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安和“瘋冬至”——驢滾雪，兔捏團，糖豆架下煮甜圓
冬至的雪剛給安和縣的屋頂蓋了層厚棉絮，村頭的打谷場就先鬧起了“白動靜”——不是雪花飄的“簌簌”聲，也不是凍冰棱的“咔咔”響，是老驢四仰八叉往雪堆里滾時，鬃毛沾的雪沫子混著糖豆香；是兔子蹲在雪地里捏雪團時，爪尖沾的雪粒蹭著懷里的糖霜；連場邊那棵老槐樹，都被學童們用草繩拴了串“雪鈴鐺”——是用凍實的糖豆水凍成的冰球，風一吹“叮咚”響，活像給這場“冬至瘋事”掛了串甜冰棱。
這事的由頭，是楊和前兒趴在窗臺上看雪，吸著鼻子直念叨：“冬至該滾雪球，可院里的雪太少啦。”老驢正趴在驢棚里啃干玉米棒，聽見“滾雪球”仨字，突然支棱起耳朵，用蹄子扒了扒棚門——門縫里飄進的雪花沾在蹄子上，涼絲絲的。楊永革正往灶膛里添柴，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滾雪把式’？”沒成想第二天雪剛停，天剛蒙蒙亮，老驢就拱開棚門往打谷場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踩著雪“噗嗤噗嗤”響，跑到場邊見著雪堆就用腦袋撞，撞得雪沫子“呼”地濺起來，活像仨“撞雪小憨貨”，撞著撞著還把自己埋進雪堆里，只露個腦袋晃，逗得早起掃雪的張屠戶直笑：“這是給雪堆‘磕頭’呢？”
頭樁瘋事是“驢滾雪”。老驢站在打谷場中央，瞅著沒人踩過的新雪就往地上趴——先是前腿一屈，“噗通”壓出個淺坑，再蜷起身子往旁邊蹭，蹭得雪往身上沾，沾得厚了就站起來抖，抖得雪沫子“簌簌”落，落完了又往深雪堆里撲。周員外扛著掃帚來掃場邊的雪，見它滾得滿身是雪，活像頭“白驢”，往它嘴里塞了塊剛蒸的糯米糕：“驢大人歇口，滾雪也得省點勁！”老驢“嗷”地叫了聲，叼著糯米糕往西施的糖豆架跑——西施正蹲在架下撿干糖豆，見它跑來，趕緊往它鬃毛上插了朵用紅絨布做的小梅花：“給驢大人添個‘甜幌子’！滾雪時帶著糖豆香，雪都變甜啦！”梅花插在雪白的鬃毛上，紅得亮眼，老驢甩了甩腦袋，梅花沒掉，倒把身上的雪抖了西施一臉，逗得西施直拍它的背：“你這瘋驢！”
老驢叼著糯米糕接著滾雪，仨小驢駒蹲在雪堆旁當“滾雪哨”，見著誰往雪堆旁湊就“嗷嗷”叫——怕人踩壞了它們留著滾球的雪。有個穿棉襖的小娃拎著小鏟來鏟雪，小驢駒“呼”地沖過去，用腦袋輕輕把小娃往旁邊頂，頂得小娃踉蹌了下，手里的鏟掉在雪地里。老驢趕緊跑過去，用嘴叼著鏟往小娃手里送，送完了又往他腳邊臥——讓他踩著自己的背往雪堆上爬，小娃踩著老驢的背爬到雪堆頂，“哇”地喊了聲，老驢也跟著“嗷”地叫，逗得蹲在屋檐下縫棉襖的董建紅直笑：“驢大人還懂帶娃玩雪呢！”
這邊老驢滾雪滾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陶碗往灶房跑了——冬至得捏湯圓，它要去“幫廚”。灶房里董建紅正和糯米面，面盆里的面揉得光溜溜的，旁邊放著糖豆餡，紅亮亮的透著甜。兔子蹲在面盆旁，用爪子扒了點面往手里揉，揉得面沾了滿爪，想捏個小圓球，可面總粘在爪上，捏來捏去成了個歪歪扭扭的“面疙瘩”。王二嬸正往鍋里燒開水，見它捏得費勁，往它碗里放了勺糖豆餡：“給兔護衛解解饞！先別捏面了！”兔子用爪子扒著糖豆餡往嘴里送，送完了又往面盆里撒了把干桂花——是秋天曬的，還帶著香，撒得桂花混在面里，白的白黃的黃，倒比單揉面好看，逗得王二嬸直笑：“這是給湯圓添‘香引子’呢？”
最瘋的是“冬至互助灶”。灶房門口擺開了“料攤子”：董建紅的面盆、王二嬸的糖餡、西施的桂花，還有學童們用竹筒裝的芝麻，算是“甜圓小鋪”。劉老栓端著個瓦罐來送熱水，罐里是剛溫好的米酒：“給大伙兒暖暖手！”往老驢跟前放了碗，老驢用嘴叼著碗往董建紅手里送，董建紅擺擺手：“你喝！你滾雪最累！”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她懷里推，推得米酒晃出來，濺了董建紅的圍裙，逗得楊安舉著個雪團直喊：“娘的圍裙沾了‘甜星星’！”
