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安和“瘋處暑”——驢摘棉，兔拾棗，糖豆架下曬棉甜
處暑的風剛把安和縣的棉花地吹得白花花，村北的棉田就先起了“瘋動靜”——不是摘棉人扯棉桃的“噗噗”聲，也不是棉絮飄在風里的“悠悠”影，是老驢叼著個粗布棉袋往棉壟里鉆時，袋口勾著的棉絮混著糖豆香；是兔子蹲在棗樹下往陶甕里塞紅棗時，爪尖沾的棗泥蹭著棉田邊的野菊；連地頭那棵老椿樹，都被學童們用草繩拴了串“棉鈴”——是用摘剩的棉桃殼串的，風一吹“嘩啦”響，活像給這場“處暑瘋事”搖了串軟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周員外家的丫鬟前兒蹲在棉田邊抹眼淚：“眼瞅著棉桃要裂嘴，家里的婆子們手不夠，要是趕不上這幾天好日頭摘，棉絮要受潮發僵。”老驢正趴在棉田埂上啃帶露的豆秧，聽見“摘棉”倆字，突然用蹄子扒了扒埂邊的粗布袋——袋角還沾著去年摘棉時蹭的棉絮。楊永革正往驢棚里搬新收的玉米，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摘棉把式’？”沒成想第二天一早，天剛亮透，老驢就叼著棉袋往棉田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棉桃往袋里扒，扒得棉桃“咕嚕嚕”滾，有的還撞在棉稈上裂了嘴，棉絮“噗”地冒出來，活像仨“扒桃小憨貨”，急得用蹄子往袋里懟，懟得棉絮沾了滿蹄子，逗得早起送早飯的董建紅直笑：“這是給棉袋‘喂棉’呢？”
頭樁瘋事是“驢摘棉”。老驢鉆進棉壟，瞅著裂了嘴的棉桃就用嘴叼——它嘴笨，叼得不準，常把棉稈也拽得晃，棉桃“啪嗒”掉在地上，它就蹲下來用蹄子輕輕扒，把棉絮從桃殼里“摳”出來，再用嘴叼著往棉袋里塞。周員外扛著個竹筐來摘棉，見它塞得費勁，往它嘴里塞了塊剛蒸的棗糕：“驢大人歇口，摘棉得輕手輕腳！”老驢“嗷”地叫了聲，叼著棗糕往棉田深處跑，跑過張屠戶家的棉田時，張屠戶正光著膀子扯棉絮，見它棉袋里沾了不少碎棉稈，往它袋口縫了圈軟布：“給袋添個‘軟邊’！別讓棉絮刮破了！”軟布是西施做衣裳剩下的，上面還繡著半顆糖豆，繡得歪歪扭扭，倒讓老驢叼著袋跑時，棉絮順著軟邊往下掉，像撒了串白花花的雪。
老驢叼著縫了軟布的棉袋接著摘棉，仨小驢駒蹲在田埂上當“拾棉哨”，見著地上掉的棉絮就用嘴叼，叼得滿嘴都是棉，跑回袋邊“噗”地吐進去，吐得棉絮沾了滿臉，活像仨“白胡子小驢”。有個半大的娃子摘棉時懶，把沒裂嘴的棉桃也往筐里塞，小驢駒“呼”地沖過去，用腦袋把筐頂得歪了歪，棉桃掉出來滾到老驢腳邊，老驢用蹄子扒了扒——沒裂嘴的棉桃硬邦邦的，它竟用嘴叼著往棉稈根下塞，像是在說“還沒熟呢”，逗得蹲在田邊捆棉稈的劉老栓直笑：“驢大人比人還懂摘棉！”
這邊老驢摘棉摘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豁口陶甕往村西的棗樹林跑了——處暑的紅棗剛紅透，得趁晴日拾了曬干貨。它蹲在棗樹下，見著掉在地上的紅棗就用爪子扒，扒得棗子“咕嚕”滾進陶甕，滾得急了還撞在甕壁上“咚咚”響。王二嬸正往棗樹上搭梯子摘棗，見它專撿又紅又圓的，往它甕里扔了把剛摘的脆棗：“給兔護衛留的！不用蹲地上撿！”兔子用爪子扒著脆棗往嘴里塞，塞得腮幫子鼓鼓的，嚼得“咔嚓”響，吃完了又往陶甕里撒了把從棉田邊采的野菊：“給棗添點香！曬出來不招蟲！”撒得野菊混在棗里，黃的黃紅的紅，倒比單裝棗好看，逗得王二嬸直笑：“這是給棗辦‘花席’呢？”
最瘋的是“摘棉互助攤”。棉田邊的空地上擺開了“物件堆”：周員外的竹筐、張屠戶的棉袋、王二嬸的陶甕，還有學童們用樹枝編的小籃子，算是“處暑工具鋪”。西施端著個木盆來送水，盆里放著剛晾好的糖豆水：“給大伙兒解解渴！”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張屠戶手里送，張屠戶擺擺手：“你喝！你摘棉最賣力！”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懷里推，推得糖水晃出來，濺了張屠戶滿衣襟，逗得楊安“咯咯”笑。老秀才搖著蒲扇蹲在攤旁念：“驢摘棉，兔拾棗，處暑田頭瘋得好”，念完了往兔子的陶甕里撒了把干花椒：“跟棗混著曬，保管存到冬天都脆！”