊永革笑，往驢棚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竹竿靠在棚柱上，竹竿上的泥水滴在地上，暈出小泥圈，“你看它把竹竿擺得整整齊齊，是留著明兒再用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泥土的腥和糖豆的甜，吹得柳樹上的雨鈴鐺“叮咚”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谷雨”才剛開頭——老驢的竹竿明天還能趕雀，兔子的陶碗明天還能潤苗，糖豆藤下的小芽說不定真能長得飛快，連雨落下來都是軟的，打在苗葉上，像給每棵苗都唱了首甜滋滋的歌。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晴光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歡，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片帶雨的麥葉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新割的青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去澆苗呢。”
遠處的麥田傳來雀兒的“嘰嘰”聲，混著娃們的笑聲和雨水的潮氣，把安和縣的谷雨日烘得軟乎乎的。他知道，這谷雨啊，就該這么瘋——驢趕雀，兔澆苗，藤下芽兒喝雨甜，娃笑，驢叫，雨絲軟，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實在的生機，是哪怕日子平常，也能長出的歡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