學堂的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幫董建紅揉面，揉著揉著往面里塞了顆糖豆：“給面添點甜！”董建紅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餡里有呢！”胖丫幫兔子遞糖餡，遞著遞著往自己嘴里塞了點，被王二嬸刮了下鼻子：“小饞貓！等煮好了再吃！”胖丫趕緊把嘴角的餡抹干凈，又接著遞；楊和被董建紅抱在懷里，手里攥著小塊面，往老驢的嘴邊送，老驢用舌頭輕輕舔了舔，舔得面沾在舌頭上，逗得楊和“咯咯”笑。
正忙得歡，火狐叼著狐貍崽從雪地里跑過來，崽嘴里叼著只凍硬的小麻雀（大概是沒處找吃的），往“料攤子”旁一放，用爪子扒了扒面盆——想換點湯圓吃。老驢用嘴叼著個剛捏好的小湯圓往崽跟前送，崽叼著湯圓往火狐懷里鉆，鉆進去就用爪子扒湯圓玩，扒得湯圓滾在雪地里，被兔子用爪子扒起來往灶房送，扒得比誰都快。銀匠扛著個剛打的小銅勺來幫忙攪鍋，見了直笑：“這狐貍都來湊冬至的熱鬧？是聞著糖豆餡香了？”
午后的日頭曬得暖乎乎的，雪在地上慢慢化，灶房里飄著面香和糖豆香。老驢滾雪滾累了，蹲在糖豆架下歇腳，用嘴叼著顆干糖豆往嘴里送，送完了用蹄子往架下扒了扒——架下竟藏著個小陶盆，是西施早上藏的，盆里裝著剛煮好的湯圓，圓滾滾的浮在湯里，上面還撒了點桂花。“給驢大人留的！”西施紅著臉把盆遞過去，老驢用嘴叼著盆往仨小驢駒嘴里送，小驢駒們你一口我一口，燙得直甩舌頭，卻還舍不得松嘴，逗得眾人直笑。
兔子蹲在灶房門口捏面，捏到一半突然往雪地里埋了個湯圓——大概是想試試“凍湯圓”，埋完了用爪子往雪上蓋了塊木板，像是怕被誰踩了。學童們圍著它看，二柱問：“兔護衛，這湯圓凍在雪地里，會變成‘冰圓’不？”兔子“噗”地蹦了蹦，用爪子往二柱手里塞了個剛捏的面疙瘩，像是在說“準甜！”
日頭慢慢往西斜，鍋里的湯圓煮了一鍋又一鍋，打谷場的雪堆被滾成了好幾個大雪球，老驢的鬃毛上還沾著雪，那朵小紅梅卻還插著；兔子的陶碗里裝了不少捏好的面疙瘩，蹲在碗旁數桂花，數著數著往雪堆下扒了扒，見埋的湯圓沒被發現，才松了口氣。楊安楊和手里攥著湯圓，跟著董建紅往家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湯圓——甜——”。
“明兒讓驢大人把湯圓送點去孤兒院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該嘗嘗甜。”
“準得送，”楊永革笑，往灶房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盆往灶臺上放，盆里還剩兩個湯圓，是給小驢駒留的，“你看它把雪團推得整整齊齊，像擺了個‘雪戲臺’，是等著明兒帶娃們接著玩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雪的涼和湯圓的甜，吹得槐樹上的雪鈴鐺“叮咚”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冬至”才剛開頭——老驢的雪團明天還能滾，兔子的面疙瘩明天還能捏，糖豆架下的甜能存到開春，連風刮過都會帶著“雪地里的歡”和“灶房里的暖”。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暖，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個面疙瘩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糖豆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送湯圓呢。”
遠處的打谷場傳來雪團滾的“咕嚕”聲，混著娃們的笑聲和湯圓的甜香，把安和縣的冬至日烘得軟乎乎的。他知道，這冬至啊，就該這么瘋——驢滾雪，兔捏團，架下甜圓煮得歡，娃笑，驢叫，雪不寒，湊在一塊兒，就是冷天里最實在的熱乎，是哪怕雪再大，也能焐出來的歡喜。
（未完待續）