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老驢遞棉袋，遞著遞著往袋里塞了顆糖豆：“給棉添點甜！”老驢用嘴把糖豆叼出來往他手里送，送完了又低頭扒棉絮；胖丫幫兔子拾棗，蹲在樹下撿著撿著就往嘴里塞，被董建紅拍了下手背：“先別吃！等曬好了分著吃！”胖丫趕緊把棗核吐出來，用衣角擦了擦嘴又接著撿；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個小棉桃，往老驢的棉袋里扔，扔偏了掉在棉絮上，老驢用尾巴掃進去，掃得比誰都準。
正忙得歡，火狐叼著狐貍崽從棗樹林跑過來，崽嘴里叼著顆紅得發亮的棗，往“工具鋪”旁一放，用爪子扒了扒老驢的棉袋——想換點軟棉絮。老驢用嘴叼著團干凈的棉絮往崽跟前送，崽叼著棉絮往火狐懷里鉆，鉆進去就用爪子扒棉絮玩，扒得棉絮飄了滿地，被兔子用爪子往棉袋里扒，扒得比誰都快。銀匠扛著個剛打的小銅鉤來幫著摘棗，見了直笑：“這狐貍都來湊處暑的熱鬧？”
午后的日頭曬得暖乎乎的，棉絮在風里飄得慢悠悠。老驢摘棉摘累了，蹲在棉田邊歇腳，用嘴叼著顆糖豆往嘴里送，送完了用蹄子往棉稈下扒了扒——稈下竟藏著個小竹籃，是西施早上藏的，籃里裝著剛烙的棉籽油餅，餅上還撒了點芝麻。“給驢大人留的！”西施紅著臉把餅遞過去，老驢用嘴叼著餅往仨小驢駒嘴里送，小驢駒們你一口我一口，嚼得滿臉都是餅渣，逗得眾人直笑。
兔子蹲在棗樹下裝棗，裝到一半突然往陶甕里塞了把棉絮——大概是覺得棉絮軟，能護著棗不被撞壞，塞完了用爪子往甕口蓋了層干棗葉，像是怕別人發現。學童們圍著它看，二柱問：“兔護衛，這棗混著棉絮曬，會變成‘棉棗’不？”兔子“噗”地蹦了蹦，用爪子往二柱手里塞了顆棗，像是在說“準甜！”
日頭慢慢往西斜，棉袋里的棉絮堆得冒尖，老驢的粗布袋被撐得鼓鼓的，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棉絮，蹲在袋邊舔得歡。兔子的陶甕也裝滿了紅棗，蹲在甕旁數野菊，數著數著往葉下扒了扒，見菊沒少，才松了口氣。楊安楊和手里攥著脆棗，跟著董建紅往家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棉花——軟——”。
“明兒讓驢大人把摘的棉送點去孤兒院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冬天缺棉絮。”
“準得送，”楊永革笑，往棉田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棉袋往一塊兒攏，攏得慢騰騰的——怕把棉絮弄散了，“你看它把袋口系得緊緊的，是留著明兒裝棉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棉絮的軟和紅棗的甜，吹得椿樹上的棉鈴“嘩啦”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處暑”才剛開頭——老驢的棉袋明天還能摘更多棉，兔子的陶甕明天還能拾更多棗，糖豆架下的棉絮說不定能彈成軟乎乎的棉胎，連風刮過都會帶著“摘棉的暖”和“拾棗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滿足，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顆棗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棗葉的青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送棉絮呢。”
遠處的棉田傳來棉鈴的“嘩啦”聲，混著娃們的笑聲和棗子的甜香，把安和縣的處暑日烘得軟乎乎的。他知道，這處暑啊，就該這么瘋——驢摘棉，兔拾棗，架下棉甜混棗香，娃笑，驢叫，棉滿袋，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實在的安穩，是哪怕日子平常，也能攢出來的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